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小聲道，“這是奴婢從梅姑娘的丫鬟那裏打聽來的。姑娘想想，若是姑娘能幫梅姑娘嫁到沈家，那姑娘跟梅解元的事兒，如何能不？”

“這，這不可能啊……”許珠還在震驚之中，“難道梅姐姐要做妾不？”

知翠簡直恨不得把許珠的頭殼敲開，看能不能開竅：“梅姑娘哪裏會做妾呢……”

許珠終於反應了過來：“你是說，讓二姐姐……這，這可不行！沈家，爹和娘，還有大姐姐，都極看重沈家的。”許家不能跟沈家斷了姻親啊。

“可如今，咱們家裏可從沈家得了好了？”知翠嗤笑，“姑娘啊，奴婢說句大膽的話，老爺和夫人未免太——太一廂願了。”

許珠想喝斥大膽，但話到邊又說不出來。因為知翠說的是事實，沈家雖是許家姻親，可對許家卻沒半點好。宮裏大姐姐想拉攏沈家，可沈家本不接，如今梅賢妃更生下皇子，大姐姐的希已經都沒了。

知翠自小就伺候這個主子，看許珠神就知道已經了心思，忙趁熱打鐵道：“要奴婢說，大姑娘這事兒也是不能的，那梅賢妃，可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呢。就是沈家，又如何不知道這個理兒？大姑娘隻想著自己，可姑娘這兒，有誰會替姑娘著想？”

這句話又說進了許珠心坎裏。自小就是如此，家裏都捧著許瑤，至於——就看看如今母親替相看的那些親事吧，自承恩侯府花會之後，也曾向許夫人過鍾梅若辰一事，可許夫人卻本沒放在心上，連話都沒接，隻讓好好與梅若嫿相，千萬別得罪了梅家。試想，就算捧著梅若嫿，對又有什麽好？

“可這，這事兒，我能幫上什麽忙……”

知翠心裏一喜，知道此事已經了，卻不敢立刻出來，道：“這個，不如讓奴婢再去與梅家的丫鬟一口風再說？”

許珠眼前不又浮現出梅若辰風流瀟灑的模樣，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熱，但到底還是有點猶豫：“若是大姐姐知道了……”

知翠嗤道：“奴婢看，姑娘就是太想著大姑娘了，可大姑娘何曾想著姑娘呢？何況，咱們家若是跟梅家結了姻親，將來大姑娘難道就沒好？皇長子就是做不了太子，還有封王呢。”至於封什麽樣的王，是跟從前的端王一樣，還是跟如今的佑王一樣，可有大區別呢。

“可這事兒——是真的？你沒弄錯吧？梅姐姐……”許珠還是覺得，梅若嫿竟會看上有婦之夫，這實在有點……

知翠心裏冷笑，上卻道：“姑娘何必管那麽多呢。其實這些事兒還不是常有的，那年錦鄉侯府不是就傳出過消息麽……”錦鄉侯夫人亡故之後，妹妹又嫁進來做了繼室，對外說是為了照顧姐姐留下的孩子，可後來就傳出了消息，說是這位繼夫人早就跟姐夫眉來眼去了，就連錦鄉侯的原配夫人，也是被丈夫和妹妹活活氣死的。

這還是傳出來的，那沒傳出來的，高門大戶裏還不知有多呢。別看這上都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連許夫人，當初代嫁那事兒，不也對外還說許碧是自小就記在名下的麽？分明是不想把親兒嫁去守寡，才以庶代嫁，可還要上一層金呢。

自然，這些話知翠是絕不會說出來的。這與何幹？隻要得到自己的好就行了。至於那位梅姑娘，空有個大儒做父親，心思卻這般見不得人，嘖嘖，也不知家裏是怎麽養出來的……

知翠並不怕許珠猶豫。這位三姑娘也不是什麽明人，如今更是被那位梅解元弄得五迷三道，若說能了這事兒，一個庶姐算什麽呢？打小也沒見有什麽姐妹呢。

至於說最後三姑娘究竟能不能嫁梅解元——那又關知翠什麽事兒呢？承恩侯夫人都答應了，到時候送去個好地方，尋個殷實人家嫁了，至於三姑娘，主仆份也不能一輩子不是？再說這是三姑娘自己願的，又沒有強迫……

許珠低頭坐了一會兒，才道：“也說不定是那丫鬟自己……”

知翠笑道：“這有什麽。姑娘也不用出麵啊，奴婢去尋說話。若是梅姑娘沒這個意思，也牽扯不到姑娘頭上。”

許珠看著出去，隻覺得心裏翻江倒海的。一會兒覺得知翠一定是弄錯了，梅若嫿怎會私下裏看中有婦之夫，這不合規矩；一會兒又想到，若這是真的，倒是個機會。

想來想去，許珠倒不得知翠說的是真的了。若不是這樣，隻怕這輩子也不可能跟梅若辰——那日在承恩侯府也看出來了，不說別人，佑王府的小郡主就對梅若辰有意呢。

還有那沈雲！自己才與梅若嫿說了幾句話，那沈雲就把話頭搶過去了，還對自己有不屑之，仿佛自己本不配與們一說話似的。隻恨自己父親不如那沈大將軍高！就算宮裏有個生了皇子的姐姐，都不如沈家……

