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他良久，始終一言不發。

佇立良久，從眼淚流個不停到哭都不出來了，宛如眼淚像是流干了一般，隨后吳然把我帶到休息室，然后去辦理后面的一系列手續，既然我回來了，陳祖安也是時候落葉歸了。

站在休息室，我的腦海中始終浮現出陳祖安的模樣，當溫熱的膛將我輕輕攬懷中時，我渾一僵。

瞬間，久違了的薄荷香襲了上來，一時間，我忘記了彈。

“你總算回來了。”沈彥遲頹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聽起來疲憊不堪。

一句話再度使我紅了眼眶。

我沉默著沒說話。

他卻將我擁得更，像是生怕我逃掉一般，甚至將頭埋首在我的脖頸間，深深地呼吸著。

兩個人都沒有打破這樣的沉默。

靜靜地抱著。

我緩緩閉上眼睛，罷了，就當是最后任一次吧。

良久，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然后輕輕掙了他，沈彥遲同時睜開眼睛，卻出迷茫的神著我。

我別過了視線，語氣有些生又客套的說，“我不在的時候，謝謝你幫我爸安排后事。”也謝謝你，讓他等到我回來最后看他一眼，我在心底說。

他表不著痕跡的僵了僵。

我視作不見，重新把目移向他，一字一句的說，“我已經打算明天把我爸火化了，如果你想來，就來看他最后一眼吧。”說著就打算撤離開。

下一秒沈彥遲直接手拽住了我，眼神帶著急切，“你去哪里？”

我一愣。

是啊，去哪里呢？

陳祖安死了，房子賣了，哪里還有我的容之所呢？

見我沒說話，他接著說道，“陳曦，岳父已經過世了，你想讓他盡快火化我也支持你，但是你能不能坐下來給我個機會我們談一談？”

聞言，我抬眼看向他，表忽然有一瞬間的迷茫，我說，“談一談？談什麼呢？”隨后低頭自嘲一笑，“我不認為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談的。”

沈彥遲臉一變，張口要說什麼，這時候吳然拿著單據回來了。

見到他，也是一愣。

我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朝走了過去，抓著的胳膊，語氣帶著心急，“我們走好不好？”

吳然怔了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彥遲，隨即點頭說，“好。”

然后勾著我的手，準備帶著我一起離開。

沈彥遲見狀就要追過來，吳然卻看向了他，淡淡的對他說，“我知道你急于想跟聊一聊你們的事，但是伯父剛剛過世不久，我認為現在不太是時候。”

沈彥遲的腳步果然一頓。

我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任由吳然帶著離開。

從殯儀館出來，吳然將資料給我，“按照你說的一切從簡，明天進行火化，我已經跟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通過了，墓地在你說的陳家祖墳那邊，至于賓客，我會以你的口吻發送吊唁消息，伯父畢竟還有旁支親戚，你不可能誰都不通知。”

我沒說話，看著資料上陳祖安的照片陷沉思。

過了很久我才緩緩開口，“就照你說的辦吧。辛苦你了，吳然。”

說著我看向。

吳然沖我笑了笑，“我們是朋友，你現在需要我，當然我肯定要竭盡所能。”

說著話題一轉，出疑的神說，“陳曦，你說這些天都是顧燁在派人照顧你，并且還等你傷養好把你送了回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替榮言贖罪？據我了解，我并不認為顧燁是這麼一個心善的人，這一點你看榮言就知道，害死你孩子的時候，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的目隨之頓了頓。

睨了我一眼，“還有啊，你究竟怎麼打算的，我看你好像對沈彥遲態度堅決的，真的想好了？伯父喪禮過后，你打算做什麼？”

我看向窗外，語氣卻帶著堅定，“離開這里。”

吳然沒說話了。

過了好久才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陳祖安的喪禮舉行的很低調。

一大早沈彥遲就來了，以陳祖安婿的份出席。

一素黑的西服，冷峻的臉上，帶著一肅穆。

我站在那里應對陳家的各方親戚，偶爾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他一眼，見到他將會場布置的井井有條，心復雜。

沈博華也來了，趙蓉仙卻沒有出現。

他似乎也蒼老了許多，在陳祖安的前注視良久，然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在人的攙扶下離開了。

我沒想到顧燁也會來。

也是一黑西裝，表嚴肅。

他與沈彥遲點頭頷首了一下，隨后在前鞠了三躬。

最后走到我的面前，他低聲道，“我很抱歉，你在我那里養病期間，我有事去了國外，并不知道伯父病告急，讓你和他最后一面都未見到，是我的錯。”

我注意到，當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沈彥遲不知何時目也看了過來，帶著一種深意。

我恍若未聞一般，重新看向顧燁，淡淡的說，“都過去了。”

聞言，顧燁不再說什麼，離開了。

火化的時候，我很平靜，沈彥遲站在我邊，甚至怕我太傷心還手抓住了我的手，這一次我沒有掙。

只是靜靜地看著陳祖安被推進火化爐。

當我看到沈彥遲抱著陳祖安的骨灰盒出來的時候，外面下雨了。

吳然走到我的邊，挽住我的手，低聲道，“節哀啊，陳曦。”

我怔了怔。

目長久的落在骨灰盒上，最終勉強了個笑容，“沒事。”

陳祖安最后葬在了陳家祖墳里，旁邊是他的妻子，也就是陳若安的母親，不遠則是我媽的墓。

我將一束白放在他的墳頭，又出幾支分別放在了陳若安母親墳上，最后是我媽的墳前，手中還剩下一支，我將它放在了我媽旁邊的空墓上，祭奠死去的陳曦，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以后我也葬在這里。

我是最后一個從山上下來的。

吳然和沈彥遲都沒有走。

我走到吳然的車面前，沖輕輕一笑，“這些天你忙我的事已經很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正好解決下我個人事。”

吳然自然聽明白了，嗯了一聲，聲道，“有事打我電話。”

等吳然開車走后，我才走到沈彥遲車面前，打開副駕駛坐了上去，沒什麼緒的說，“走吧，找個地方聊一聊。”

沈彥遲依言發了車子。

最后他把我帶到了之前我們住過的別墅里，再一次走進這個地方，我竟然覺得有些陌生，明明才從這里離開不久，卻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沈彥遲停了車，然后開門下車。

我也跟著他下了車。

他走在我前面，卻突然回過頭跟我說，“最后在一起吃頓飯吧。”

我一怔。

然后他又說，“爸把房子賣掉以后，解散了傭人，我把容媽留在了這里，你不是喜歡吃做的飯菜麼，一早我讓準備了你吃的菜，現在應該做好了，上去一起吃頓飯。”

說到這里，他語氣一頓，好久才語氣艱難的開口，“也是我們最后的一頓飯。”

然后說完，轉再也不看我一眼，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