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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竹筠知道這狗男人今天不順氣，是一定要在上找齊回來。

可是那些真的太嚇人了，神上就是堅貞不屈的戰士，行上就是個又慫又怕疼的膽小鬼。

做大夫，給人開刀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但是自己手指被紙張劃傷，都疼得齜牙咧，恨不得去申請工傷。

“王爺——”凜凜忽然開口。

“凜凜！”晉王的語氣驟然凌厲，“剛才進門之前，你答應什麼了？”

凜凜低垂著頭，忽然從地上撿起一黑的長鞭，跪在晉王面前高舉著鞭子：“我說不給王爺添，不會鬧，是我言而無信，請王爺責罰。”

言外之意，為了替唐竹筠求，他愿意罰。

晉王沒有接，而是目冷冽地看著他：“唐鐸，抬起頭來，看著本王！”

凜凜努力退淚意，然而眼睛里還是有亮晶晶的淚，看著晉王像在做最后的告別。

就是最后的告別，現在晉王和唐竹筠的是一致的。

“王爺，大人的事別讓孩子摻合。”唐竹筠急得都快飆淚了，“我，都是我的錯。”

“王爺，您看姑姑知錯了。”凜凜道，“請您責罰唐鐸，給唐鐸一個單獨和您說話的機會。”

“責罰先記著，本王聽你說。”

晉王第一次有一種隨時會失去的驚慌，雖然沒有顯出來，但是心里就覺得，好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要離他而去。

“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晉王站起來。

“王爺，我……”唐竹筠道，“您先聽我說，我有用，我可以幫您做很多事。我可以……”

“我不需要。”晉王冷冷地拒絕，“凜凜的責罰可以記下，本王沒有說饒過你。”

凜凜無聲地對唐竹筠搖頭，眼中有安之意，不讓繼續說下去，好像在說，“姑姑，萬事有我”。

唐竹筠幾乎要落淚。

唐柏心和孟語瀾的，如果代價是委屈，那可以，畢竟前欠了父兄良多，占據了前的，理應幫前還債。

但是如果代價是凜凜，抱歉，做不到。

凜凜已經承擔了太多他不該承擔的。

“凜凜，不要去。”

“姑姑，我只是和王爺說幾句話，很快就好了。”凜凜安地對道，明明眼中還含淚，角卻已經出笑意。

晉王帶著凜凜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那是他平時審問犯人之后休息的地方。

陳設簡陋，但是十分干凈。

凜凜重新在晉王前跪下。

“凜凜，你知道，我對你寄予厚。”晉王道，“我沒見過幾個孩子，但是毫無疑問，你是最優秀的。”

“我知道王爺對我好。王爺教我騎馬獵，教我讀書寫字，明明那些，您份尊貴，都不必做……”凜凜微微仰頭，努力退淚意，“我知道王爺把我當子侄般培養護，我也很仰慕王爺……”

晉王和唐明藩父子不一樣，每個男孩子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晉王就是凜凜照進現實的夢想。

“那凜凜你說，我今天該不該生氣？”

這件事之中，他無辜累，如果凜凜連這點都看不明白，那真是辜負了他對他的期。

他允許凜凜向著自己親人，但是最起碼的是非道理應該明白。

“王爺該生氣，孟姑娘做出那種事，就算再有苦衷，也傷害了無辜的王爺，傷害了皇家面。我爹做事也欠考慮，讓王爺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料。王爺便是再生氣些，也是應該的。”

晉王長出一口氣。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喜歡凜凜，正是因為他的這份超乎年齡的早慧和懂事。

——比他那個親生母親，強了一萬倍。

凜凜卻幫唐竹筠說話：“王爺，姑姑也知道的；可是姑姑沒有選擇。姑姑，幫親不幫理。”

晉王：“……”

還真是這麼回事。

“而且姑姑，也沒想過要嫁給您。”凜凜道，“所以您就別怪，不以您為天。”

“和你說了不想嫁給我？”

“說了。”凜凜道，“姑姑說，誰都不嫁，就在家里守著我長大。”

你也真信的鬼話。

清風算什麼？江北寒算什麼？

是不嫁，但是也不缺男人！

晉王不想說話，因為凜凜實在太相信唐竹筠，還是給孩子留點幻想。

“王爺，我告訴您一個。”

“什麼？”

“我姑姑，其實是我娘。”

晉王道：“所以你百般維護？”

孩子對母親的維護，尤其是很小的時候，是本能，是打不散的。

“不是，以為對我好。”凜凜道，“以前不好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是沒有就好了……但是現在沒有，現在絕對沒有。”

“王爺，我還想告訴您一個。”凜凜說這話的瞬間，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流下。

這次晉王被他上那種悲傷的緒所染，竟然不忍心再指責他。

“王爺，昨日您和那個淮上的手下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晉王面瞬時就變了。

“你在威脅我？”他目復雜地看著眼前小小的孩子。

晉王很生氣，因為凜凜竟然敢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倘若自己真是個心狠手辣的，本不會讓他走出這道門！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誰都不會告訴。”凜凜哭了，“我誰都不會告訴的，只求您別為難我娘，是我娘！”

他哭得非常傷心，小子一直在抖，像風雨之中飄搖的樹葉。

晉王把他拉起來，替他干凈眼淚：“為什麼哭？你這是和我談判該有的樣子嗎？”

凜凜哽咽：“王爺，我不想哭，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哭。可是，可是我也知道，以后，您再也不會喜歡我了。”

他知道了晉王最深的——可以讓晉王死的。

如果他不說，可以一直把晉王當敬的長輩，到他的關。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說了。

捅破這層窗戶紙意味著什麼，他也很清楚。

所以今天，他沒有出息地一直想哭。

他要失去他的英雄了。

晉王深震撼。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有如此深刻的思考和如此充沛的。

他孺慕自己，親近自己，卻不得不為了家人選擇放棄，并且因此而痛苦。

晉王把凜凜抱到了自己懷中，輕著他后背，心里又把唐家人拎出來鞭撻了一遍。

——這些人，能不能讓孩子省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