既然這樣，那就更不能讓沈雲得意了。許珠不知不覺地握了雙手。若是梅若嫿能嫁給沈雲殊，那沈雲就絕不可能嫁梅若辰了。至於許碧——也隻怪命不好，誰當初投生在姨娘肚子裏了呢！

☆、第155章嫡子

許珠雖然覺得許瑤即使宮也沒給帶來多好，但事實上，的及笄禮卻辦得頗為麵，其中大半的人都是看著宮裏許婕妤和皇長子的麵子才來的。

不過許碧沒去，因為在家裏生孩子。

九月，天高雲淡，秋高氣爽，真是生孩子的好日子。

路姨娘提前兩天到了沈家，寸步不離地守著許碧，不過其實也沒有生育過，所能做的不過是守在許碧邊，不停地說著：“姑娘別怕，沒事的。”

沈夫人在產房外頭坐著，聽著路姨娘有些哆嗦的聲音，撇了撇：“這不是來添麽……”自己都了方寸了，還產婦別怕？

“去跟你們大說，不就是生個孩子，人誰不是這麽著過來的。瞧著這一胎懷得也好，必定沒事的，隻管聽產婆的，別大驚小怪。”生了兩個呢，還不是平平安安過來了，瞧那路氏，倒好像這是什麽天大的事似的。就說生了兒子，也不是沈家長孫呢。

蕓草低頭都答應了，轉去廚房盯著人煮糖水荷包蛋去了。產婆說了，大這是頭胎，還有些時候呢，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至於夫人說的那些話，要說也都是好話，隻是不中聽，才不會往產房裏傳呢。

沈夫人確實沒覺得許碧生孩子有什麽好張的，就是當初董藏月生產，也沒怎麽樣呢。不過，說起董藏月，沈夫人倒想起還在杭州的珍哥兒來了。這一晃也好幾個月了，不知珍哥兒如今是個什麽形，小孩子長得快，怕是這會兒又跟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吧……

珍哥兒雖是長孫，子卻有些弱，沈夫人還盼著董藏月能再生個兒子，如今珍哥兒也一歲多了，可以再懷了。倘若今年能懷上，明年生個健康的孫子或孫，沈雲安秋闈再能得中，那就是雙喜臨門了。

沈夫人暢想了一下兒子秋闈折桂的欣喜，就又想到了還待字閨中的兒，眉頭不由得就皺了起來——兒跟梅家姑娘走得近，又不是瞎的，自然看得出來，可看那梅太太的冷淡模樣，顯然是沒什麽意思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然，若換了沈夫人是梅太太，多半也不願再跟沈家談婚論嫁了，偏生自己那個丫頭，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就說今日吧，那許家三姑娘及笄，原說是不去的——原因麽，沈夫人也知道，許三姑娘也著梅若嫿呢，那心思，同樣是路人皆知——可昨兒聽說梅若辰也可能去許家，這不一早爬起來，還是往許家去了。

沈夫人不由得歎了口氣。這丫頭怎麽就不明白呢，那梅若辰確實才華橫溢風流倜儻，可這子嫁人，不單要看夫君，還要看婆母的，若是婆母不喜，那親之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說起梅若辰，沈夫人也覺得委實是個東床快婿的人選，可想想梅太太，沈夫人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其實來京城這幾個月，也還看中了幾家人家的子弟，隻還在慢慢地打聽底細，也不見得就非梅若辰不可呢。

不過，這之前得先把沈雲婷的親事定下來，否則妹妹先定了親事，姐姐卻還無人問津，外頭不得要議論忽視庶了，畢竟沈雲婷這個年紀實在也不小了。

其實也不是沒人打聽過沈雲婷，上回出門，戶部侍郎夫人就晦地表示過，家有個庶子，年紀跟沈雲婷正好合適。

戶部是個好地方，侍郎也是正三品，不算配不得沈家了。雖說那個庶子似乎沒什麽大出息，但沈雲婷也是庶出呢，要說，配起來也剛剛好……

沈夫人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屋裏的聲音漸漸大起來，伴著產婆的呼喊：“大再使把勁兒，已經看到頭了！”

看到孩子的頭了？沈夫人不由得詫異地看了看天，這，這從人進了產房到現在，也才一個時辰吧？

也難怪沈夫人詫異，一樣是頭胎，董藏月足足生了大半天，從半夜發，直到中午時分才生下來；就是沈夫人當初自己生沈雲安，也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呢。可許碧早上才有靜，這會兒就生下來了？

才想著，就聽產房裏已經傳出了啼哭之聲，接著就聽產婆歡喜地道：“恭喜大，是個小爺呢！”

別說沈夫人，連路姨娘都沒想到竟然生得如此順利，頓時歡喜得不知說什麽才好。產婆把孩子清洗一下，用早就備下的大紅繈褓裹了抱過來，喜氣洋洋地笑道：“大，姨娘，看小爺長得多好！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即使生得快，許碧也是遍汗了。不過再多的疼痛的疲憊也在這會兒煙消雲散：“讓我瞧瞧。”

剛生下來的孩子——怎麽說呢，反正許碧是看不出來什麽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倒是皺像個小猴子，就算是自己生的兒子，許碧也得說一句：“真醜。”

“醜什麽！”路姨娘立刻不幹了，“瞧這眉眼，長大了必是個俊的！”

“是啊。”產婆笑著附和，“大不曉得，這小孩子剛落地都是這樣的。大看，哥兒這紅通通的，等過幾天皮一褪，就是白白，這會兒越紅，以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