頭頓時一皺：“快把姨娘扶起來！”這算什麽？好歹說起來香姨娘是沈大將軍的妾室，沈雲婷的生母，也算是的長輩呢，這麽呯呯呯的磕頭，是打算折的壽還是怎麽？

知雨也有些惱了，招呼著琉璃一起，是把香姨娘從地上拖了起來：“姨娘這是做什麽？我們大如今有孕，可不能嚇著。”

香姨娘翕，還想說話，看到沈雲婷厭倦的神，又不敢再說什麽，低下頭跟著知晴出去了。

沈雲婷一臉疲憊，站起要向許碧行禮：“姨娘實在是——我代向嫂嫂賠禮。”

“你怎麽也這樣。”許碧故意沉下了臉，“難道也拿我當外人不？”

沈雲婷苦笑：“若嫂嫂是外人，我也不知誰是自己人了。我知道不該來，當初父親本也沒想過來，隻是……”

跟來的丫鬟寶鏡忍不住紅了眼圈：“大不知道，那百戶家，原是想讓我們姑娘去給他們家守門寡的。”

“門寡？”許碧頗覺匪夷所思，“才不過合了八字而已，連親事都沒定呢。”更何況沈家是什麽樣的人家，就算是定了親，也不會讓閨去守活寡，這百戶家裏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說得難聽一點，有沒有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沈雲婷淡淡地道：“程家太太青年守寡，隻這一個兒子，好容易拉扯大了，驟然出事，心疼之下不免有些糊塗。有些人也是借此機會想給父親找些麻煩，才去挑撥著出頭。”一個寡婦，如今唯一當作依靠的兒子青年橫死，怕是連自己都不想活了，又還怕什麽沈家呢？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就算沈雲婷是公主，隻怕程太太也敢拚一拚。

沈大將軍當然是不會讓兒去守什麽門寡的，可程太太豁了出去，到傳揚沈雲婷克夫——最讓人無奈的是，並非為了圖財或別的什麽，是真覺得沈雲婷克夫，覺得自己兒子就是沈雲婷克死的。這樣的人，怎麽能放過，再讓去克別人家的兒子？

“程百戶之死，真是意外？”許碧立刻就有點謀論了。

沈雲婷輕輕歎了口氣：“父親查過了，確是意外。”有些恍惚地向許碧，“嫂嫂，程太太抬著首到咱們家門前來鬧，我看見了，程百戶，程百戶隻剩下大半個人了……頭天剛合了八字，他家裏供在佛前，第二天就出了事……嫂嫂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克了他……”

“胡說！”許碧斷然否定，“你怎麽也糊塗了？要說別人家或許信這話，咱們家是最不該信的。連家表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連親兄長都說克夫，可到頭來怎樣？陸總旗照樣好好的。至於那沒人心的兄長，還不是為了把賣了換自己前程？你既知道是有人在挑撥程太太，為何又說出這樣的糊塗話來？”

“嫂嫂不知道——”沈雲婷眼圈也微微紅了，“這話一傳出來，表姐那裏日子也不好過。陸家表姐夫的叔叔嬸嬸見天的鬧，說要是早知道陸表姐夫娶了個喪門星，他們絕不會同意的。表姐被他們鬧得出門都不方便，鄰居都指指點點。”

“那陸飛呢？”

“陸表姐夫還好，最後一回把他叔叔扔了出去，說若是他們再來鬧，他就出族，帶著表姐自己去過日子。大概是他族裏怕他出了族就了個有出息的人，才把他叔叔嬸嬸攔了下來。”

“這不就是了。”許碧很滿意陸飛的態度。當然在這年頭出族是萬般無奈才能做的事，主要是出了族就是真的勢單力薄，要自己支撐門戶了。就是陸飛，大概也不是真想出族，隻不過知道族裏舍不得他，拿來威脅一下罷了。但這種態度就很好。再說，隻要他活一天，就是明晃晃打那些傳謠之人的臉，沈大將軍就算為了沈家的名聲，也不了要多提拔他。

沈雲婷低下頭，歎了口氣。陸飛是拚命維護自己妻子的名聲，可沈夫人在家裏卻鬧騰起來，說影響了沈雲的名聲，著沈大將軍趕把嫁出去。

可是這會兒出嫁，又能找到什麽好人家？於是沈大將軍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讓來京城，跟著沈雲殊和許碧，在京城尋一門親事。

至於香姨娘，沈大將軍原本是沒打算讓來的。隻是香姨娘在芥子居院子裏長跪，直跪到暈了過去，醒來還要再跪。本來程百戶死後就病了一場，再跪怕是真要出人命，沈大將軍也隻好允了同來，不過已經發過話：來京城就是來照顧沈雲婷的，若是再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許碧隨時都可以送回杭州，隻要被許碧送回來，哪怕活活跪死，也休想再出芥子居的門了。

當然，沈雲婷一行人出發的時候，沈大將軍還不知道許碧已經有孕。沈雲殊是直等到王太醫表示百分百有把握許碧肯定是有喜了，而且胎也坐穩了，這才寫信報喜的，於是這一耽擱就錯過了。沈大將軍拿到信時，沈雲婷一行已經走了整整兩天，也沒法再追回來了。

許碧算算日子，也知道沈大將軍當時必不知已經有喜了。不過有沈大將軍那句話，倒也不怕香姨娘再犯什麽糊塗。若真屢教不改，送回去就是了。

“其實這些個事，我不說你心裏也明白。”許碧到底還是喜歡沈雲婷的，看瘦這樣又覺心疼，“既是來了京城，那些事兒就放下罷。我不好說你當沒發生過，隻是那些人越想著搗，你才越應該讓自己過得好。瞧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這點小事就不了了？”

