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村。
楊正業帶著幾位狐朋狗友,垂頭喪氣地從一賭場鉆了出來。
“媽了個子,又輸了,真是邪門。”
“楊老大,要不我們找個機會,把這端了?”
啪!
楊正業上前就是一掌,打得那名潑皮原地轉了三圈。
“你是有多想我死?什麼主意都敢瞎出,不知道這賭場后頭站得是誰?”
“我們哪里會知曉這些?”被打的潑皮顯得有些委屈。
“你還有理了是吧?”
楊正業作勢要打,卻被另一地無賴攔下:“算了,老大,這些都是小事,瞧瞧前面,好像來了個不上道的。”
順著他指點的方向,楊正業看到前方街頭,有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擺了一個卦攤。
“走,找點樂子去。”
“走,走,走。”
幾步踏近,楊正業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踩在了卦攤之上。
“什麼狗屁神算,也敢號稱天下第二?”
段景瑞瞟了一眼,淡淡說道:“你若不信,算上一卦便知。”
楊正業氣勢洶洶:“好,小爺就算上一卦,但凡你說的有一個不準,今日就別想輕易出去。”
半柱香后。
“真是神算啊,不知這位高人,可否給小子指一條明路?”
“神算,神算,也給我等說說。”
“高人,給我也算算,小子求您了。”
楊正業一把推開幾個地:“滾一邊去,老子都還沒算,你們急什麼?”
段景瑞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鐵棠的法子這麼有用。
他只不過借助從孟穎兒那邊得到的信息,又用一些看起來玄乎的說法,幾下就唬住了這群人。
連楊正業這等惡霸,也轉瞬變了綿羊,任他宰割。
若是他現在誆騙幾句....只要不是太過分,楊正業沒有不從的道理。
“弄人心,比之弄鬼神,更為可怕!”
暗暗慨了一句,段景瑞重新正起來。
“你早年福報深,所以即便做了一些臟事,也能頂了過去,但現在......卻不行了。”
看到眼前高人直搖頭,楊正業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師,救我!”
“簡單!”
段景瑞湊到楊正業耳邊,細聲細語:“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你若是想要繼續快活下去......就得讓別人付出代價。
我這有座‘大五行逆轉乾坤陣’,只要你找來十位左右跟你有牽掛之人,就可以施展。”
“大師,如何才算是牽掛之人?”
“你的父母兄弟便是!當然,這恐怕有些為難,你可以尋找幾位,往日一起做臟活的人。
他們與你一同種下前因,此番拿來了結后果,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楊正業心中已經閃過了好幾個人,瞬間有了決斷。
“大師,稍等我片刻。”
沒過多久。
火急火燎的楊正業,就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
“楊老大,這是去哪辦事啊?”
“莫不是找到了什麼好玩頭?”
“許是老大要帶我等去春風閣快活呢。”
.........
一應閑言俗語,楊正業充耳不聞,快速走到段景瑞邊俯下軀。
“這些都是,大師您看看哪幾位合適?”
“讓他們報一下名諱,年紀,貧道再掂量掂量他們的命格貴賤。”
事進展很順利。
段景瑞一下就找打了另外四位地無賴,再點了幾位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與楊正業一起出了村。
“大師,我等要去往何?”
“村外不遠,找個僻靜之所即可。”
“不知那陣法,有何妙用?”
“我這大五行逆轉乾坤陣,能夠顛倒乾坤、逆、重塑五行........”
段景瑞越說越覺得有些上癮,開始大吹法螺,將楊正業一行人唬得團團轉。
等到眾人出了村,靠近一叢林之際,楊正業瞪大了眼珠。
“爹?你怎麼會在這里?”
“大師....這是何意?”
看到楊正業帶著一批人走了過來,前方一個老頭仰頭天,嘆氣不止。
得,這是被一鍋端了。
段景瑞并不回話,默默走到鐵棠邊,向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你們.....意何為?”楊正業看出不對,腳步停頓了下來。
鐵棠上前,大喝出聲:“楊正業,你被捕了!”
嘩啦啦,嘩啦啦!
叢林兩側一下走出幾十位壯漢,個個威武堅毅,穿黑袍,腰懸佩刀,他們都是神巫堂的捕快。
將楊家村這幾位抓捕之后,鐵棠并沒有急于行,而是先找了個地方開始審訊。
“爾等一人提審一位地,切不可讓其他人知道了消息。
段縣捕,你去審那楊正業,看能否問出他們在幽縣是何人支撐。”
“喏,我等領命!”
