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信將疑,后來就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后。
“你看,今年恰好二十歲。”皇上對晉王道,“朕和你現在所見的,和傳聞之中是不是截然不同?朕現在啊,越發覺得弘恩大師深不可測了。包括當年我和你母親……他都說準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緣由在。
“如果不是因為生過孩子,朕是打算把賜給你做正妃的。唐明藩父子,都是肱之臣。”
正因為知道唐柏心了無妄之災,皇上欣賞他的擔當,一直不顧諫言力保他。
“唐竹筠現在胎換骨,而且不為別的,就是保住了嫣然,朕對你娘也有了代,不至于百年之后無去見……”皇上眼中閃著淚花,“讓給你做側妃,希的好命能保佑你,保佑嫣然。朕,也是個希兒平安順遂的父親啊!”
“父皇!”晉王起袍子跪下,“父皇拳拳之心,兒臣銘五。”
“起來吧,朕想起你娘,就控制不住。”
晉王卻沒有立刻起來,道:“父皇,兒臣明白您的苦心。可是那唐竹筠,到底生過別人的孩子……”
他能怎麼說?
唐竹筠很厭惡他,本不想和他在一起。
這時候汪福突然開了口:“唐姑娘小時候在鄉下長大,無人照顧,走了歧路也是可憐。奴才昨日看對嫣然姑娘,是真心喜歡;而更難得的是,姑娘也喜歡。王爺,老奴多,一個側妃之位,給嫣然姑娘找個好娘親,值得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這個老東西,難得你有管閑事的時候。你和朕老實說,是不是收了唐家的禮?”
晉王也很震驚。
汪福這種人,什麼時候幫人說過話?
尤其涉及到婚事這麼敏的話題,那唐竹筠日后倘若不好,皇上也得怪罪牽連他,他為什麼會開口?
汪福笑道:“皇上您說笑了。奴才就是收誰的禮,也收不到唐大人的禮。您又不是不知道,奴才私下掏腰包補膳房,讓他們給唐大人好好做早膳……您這般說,奴才真是比竇娥還冤呢!”
皇上笑罵:“你個老東西,在朕面前還耍花槍?還不老實代,為什麼要幫唐竹筠說話?難不,你也吃的短不?”
往唐明藩桌前湊去蹭飯,已經了一個梗,皇上都知道。
晉王靜靜聽著兩人對話。
汪福行禮道:“真是什麼心思都逃不過皇上火眼金睛。奴才確實有意幫唐姑娘說話,因為唐姑娘確實人心善。”
“哦?那你說來聽聽。”皇上來了興致。
“回皇上,昨日端午宴,奴才家那個上不了臺面的,也被奴才著去了。”
“你是說你夫人?”
“正是。”
“這事朕知道。”皇上道,指著汪福對晉王道,“我和你說,千萬不要得罪汪福,這是個很記仇的。”
原來當年,汪福七歲就被凈進了皇上的潛邸,然后他記恨家人,和家人斷了來往。
然而父母其實實在是窮困潦倒沒有辦法才走了這一步。
后來汪福二十多年都沒有和家里聯系,家里人以為他死了。
彼時家里的況已經好了很多,幾十畝良田,也算得上小康之家。
汪福的母親想念兒子,覺得對不起兒子,就給他買了個媳婦——一個逃荒而來的黑黑瘦瘦的小姑娘,用了一斗米換來的,也就是后來的汪夫人。
汪夫人知道自己素未謀面的相公是怎麼回事,雖然盡了嘲笑,但是老實本分,伺候公婆,持家務。
后來汪福的弟弟進京趕考,很爭氣地進了殿試,認出了汪福——他長得,和父親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后來一系列波折之后,汪福也算原諒了家人。
汪家舉家進京探親,自然也帶來了汪夫人。
那時候,汪福第一次見到了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夫人。
汪福和家人到底還有隔閡,可是后來發現家里人非但沒有占他便宜,還為他著想,甚至弟弟原本可以留京,為了防止別人說他關照都特意選了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去做縣令,汪福終于被了。
按理說,他是看不上汪夫人的。
以他今時今日的份地位,即使他是太監,想要嫁給他的人也無數。
可是緣分就是這麼奇怪,后來他漸漸陷了進去,甚至央求皇上給了汪夫人誥命。
所以皇上知道,汪夫人對他很重要。
汪福道:“您也知道,上不得臺面……可是昨日回去,絮絮叨叨給奴才說了一晚上的唐姑娘,說唐姑娘有多好,鬧得老奴現在都沒神。”
“我說你怎麼今日變了,原來這是討好了你夫人啊!”皇上哈哈大笑。
“老奴覺得皇上英明,慧眼如炬!”
晉王:唐竹筠,不是本王不幫你,是你自己爛好心。
唐竹筠如果知道,一定很冤枉。
真的沒對汪夫人做什麼啊,只是最基本的禮儀而已啊啊啊啊啊!
好心辦壞事知道不知道!
就這樣,晉王無功而返。
他也沒放過唐竹筠,把這件事始末都告訴了。
唐竹筠:“……”
“你在看什麼?”
“在看哪面墻適合我去撞一撞。”
晉王:“既然是你自己作的,以后就給本王安分守己。別再讓本王知道你和那些不干凈的人不清不楚!在你有本事退婚之前,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唐竹筠一拍腦袋:“哎呀,我忘記了,藥沒了,我和你啰嗦什麼!我去配藥了!”
天大地大,賺錢最大。
最近清風那邊生意不錯,這藥都供不應求了。
能賺錢,誰管男人啊!
晉王:“……”
嫣然剛好咯咯笑著從屋里出來,看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還驚訝道:“父王,你怎麼了?”
“沒事。”晉王咬著牙道。
也不知道孟語瀾怎麼和家里解釋的,這件事算是徹底翻了過去。
聽到孟語瀾上門,唐竹筠自然高興,迎了出來道:“孟姐姐你來了!快進來坐!”
孟語瀾和寒暄幾句,笑道:“其實今日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