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不多了。
楊村花快速地帶領程野朝張大家中趕去。
這個村子就好像死了一樣。
萬籟俱寂。
直到這個時間,依舊沒有人出來閑逛。
似乎這個村子,除了他,就只有楊村花。
就仿佛他們第一天遇到的那個人,是副本特意給他們準備的煙霧彈。
讓他們害怕被警告,害怕出局,只能原地踏步。
“到了。”楊村花戛然停下腳步。
程野直視前方,是一間和其他院子沒有任何區別的泥胚房。
夕西下,暖暖的金輝傾灑在大地,讓所有一切都有了種暖洋洋的錯覺。
可,是冷的,人心也是。
“走吧。”程野輕聲說道。
孩子的房間東西會多一些,雜七雜八說不上來用不用得著,總之,東西很多。
“我們分開找。”程野果斷地說。
之所以來搜查房間,是因為張大最后說的話是:「我昨天晚上發現……」
說明應該是發現了某個東西。
或者說,的線索是某個東西,而發現了什麼重要信息。
楊村花點點頭,說道:“我來找臥室吧,孩子總是更了解孩子一些。”
程野:“好。”
……
大概是兩個小時后,天已經完全黑了。
最后一亮都被黑暗吞噬。
可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楊村花甚至把所有的東西都分類擺好了,也沒有看出什麼東西特別。
這里的每一樣,就像是孩子正常會使用的東西。
程野也將除臥室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檢查了一遍,鍋碗瓢盆,鹽醬醋茶,沒有特別的地方。
兩個人無聲地站在臥室,一言不發。
不應該是這樣。
漆黑的夜里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楊村花點亮了一支蠟燭,微弱的芒再次將房間照亮。
程野靜靜地站在房間中央,燭映在他的眸中,華氤氳。
他腦海里浮現出那天他問大家都檢查過自己房間沒有。
張大臉上輕微的異樣。
雖然很細小,但他捕捉到了。
那一刻,他就確定,張大一定發現了什麼只屬于自己的線索。
一定,查到了什麼。
可那個東西,為什麼會憑空消失呢?
微弱的燭在漆黑的房間里輕輕搖曳。
晃得兩個人的影子在墻上拉長又變窄,扭曲變化。
程野微微皺眉,雙眸漆黑如墨,重新細致地打量起屋子。
由上而下,由左到右。
外面的房間都沒必要再搜查了,除了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家,再無特別的東西。
而那個重要的線索,一定有特殊。
張大應該會把它收拾好,甚至藏起來,不被別人發現。
程野睫輕,深邃的眼睛銳利地從整理出來的品一樣一樣掠過。
忽然。
他快步向前,從一堆服里挑出了一件特別不起眼的服。
是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外套。
布料單薄,甚至上面還打著補丁。
楊村花不解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程野緩慢地笑了,晃了晃手中的服:“是它。”
整個屋子全部都是用品。
可是,它是一件男士外套。
張大沒有男朋友,為什麼會有一件男士外套?
這就是,線索。
這幾天來的記憶如同呼嘯而過的寒風,從程野腦海里快速吹過。
關于張大的畫面每一幀都放慢了速度。
一點一點。
滋......滋......滋......
程野笑了。
這是們殺了的那個人的,服。
「你昨天的判斷是錯的。」
發現了們殺的人,不是呂流氓2號。
這件服,是真正的那個害者的。
......
這天晚上開始下起了雨。
雨淅淅瀝瀝的,下得沒完沒了。
程野抱著那件服坐在堂屋,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覺得很困,很困。
似乎變得非常疲憊,像是下一秒又要睡著了。
他覺自己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想明白所有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大腦開始變得僵起來。
無法思考。
這時,院子的柵欄“吱呀”一聲響起。
緩慢又有些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昏昏睡的程野忽然驚醒。
他挑起眉頭了過去。
是他的父親。
今晚他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步履蹣跚,行緩慢。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程野走來。
雨水從他的上落。
他的額頭似乎有一塊跡。
不知道為什麼,程野覺得他離自己又近又遠。
因為知道他不是多出來的那個人,程野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又垂下頭。
他覺得自己好困好困,覺得好好睡一覺才能思考問題。
可是,陳老漢不給他機會。
“兒啊。”他站到了程野面前,疲憊地喊道。
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滄桑。
就像一把斷了弦的古琴。
程野抬頭看了看他,有些滯后地開口說道:“怎麼了?”
“爸爸,爸爸對不起你……”陳老漢滿是皺紋的臉浮上些許苦。
程野皺起眉頭,他的大腦像是一臺生銹了的機,開始卡殼。
但他還是察覺了不對勁:“怎麼了,爸爸。”
【叮,玩家「陳兒子」偏離人人設,二次警告。】
程野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猛的晃了晃自己腦袋。
還在游戲中,自己怎麼能這麼松懈。
可是,可是好像有別人在縱自己的,無法反抗。
陳老漢出了一苦笑,搖了搖腦袋,最終什麼也沒說。
程野用力地掐著自己,為了防止自己接下來做什麼控制不住的舉。
他站起子,晃晃悠悠準備回房間。
而這時,陳老漢猛然拉住了他。
程野回過頭,不解地看著陳老漢。
陳老漢渾濁的眼睛此刻明亮得宛如天上的星星。
他指了指程野懷里的服。
程野低下頭看了看服。
陳老漢揚起明的笑容,他開心地說:“兒啊,你是不是喜歡這件服,這是爸爸買給你的。”
他開始高興地拉著程野的袖,死死拉著,里不停地在說話。
程野忽然什麼都聽不到了。
雷聲轟隆,大雨滂沱,瓢潑的雨打在泥土地上。
他看著陳老漢一張一合的。
陡然覺得天旋地轉。
膽和后怕從腳趾頭一路向上,令他頭皮發麻。
那個多出來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