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四溢。
不過這會兒紫藤花下的人竟是並不很多,倒是正殿之十分熱鬧。陸夫人不由得笑道:“今日莫非是做什麽法事不?”可今兒也不是初一十五的正日子,也不是什麽神仙誕辰啊。
可巧旁邊有個婦人聽見陸夫人的話,便道:“夫人不知,是有人來還願呢。”
顧太太也聽見了,道:“是什麽人來還願,鬧得這般大?”
那婦人道:“是左近一村子裏,不知怎的那井水忽然都變得墨一般黑了,牲畜喝了都要病。淘了好幾回井也隻得清澈一時,過一夜就又混了。後來村裏就有人生起病來,又哭又笑,說是見了什麽鬼怪,請了郎中來,又是用藥又是下針,也治不好,眼瞧著就要死了。”
婦人說得繪聲繪,仿佛親見一般:“後來那家人就跑來白雲觀上香,白雲觀的道長去了他們村裏一看,說這是前兩年有人冤跳井而死,當時人雖撈起來了,可冤氣不散,才鬧起來的。那生病哭鬧的人,是冤魂就附在他上,要借他的口訴冤哩。後來道長設壇作法,把那病了的人喚來,果然在法壇前頭說了冤,竟是家裏媳婦被婆婆待,說了自己的金戒子,那媳婦沒得可辯,才跳井死了。”
這說得也實在太玄乎了,顧太太快人快語,便道:“既是前兩年死的,為何到這會兒才鬧起來?”
婦人道:“那村子風水好,便有邪祟也不敢鬧。可今年那村裏一戶大戶人家鬧分家,不知道聽信了哪裏來的風水先生的話,是要把父親的墳遷了,說是如今這埋的地方隻旺長房不旺二房,換個地方就能旺所有子孫。結果這一遷墳,倒把整個村子的風水給壞了,那冤魂就能鬧起來了。後來那婆婆到底認了,說當初那金戒子是自己落到牆裏了,隻是因媳婦死了,就沒敢說。道長便做了法事,那婆婆在壇前認錯,送那冤魂去往生。頓時村裏那井水就清了,病的人也好了。如今就是那病的人來道觀裏還願哩。”
婦人說完,還歎道:“以前都說神樂觀的道長靈驗,說是朝廷封的,天下道士的頭兒哩。如今才知道,白雲觀的道長也有神通,隻是以前人家都不顯……”
陸夫人雖每年也要往廟裏觀裏送些香油錢,卻也不是個特別虔心的,聽了這婦人神神道道的一番話,頗有些將信將疑。顧太太卻是甚興趣,道:“既這樣,咱們也進去瞧瞧。”
許碧實在是不信這些東西,也不願意沈雲婷信,正想著怎麽拒了,就見殿走出幾個人來,打頭一個竟是梅太太,邊除了梅若嫿,還有個梅若明……
☆、第146章重逢
許碧沒料到會在這裏到梅家人,更沒料到會到梅若明。倘是隻有自己那自然沒什麽,可這裏還有個沈雲婷呢。
隻是這會兒兩邊人走了個頭,想裝看不見都來不及,也隻得上前打招呼。
幸好還有陸家人在。陸大公子在國子監讀書,也是見過梅若明的,對他的學問甚是佩服,這會兒便為顧襄引見,彼此道一番仰慕,倒也不至於冷場。
梅太太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沈雲婷,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兩眼這個跟的長子合過八字又沒定親事的子。雖說梅大儒隻對說是因沈雲婷突然病了,沈家恐八字不合才未曾定下親事,但這事兒早從承恩侯府那些下人裏聽說過實了,分明就是沈家嫌兒子無無職才不肯的。
這會兒的兒子已經得皇帝破格授,這沈家大姑娘聽說卻是死了個未婚夫才到京城來躲的。不過看這架勢——未婚夫死了也才幾個月吧,就急著又相看親事了?
沈雲婷乍見梅若明,隻覺得心神不定。其實早在來京城的時候就知道,父親兄長都願與梅家好,遲早也會再見到梅若明的。甚至在心裏設想過,如果再見到梅若明,就要像之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客客氣氣地向行禮,就像那些通家之好一樣,把他當做兄長來敬重。
可是這會兒見到了梅若明,才發現之前所設想的本無法實現。雖然他看起來還是跟從前一樣溫和,但沒法當作從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沒法忘記曾經差一點,就做了這個人的妻子。
許碧早從看到梅太太就注意了一下沈雲婷的神,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沈雲婷也算是長大了,至現在麵上神看起來很鎮定,可一雙手著帕子,得手背上都起了青筋,卻是藏不住的。
這等形,許碧也不想留在這裏多與梅家人說什麽,打過招呼便向顧太太道:“顧太太不是說要進殿去瞧瞧麽?”
