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蒼白的臉上總算出了一笑意,也不再掙扎著要起了。
「我聽那小子喊你嫿兒,是哪個嫿?」
「姽嫿於幽靜兮的嫿,不過家中長輩都喚我呦呦。」
「呦呦,這個名兒取得好,與你很相稱,像只可的小鹿,我一眼瞧著就喜歡,也難怪我那外甥如此上心。」
能被大長公主稱作外甥的,這世上只有兩個,一個當今陛下,另一個則是戰無不勝的肅王。
沈嫿一想起今日在這張榻上,凌越對做了什麼,再聽這上心二字,便覺氣上涌,臉瞬間就紅了。
「大長公主莫要誤會,我與王爺沒什麼的。」
大長公主到了這個年紀,什麼事沒經歷過,知道小姑娘是臉皮薄本不該繼續打趣,但這麼多年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個外甥。
別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就生兒育了,偏他子清冷脾氣又差,從未對哪個子正眼想看過,若再這麼下去,恐怕是一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
今兒在家中圍爐下棋,方玉恆突然找上門,說凌越請去幫個姑娘。
本是不願管外頭的事了,一聽是凌越,還是幫個姑娘,棋也不下了,火也不烤了,火急火燎地往熙春園趕。
剛瞧見沈嫿,是覺得這小姑娘長得太好看了些,弱弱的,只怕是個矯造作的。
沒想到醒來后見了,不驕不躁遇事冷靜鎮定,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
原本還在猶豫,這是太子的未婚妻,壞了人家姻緣是不是不好。可方才凌維舟的表現,令失極了。
當初大皇子病逝選太子時,便覺得凌維舟不適合,沒想這麼多年過去,他竟是半點長進都沒有,如此好的小姑娘嫁了他才可惜。
「好,你說沒什麼便沒什麼吧,只不過今日之事,你確是不用謝我,該謝他才是。」
沈嫿一張就容易眨眼睛,這會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睛忽閃忽視的,雖是昏睡過去了,但腦子卻還是清楚的。
記得自己抓著他的手讓他別走,凌越竟然真的沒走,而竟然沒有再做夢,真的踏踏實實地睡了。
且當醒來后,第一反應也是去找他的影,其實與大長公主並不,最多算是給老人家磕過頭的關係,可不知為何,一點都不怕。
好似知道這是凌越的姑母,便覺得可以無條件的信任,事實也確是如此。
欠他的又何止是一個謝。
沈嫿上穿得是大長公主提前準備好的裳,袖子有些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袖口,醞釀了好一會,才磕磕絆絆地憋出句話來:「大長公主,我想問個事。」
「別一直大長公主的,聽著怪生分的,你既與阿黎同輩,喊我聲姑便是了,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沈嫿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姑可知曉王爺他平日有什麼喜好?」
大長公主倒真被問著了,凌越一不近,二不喜金銀珠寶,三不貪口腹之慾,這麼多年,好似沒見他有過什麼特別的喜好。
除了……
大長公主抬眼,沖著上下打量,而後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他喜歡什麼,呦呦不知道嗎?」
沈嫿耳朵尖瞬間紅了。
-
「爺,那個小太監的事都調查清楚了,他是前些日子剛來熙春園當差的,原是在翊坤宮當值,說他手腳不幹凈才被調來的此。」
凌越坐在寬敞的馬車,單手著封信函,聞言面不改淡淡地應了聲知道了。
待手下退出去,旁邊的方玉恆按訥不住地往前湊了下,「還真被你猜中了,真是翊坤宮的手。」
「我聽聞貴妃對外可是很滿意這個未來兒媳,維護,時常賞東西又召進宮說話,好端端的害作何?」
他雖離開邊關已有數月,但一應大小事務,仍會遞到他手中,他一目十行地看著手中的信函,片刻后冷聲道:「婚事定下時,凌維舟可還不是太子。」
方玉恆驀地一愣,很快又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貴妃嫌棄沈家的門第了。」
當初婚事初定,就有人說沈家眼瞎,這麼多皇子里偏偏挑了個母族世最差的,也最無當上太子的。
人人都說是凌維舟運道好,可自從他了太子,風向卻全都反了過來,了沈嫿運道好。
陛下膝下的皇子眾多,除了凌維舟外,可還有不年了的皇子,外的不說,三皇子便文武雙全,母親是賢妃,外公是鎮國公,定下的婚事也是丞相家的嫡。
若太子不能得到群臣的擁護,既無外戚又得不到妻子娘家的支持,到最後能不能坐上皇位可還不一定。
前朝的文德太子不就是當了二十年太子,最後被弟弟奪了皇位,秦貴妃自然也有這樣的擔憂。
想來是與凌維舟又想要賢名,不願意做出悔婚之事,寒了沈家的心,畢竟沈延這個大學士在朝中還是有些威的。
但若是沈嫿出了事,退婚另娶就是順理章的事了。
「嘖嘖,這計謀也太過毒了些,不說別的,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吧,貴妃竟也下得去這毒手。」
凌越想起那雙烏黑閃的眼,心底竟有難言的無名火,「那也是自己選的人。」
「你可有些不講道理了,小時候的事誰又能知曉這麼多呢,況且賜婚的還是太后呢,對了,你與說了這個猜測沒?」
凌越折了下手中的信函沒說話,方玉恆便反應過來,那會昏迷著呢,他定是還來不及說。
「那趕派人去提醒一聲,也好讓提前防患,貴妃既有了這個心思,一次不還會有下次的。」
「不去。」
「為何啊?」
「與我何干。」
方玉恆被他給氣笑了,與他無關,那還急匆匆地讓人跑去接大長公主做什麼,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行行行,與你無關與我有關行了吧,誒,快看,沈家丫頭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直垂眸目不斜視的凌越下意識地朝車窗外看去。
就見沈嫿由丫鬟扶著在與大長公主道別,的臉看上去依舊蒼白無,但已能下地走路,不似之前那般氣若懸。
而後大長公主毫無預兆地向馬車手指了下,沈嫿跟著看了過來,兩人的目直直地撞上。
似乎看見他有些詫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沖他彎了彎眼,出個甜甜的笑。
凌越目微微一頓,有些不自然地撇開,冷聲吩咐道:「回府。」
只是車夫還來不及駕馬,就有個丫鬟小跑過來在外輕聲道:「奴婢叩見王爺,這是我們姑娘給您的禮,還請王爺收下。」
靜默片刻,就在丫鬟以為要無功而返時,一隻修長寬大的手掀開了布簾的一角,輕巧地將東西從手中提了過去。
那是一隻不足拳頭大的玉雕小鹿,栩栩如生很是靈,而在小鹿的間還刻了小小兩個字。
——呦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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