沈雲婷靠了許碧肩頭，哽咽道：“我就是覺得，為了我，鬧到家裏如今這樣，真不如當初不生我出來，倒給父親和哥哥嫂嫂省心。”

“又胡說了。”許碧拍著，“若沒你，誰給你小侄兒做裳啊？我現在是不能做針線了，就指著你來幫忙呢，你可不許懶。”

沈雲婷破涕為笑：“嫂嫂說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這才對呢。”許碧正道，“你可是要打起神來。你不曉得，你哥哥自來了京城，也是被人下絆子。我這裏還不知怎的得罪了宮裏賢妃娘娘，前幾天在宮裏險被說暗害龍胎……”

沈雲婷聽得眼睛睜得老大，也顧不得自己那點事了，忙道：“袁昭儀是視哥哥如仇敵，可賢妃為何也如此？是不是，是不是因為許婕妤？”

許碧故意長長一歎：“是啊，我也猜是因為這個。這樣莫名其妙的罪名都能扣到我頭上來，隻怕還不止是衝著我，多半連咱們家也猜忌了呢。”總得給沈雲婷找點事做，讓忙起來，也就沒工夫去想什麽守寡克夫的破事兒了。

“這會兒你來了，我和你哥哥自是高興，可杭州那邊的事兒瞞不住人，京城裏照樣有算計咱們家的，我隻怕那些話還會有人在這裏傳呢。你若是覺得不住——”

沈雲婷沒等許碧說完就抬起了下：“我不怕他們說！嫂嫂隻管放心，隨他們說什麽，我都不怕！”

“好！”許碧很滿意地拍了拍的手，“那，我可就是指著你幫我了。”

沈雲婷到底是遠道而來，雖然這會兒心氣是起來了，子終究覺得疲倦，說了一會兒話，許碧就去休息，卻把寶鏡留下了：“你們姑娘的事兒，仔細與我說說。”

寶鏡眼看著沈雲婷又有了活力，對許碧激涕零，真是有問必答，言無不盡：“其實姑娘原不十分中意那百戶，聽說他別的都好，就是家裏老娘有些刻薄的。可姨娘——奴婢本不該說姨娘的不是，可姨娘實在是太……大不知道，大和大爺來了京城之後，姨娘不知從哪裏聽說，梅家大爺在京城裏授了，這下子，姨娘悔得跟什麽似的……”

寶鏡也是夠了：“依奴婢說，這親事都罷了，哪怕梅家大爺當了天大的，也不關咱們家的事了。這事兒，奴婢們也不是沒有聽到消息，可誰會到姑娘麵前提呢？偏姨娘知道了，就跑去姑娘麵前哭，說自己後悔了。大說，這後悔有什麽用，不是平白給姑娘添堵嗎？”

“後來老爺給姑娘說親，有這位程百戶，還有個舉人。”寶鏡了一口氣，接著道，“姑娘想找個讀書的人，姨娘偏說百戶好，將來在老爺手下做，老爺一提拔就有了。那舉人還沒中進士呢，誰知道幾時出頭？就這麽念叨個沒完！姑娘一氣之下就答應了，私下裏跟奴婢們說，這也算是報了姨娘生養的恩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糊塗！這事兒老爺知道嗎？”許碧大皺眉頭。

“老爺忙得很，能挑出這兩家人來就不易了。再說老爺總在營裏，也管不著府裏……”寶鏡咬了咬牙，“奴婢大膽，跟大說一句，雖說姨娘跟著來了，可大要給姑娘挑親事，千萬別管姨娘說什麽！”都已經坑了姑娘兩回了，可不能再讓坑第三回！

☆、第144章野心

袁勝蘭小產，最終的結論還是袁勝蘭弱，未能保住這一胎。這與別人無關，倒是邊伺候的人都被狠狠責罰了一番，除了自己帶進宮的鶴翎和春劍之外，就連太後給的善清也挨了二十板子，不過好歹傷愈之後還能在景宮當差，至於其餘的宮人侍，因為伺候不周，統統都被扔去了浣局。

不過，長春宮那天伺候酒席的宮人們也沒落著什麽好，也被發落了，理由同樣是伺候不周。

“如今我這宮裏認識的人都沒幾個了！”梅賢妃坐在長春宮正殿裏，對著承恩侯夫人抱怨，“娘瞧瞧，這有幾個像樣子的？”

承恩侯夫人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畢竟是沒了龍胎，總要給太後一個待的。”

“明明是袁氏自己落胎，意圖誣陷我，最後倒要置我長春宮的宮人！”梅賢妃冷笑了一聲。給太後一個待？隻怕是的好姐姐借機又把長春宮清理了一遍吧？這下子，這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長春宮裏除了汲月浣霜，還剩下幾個對忠心的了？

承恩侯夫人看看長春宮裏確實都是陌生麵孔，也覺得有些不大舒服：“都是奴婢，若伺候得不好就打發了，再挑好的就是。實在不，家裏再給你送幾個人過來。”

梅賢妃便高興起來：“還是娘惦記我。”

承恩侯夫人的頭發：“都是當娘的人了，還撒呢。對了，那許氏的事——我怎麽聽說你和皇後都賞賜了？可是皇上……”

梅賢妃的臉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