“是啊是啊。”顧太太是個細的人,雖然很想跟梅家人多親近些——這可是皇後的娘家人,家裏從父親到幾個兒子,個個有學問,還都是在皇帝麵前掛了號的——不過也聽說過梅沈兩家親事未的傳言,便是再想與梅家人親近也不會急在這個時候,便笑道,“聽說裏頭有人還願,說是觀裏的道長有神通,我也想進去瞧瞧。”
梅太太沒說話,倒是梅若嫿笑道:“我聽著是有些玄,冤魂作祟什麽的,真教人不敢相信呢。”
顧太太是個信神道的,忙道:“你們年輕小姑娘家原不好聽這些事的,自是不知。神佛之事古來有之,不然為何有這些寺廟道觀呢?隻是真正有大神通的人,等閑也見不著罷了。”
梅若嫿笑笑道:“太太說的是。我也是頭一回聽見這種事,今兒還願,那半村子的人都來了,瞧著倒像是真的。”
幾人正說著話,忽然從旁邊又過來幾個人,為首一個中年婦人遠遠看見顧太太便招呼起來,顧太太轉頭看去,也忙笑道:“原來是範太太,怎麽今兒也來了?”又給眾人介紹,“這位是戶部範主事的太太,這是家的姑娘。”
範太太旁邊還有人呢,這許碧可認識,正是蘇阮的繼母蘇太太,也帶著兩個孩兒。一大群人也是熱熱鬧鬧的。
蘇太太見了許碧也是滿臉笑容:“我們總不得機會進宮,沈宜人上回進宮,可見著我們家大姑娘了?可好?”
這都問到蘇阮了,許碧也不能不答,隨口敷衍道:“蘇姐姐好的,已經顯懷了。”
蘇太太便抹了抹眼睛:“自從大姑娘進了宮,家裏都想,聽說有了喜訊,都高興得了不得,就想能見見麵就好了……”
許碧不接這話。蘇阮懷孕,蘇家肯定是很高興,但究竟是替蘇阮高興還是為自己高興,那就另說了:“宮裏有宮裏的規矩。隻要蘇姐姐平平安安的,想來家裏也就能放心了。”
蘇太太連連點頭,心裏卻在暗罵。蘇阮自進了宮,可沒給蘇家帶來半點好,好容易如今有孕了,這還是結不上。京城裏這些人都鬼鬼的,蘇家至今都沒人能進宮去見一見蘇阮,就是想在外頭扯著的旗號占些便宜都很難呢。
這不,這兩個親生兒都到了說親的時候了,若是蘇阮肯開開口,總能說門好親事的,哪至於如今,也隻能朝著這些五六品兒家裏找了,就譬如今日來相看的這個範太太,原先家裏老爺也說是要升郎中的,還有個姐姐嫁在京衛指揮使鎮家裏,也說是要升指揮僉事了,家裏家業倒是厚,長子求娶,也說得過去。
可這一轉眼的,那位鎮家的姻親被貶出京了,範老爺這擢升也遲遲不來,蘇太太已經不想再跟範太太繼續來往下去了。今兒與一起出來也不過就是騎驢找馬,畢竟蘇家還沒找到更好的親事,先吊著範家也好。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不過這範太太也實在是有些煩人,今天話裏話外的就想趕把親事定下來,可對範主事升職之事卻絕口不提。蘇太太正愁找不著機會把話岔開,此時見了許碧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自然要著不放。更何況這裏還有位梅太太呢,家的小兒子解元之名傳遍京城,若是能跟家攀親,可不比範家強多了?
蘇太太心裏正盤算著如何跟梅太太搭上話,就聽範太太拉了沈雲婷的手笑道:“這麽好的姑娘,沈大隻管藏在家裏——不過也是,沈大姑娘是定了親的人,也不大好出門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有些變了臉,顧太太第一個反應過來,強笑道:“範太太怎麽開這樣的玩笑?姑娘家臉皮薄,這麽玩笑可是要惱的。”莫不是這範太太要把跟梅家的那事兒拿出來說?
範太太掩了笑道:“原來顧太太不知道啊,沈大姑娘早在杭州就定了人家了。哦——”拖長了聲音,“瞧我,那都是去年的事了,後來那不是——哎,都是我糊塗了,怎麽說起這事來了,沈大姑娘可別惱啊。”
沈雲婷回手來,冷冷道:“我不知道範太太在說什麽,也不知道範太太家裏素來是這樣開玩笑的,或許範太太家的姑娘就聽這種玩笑吧,這倒是跟我們家規矩不一樣了。”
範太太被頂得臉有點不大好看了。沈雲婷這話直指的兒,兒可還沒定親呢,跟沈雲婷可不一樣!
“沈大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你——”
範太太話還沒說完,許碧已經一步到和沈雲婷中間,冷冷道:“這位太太說話還是當心些的好,這麽跟別人家的姑娘開這種玩笑,仔細回頭也有人跟範姑娘開開玩笑,太太到時候別惱就好。”
這更是明明白白的威脅了。許碧簡直就等於在說,範太太若再胡說八道,就得想想自己兒的名聲。
範姑娘年紀不大,長得細眉細眼的,了塊帕子輕輕笑了一聲:“沈大,我可沒有跟人定過親,大就是要開玩笑,可要說什麽呢?”
許碧也冷笑:“到底還是範姑娘大方,不開口則已,開口就是親事。莫不是範姑娘覺得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定過親事,等得著急了?”
範姑娘到底還是個沒出閣的孩兒,頓時脹紅了臉:“沈大姑娘怕是比我還大些吧?”
“是啊。”許碧嗤笑,“範姑娘年紀也不大,就這麽急著嫁人了?我看範太太有工夫嚼別人的舌頭,倒不如趕給令嬡尋個人家,省得範姑娘心急如焚啊。”
這一番爭吵來得始料未及,旁邊的人如陸夫人等都怔住了,直到範太太被許碧的刁話氣得滿臉通紅才反應過來,忙道:“這話是怎麽說的,怎麽開起這種玩笑來了。不是說要去看看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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