分堂會審,是最簡單,同時也是極其有效的辦法。
這些地無賴無法跟他人通訊息,心理防線很容易就會被擊破,說出實只是時間問題。
至于鐵棠自己,則是將楊家村里正帶到了一塊老樹之下。
“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老頭拔了一半白的胡須,幽幽地回道:“老朽住哪,大人不是知道了嗎?
不知大人以何罪名拘捕我等?
為何不是幽縣捕快來人?”
鐵棠笑了:“倒是個牙尖口利的,不過不知是你的?還是我的手?”
“怎麼?大人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本向來不推崇刑罰,但是對付你這種人.....偶爾用用也無妨。”
“倒是老朽莽撞了,敢問大人名諱?”
“本運城總捕頭,鐵棠!”
“原來是你.....那就難怪了!”
聽到鐵棠名字,里正搖頭不止,有些悔恨道:“可惜,可惜,斬草需除啊,古人誠我不欺。”
他顯然一瞬間就想通了來龍去脈,知曉是何人告的狀。
“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老朽名楊鴻,家住泉鄉楊家村,擔任里正一職。”
二人之間的對話看似無用,實際卻是代表了心理上的鋒。
鐵棠攜大勢人,楊鴻也不得不低頭。
至在此時,此刻,他只能如此。
“楊鴻?這名字落在你上,那可真是黯然失。”
“鄉野村夫,不通詩書,讓大人見笑了。”
“有人告你包庇子嗣,徇私枉法,你可承認?”
“自是不認的。”
“你可認識孟穎兒?”
“老了,記不清了,也許見過,也許聽過,忘了。”
“你可認識柳興發?”
“這個倒是知曉,是我村子侄。”
“即是子侄,為何要殘害于他?”
“大人說得哪里話,老朽垂垂老矣,手無縛之力,豈敢殘害他人?
再說了,這柳興發....可是死于一場意外,大人切莫胡說,否則免不了誹謗之罪。”
對方滿胡說八道,鐵棠也不在意,問了另一個問題。
“幽縣....總捕頭,與你是何關系?”
楊鴻瞳孔一,耳朵開始變紅,臉上止不住的抖了幾下。
“李總捕頭公務繁忙,與我又能有何等關系,只是見過幾次而已。”
鐵棠還待再問,外頭卻有一位捕快走了過來。
“總捕頭!”
往外走了幾步,鐵棠問道:“招了?”
“屬下都還沒怎麼發力,有一位張三的地,已經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好!”
“既然如此,先將他們單獨抓起來,切勿讓他們互通有無,我去幽縣。”
留下二十位神巫堂的捕快,加上緝捕堂堂主看押這些人手,鐵棠帶領其他人前往幽縣。
“棠哥兒,何必著急?”比岐有些不解。
“有人招了,事就好辦多了,咱得先去把他們后臺給搞垮,遲恐生變。”
——
幽縣,東城門。
“單看這城門架勢,的確比我們運城要氣派許多。”比岐還是第一次來幽縣,不免有些吃驚。
前方的墻頭砌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紅漆大門敞開,上覆黑瓦,下鋪黃磚。
古老的城墻之上,留下了許多斑駁痕跡,見證著歷史的滄桑,又暗藏深沉的底蘊。
“站住,爾等何人?為何來此?”有守城侍衛攔下了鐵棠一行人。
四五十人的隊伍,又不似行商,怎麼可能輕松城?
鐵棠坐在馬背之上,拿出自己的份腰牌。
“運城....總捕頭?”
那位侍衛掃了一眼后面那群壯漢,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大人來此為何?”
“自有公務!”
“小的曉得,大人請進,還請大人先去縣衙報備。”
“理應如此。”
一行人緩緩進了城門,另有侍衛領頭,帶著鐵棠等人前往幽縣縣衙。
鐵棠人還未到,幽縣縣衙卻先有了消息。
二堂的縣丞聽完一旁衙役稟報,看了一眼對面席位。
其上無人。
“李捕頭去哪了?這別人都踩到你頭上了,你人呢?”
縣丞略微有些煩悶,更有些不好的預。
近日連發大案,自己頂頭上司被摘了帽,要說他半點不慌,那是扯淡。
“運城總捕頭.....什麼來著,鐵棠!
對了,原來是他,這下麻煩了。”
縣丞如坐針扎,起來在堂來回走,卻猜不到鐵棠所為何來。
“大人,運城總捕頭求見!”
“找我的?”
哐當!
這位幽縣縣丞,一屁坐在椅子上,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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