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該向著母後的。”皇帝淡淡地道,“朕也不曾想到,竟會如此仇恨母後。”
袁太後眼角[dòng]了一下:“那個賤婢——”雖然隻有短短四個字,卻像是在牙齒間狠狠咀嚼過一般,帶著似的出來,無比怨毒。
“想來這也不過是報答母後送的黃芪紅棗茶罷了。”
袁太後對此毫無:“讓進宮盡尊榮富貴已是運氣了,難道還想要做太後不?”
“母後果然是夠狠心。”皇帝扯了扯角,眼中卻毫無笑意,“若不然也不能就把自己的孫兒從牆頭上扔下來。”
袁太後大聲冷笑起來:“孫兒?你是善春那丫頭給先帝生的,與我有何關係?你的兒子,也配做我的孫兒?”
的頭發早已散,似乎隻在這幾個時辰之間就又花白了許多,以至於現在看起來竟完全是個老嫗模樣了。
敬親王一死,袁太後仿佛連表麵上的那些客氣也不肯再維持了,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皇帝看著,目中出些傷,但轉瞬即逝:“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多說了。袁昭儀毒殺先太子之子,即使是太後的侄,亦是罪責難逃。謀害皇族,袁氏一門皆要問罪。承恩公府雖是太後的母家,但既同姓連宗,亦不可不罰。著削爵,餘者一族,皆抄家流放。”
袁太後猛地抬頭:“袁勝蘭那賤婢殺人,與我母家何幹!”
“朕方才已說過了,同姓連宗,如何能說無幹?”皇帝神冰冷,“朕未以謀逆之罪誅連,已然是寬容了。”
袁太後呼地就想站起來,可坐得太久腳下發麻,才一起就在打晃。旁邊一名侍衛閃上前,輕輕一推,就將袁太後推得重新跌坐了回去。那侍衛也不退回去,反而將腰間佩刀出,就站在旁邊盯著袁太後。
“你,你好——”袁太後瞪著皇帝,兩眼通紅,似乎能流出來。但此時此刻,已一敗塗地,即使是目怨毒,也不過像一條茍延殘的老狗,再也無力傷人了。
皇帝看著,目同樣冰冷:“太後謀害皇嗣,宮篡位,本應昭告天下,明正典刑。念及從前對朕有育之恩,此事朕自會下,此後,太後就在寧壽宮養病吧。畢竟今日寧壽宮正殿起火,太後本就驚不淺,加以敬親王被害,又是一重傷心。年紀大了,自然不住,久病也是理之中。”
他說完,不願再看袁太後一眼,轉便走。
袁太後在他背後哈哈大笑起來:“育之恩?你是怕皇室戈,傳揚出去讓天下人笑話吧?我不承你這!”
皇帝停步轉,正要說話,便見袁太後突然又站起來,衝著旁邊侍衛就撞了過去。那名侍衛先是一驚,但隨即鎮定下來,並未後退,於是袁太後便猛地撞在了他的刀鋒上。隻聽一聲低低的悶響,袁太後的緩緩向後倒下,鮮自心口泉湧而出,瞬間就染紅了裳。
“皇帝,你想飾太平,我——”袁太後的聲音細若遊,隻說到一半,就沒了靜,隻一雙眼睛還瞪得滾圓,死死盯著皇帝。
皇帝默然注視太後片刻,轉頭吩咐道:“太後因敬親王亡,急怒攻心,召平日裏伺候寧壽宮的太醫速來診治。”
平安一直跟在他邊,聞言連忙躬了躬:“是。奴婢這就去傳。”至於這個太醫,來了之後還能不能再活著回去,可就不知道了。畢竟他沒能“治好”太後,皇帝一怒之下將其死,也是常有的事。這做太醫,伺候好了固然榮華富貴,可一旦伺候死了人,那災禍也隨之就來了。
不過平安才一轉,就見一名小侍飛奔而來,老遠就喊:“不好了,不好了,皇後娘娘不好了!皇上,太醫請皇上速往長春宮啊!”
☆、第178章言
天已晚,可滯留在宮的外命婦們卻仍未出宮,倒不是們不想走,而是沒人顧得上們了。
“這,這到底又出了什麽事?”梅太太淚眼朦朧地握著兒的手,問邊的兒媳。
一群人還在寧壽宮旁邊的一空殿閣,原先還有兩位太醫前來為們診治,但剛才,這兩名太醫也被侍急匆匆走了,以至於一群誥命們呆在這裏,竟沒人來問了。這必是宮出了大事,否則斷不至如此疏忽了們!
沈雲婷看了看旁邊並沒有人在聽們談話,便低聲音道:“聽說是皇次子傷了。”若不然,也不會把承恩侯夫人喚了去。
梅太太大吃一驚:“怎會?這,這傷得可嚴重?”皇次子,那是有梅家脈的皇子啊,將來若是——這可就是梅氏一族的大前程!
沈雲婷搖頭,低聲道:“我也隻是聽嫂嫂略提了一句。”隻是看嫂嫂眉頭微蹙的樣子,似乎有些嚴重啊。
“這可怎麽辦啊……”梅太太固然關心皇次子,可更關心自己兒,“連太醫都給走了,又不讓咱們回去,嫿兒這——你說,會不會把我們關起來,畢竟這……”畢竟是看了一場宮闈之變啊。
“母親過慮了。”沈雲婷連忙道,“太醫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妹妹就是了驚嚇,好好調養便好,母親也不要太擔憂了。您看禮部侍郎夫人,方才也了大驚嚇,上還有傷,這會兒也還好呢。再者這裏,應是因為事發突然,一時沒人顧得上咱們,再過一會兒必然會讓咱們出宮,哪裏會有什麽□□呢……”
梅太太想想,也覺得這許多誥命夫人,總不會被滅了口。心裏略鬆了鬆,又忍不住小聲道:“皇後娘娘素來是個周到的,怎的這回也……”也疏忽了起來,竟把一群驚傷的誥命們就扔在這兒不管了?
沈雲婷輕輕拉了婆婆一下,頗覺頭痛:“今兒畢竟是出了如此大事……”這殿也還有宮人侍呢,在這裏埋怨梅皇後,若是最後傳到梅皇後耳朵裏,縱然是自家親戚,怕也要不悅了。
梅太太也是一時心急兒,聞言連忙閉了,正要問問梅若嫿可好些了沒有,便見顧充媛帶了幾名老宮人進來,卻是來送一眾誥命們出宮的。梅太太瞥眼見承恩侯夫人尚未回來,不由得又擔憂起皇次子來,捉個空兒拉了顧充媛低聲問道:“小殿下可好?”
顧充媛其實本沒見到皇次子。袁太後一黨被捉拿之後,便識趣地帶著嬪妃們各歸各宮,老老實實地不添任何麻煩。誰知到了這會兒,皇帝又派人把喚了去,讓暫時代管宮務,先送滯留的諸位誥命們歸家。
宮務這事兒,顧充媛以前也幫梅皇後分擔過。因資格老,又從不與梅皇後對著幹,時常年節下事多,梅皇後就分些宮務給,雖瑣碎居多,卻並不為難,事後還要在皇帝麵前說幾句勤謹之類的好話。
這種事,顧充媛自然喜歡。可識趣得很,梅皇後給的事才做,若是梅皇後不開口,從不自己請纓。今日卻是沒見梅皇後,倒是皇帝吩咐,且開口就是代管宮務,竟是將宮中之事全了給似的,這裏頭的事可就多了。
顧充媛自己心中一片疑慮,自不肯與別人多說,聽梅太太問便苦笑道:“不瞞太太,我才得了陛下吩咐送夫人們出宮,旁的事還不知曉呢。”
一邊說,一邊在殿掃了一眼,見並沒有承恩侯夫人的影,心中不由疑慮更深——難道真是皇次子不好,以至於連皇後都無法分心宮務了?可依對皇後的了解,斷不至此啊。難道,難道會是皇後出了事?
一念至此,顧充媛心中猛地一跳,渾都有些不控製地發起熱來。
皇後不能理事,按理說宮務該與位份最高的嬪妃。袁昭儀那不用說了,姑母謀反,還能有什麽好兒?可皇帝為何沒將宮務與梅賢妃,而是直接給了呢?難道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也許是因為皇次子傷,梅賢妃無暇理事罷?顧充媛幾乎上頭的熱又退了下去,心中有些黯然——論資曆比誰都不差,可就是因為不曾生育,又沒個得力的娘家,就要生生被年輕嬪妃們在底下,就連想一想那張寶座都心虛呢,更不必說……
隻是,皇後到底出了什麽事呢?顧充媛忍不住轉頭,在漸漸降臨的夜中向長春宮的方向——皇後自從進了長春宮就一直沒出來,在長春宮裏,能出什麽事呢?
這個問題,許碧在同一時間也問了出來。
與其餘外命婦們並不在一,而是與善清一起,等著回皇帝的話。畢竟在寧壽宮裏放火這事兒是們兩個幹的,有些事皇帝還要問們。
然而們兩個等了大半天,也沒見皇帝過來,倒是沈雲殊出現,說可以出宮回家了。當然,善清還是要留在宮裏的。至於說當時的況,可說給沈雲殊,由沈雲殊代稟皇帝即可。
“可是出了什麽事?是皇次子……”難道是皇次子真的沒救了?
沈雲殊四顧無人,才低下頭來在許碧耳邊小聲道:“皇後被賢妃推倒,重傷難治。”
“什麽?”許碧極力抑著才沒有驚呼出聲,“賢妃這是——”賢妃瘋了嗎?逮誰咬誰?
“據說是太醫要為皇次子行針,皇後應允,賢妃不許,兩人衝突了起來……”沈雲殊也覺得匪夷所思。梅賢妃這是失心瘋了,竟對皇後手,且皇後應允太醫行針,亦是為了救治皇次子,偏梅賢妃一心隻往壞想……
“做賊心虛……”沈雲殊到底還是低聲說了一句。若梅賢妃沒有做虧心事,又怎會疑心梅皇後此舉是對皇次子不利?畢竟皇次子做太子,再怎麽也比皇長子主東宮,對梅皇後更好不是?
“那現在……”
沈雲殊搖搖頭:“皇上自有置。”此等事,非臣下所能聽,非臣下所能問了。就是他,此刻也隻管捉拿太後餘黨,至於宮之事,他是絕不多問一句的。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來。”許碧想到在家裏的元哥兒,頓時歸心似箭,“兒子早就想你了。”
沈雲殊笑了起來,將許碧扶上馬車:“好。”
隻是,沈雲殊答應的事並沒做到。許碧抱著元哥兒在家裏等到天快亮,卻是九煉回來了。
“西北戰事?”許碧驚訝地問,“難道不是已經——”袁太後與盧家確實想引北狄人擾邊境,可這些早在沈雲殊意料之中,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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