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寶乖,咱們不聽臟東西了。”謝玲花低頭親了親兒的額頭,“要不要睡覺?”
“要。”程小棠眨眨眼,“阿娘陪我睡。”
牛車里兩排座位寬敞,中部留的空間就不大,墊上鋪蓋后大概跟一米二單人床差不多。
蕭昀舒一個人躺著綽綽有余,一應該能睡得下兩個形瘦弱的子。
謝玲花肯定不放心棠寶一個人睡在牛車里,只是讓年老弱的婆母睡在地上,去睡牛車,也說不過去。
“棠寶,陪你睡好不好?”
“好,阿娘和一起。”程小棠迷糊地應著。
本來就沒睡飽,剛又經歷傷心的離別,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而另一邊,王婆子和劉婆子吵得正兇時,卻瞅見謝玲花已經抱著兒上了牛車,還把車簾都放下了。
劉婆子無所謂,急吼吼地出頭罵王婆子,只是想提前向程老太賣個好。
等趕路的時候再賣慘,就能蹭坐一下牛車。
王婆子可就急得跳腳了,拉著流鼻涕的孫子就要上去,“大牛媳婦兒,里面那麼大空地兒,別浪費了啊。”
“要不你帶著棟梁睡也行。”
程翠兒翻了個白眼,敢這賊婆子還想過祖孫倆一起鳩占鵲巢。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異想天開的。
“站住。”程翠兒將包袱準地扔在了王婆子前,砰的一聲,砸出一個深深的坑。
王婆子嚇得摟孫子,慌張地往后退。
這遭瘟的掃把星,吃什麼長大的,力氣這麼大!
程翠兒將自己的鋪蓋疊到蕭崇先前的鋪蓋上,拍了拍后對度頗為滿意,“別踩到俺的床。”
“不然,宰了你們。”
王婆子嚇得收雙手,無意識地抓疼了王癩頭。
才五歲的王癩頭看不懂眼,指著牛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說好帶我睡牛車里的!”
“憑啥只有傻妞能睡!”
程翠兒審視著幾步遠的王癩頭,考慮要不要打暈他。
五歲的小兔崽子,再討厭也是不能宰的,現在好歹是有份的人。
“罵誰傻妞呢?”早就忍耐多時的程天壽,沖出來一把推倒王癩頭,揮舞著拳頭威脅道:“再罵一句,我就打得你都認不出來。”
二哥說過,要先禮后兵。
程天福和程天祿也冷冷看著王婆子祖孫,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手的意思。
“你敢打我孫子?寶!”王婆子還想喊兒子過來撐腰,就看到程二牛唰一聲,出了柴刀。
程二牛不會放狠話,只是拿刀指著王寶,意思再明顯不過。
而王氏已經被程二蓉拉走,不愿再看。
對于賣了,又在過上安穩日子后上來不放的親娘,王氏早就忍耐到極限了。
王婆子給孫子拍著塵土,心疼壞了,“心肝兒乖,咱有驢車,不稀罕他們的破牛車。”
“牛那麼臭,有什麼好坐的。”
程老太見老二夫妻總算氣起來,心里極為舒坦,冷聲指名道姓,“王秀娟,你聽好了。”
“招娣現在是程家的人,我孫跟你們王家更是半點關系都沒有,以后別喊什麼親家攀關系。”
“我嫌惡心。”
王婆子被罵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牽著王癩頭灰溜溜地走了。
敢撒潑打滾,卻不敢真跟程老太對上。
當初王婆子見小兒長得好值錢,是打算賣到腌臜地方的。
機緣巧合之下讓程老太得知此事,愿意多出一貫錢買下才七歲的王氏,這才了老程家的養媳。
事過去那麼多年,如今只有程老太知道。
王婆子可不敢讓小兒得知這種陳年往事,那就真的半點分都沒了。
“棠寶,困了怎麼還不睡?”謝玲花坐在小床邊上,給兒掖好被子輕輕拍著,“天亮還早,快閉上眼睛。”
程小棠也不知為啥,一躺到牛車里就清醒過來,眼睛瞪得像銅鈴。
尤其是聽到外面的靜后,延遲想到一個問題:
程翠兒,不,應寒為什麼還在這里?
甚至威脅要宰人了,程小棠可沒聽出是在開玩笑。
“棠寶要睡著了,”程小棠乖乖地閉眼,“阿娘也睡。”
謝玲花聲道,“阿娘等呢,等下就跟棠寶一起睡。”
“別耽誤功夫了,我可不想在牛車里。”程老太嫌棄的聲音傳來,“都趕躺下,天亮還有的忙。”
“鐵牛守好夜,別瞌睡。”
經過兩個多月的逃荒錘煉,已經讓眾人都養了隨時能睡著的習慣。
原本最能睡的程小棠,明顯覺到疲憊,思維卻越發控制不住地發散。
從怎麼用牛車賺積分,想到爹和大哥上的污用水洗不干凈,是不是該兌換一棵皂角樹出來。
也不知幾級商城里,才會出現洗發水沐浴之類的日用品。
最后想到,蕭昀舒好像把佛珠和檀香都留下了。
果然是吃的假信徒。
唉。
程小棠緩緩睜開眼,無聲地嘆了口氣。
第二日,依舊是萬里無云的大晴天。
似乎前夜那場瓢潑大雨,只是眾人一起產生的錯覺。
“二哥,棠寶醒了嗎?”程天壽開車簾,用氣音問道。
程天祿正要搖頭,程小棠已經一個鯉魚打坐了起來,元氣十足地答道:“醒啦!”
“今天早飯吃什麼呀?”
“棠寶,現在中午了。”程天祿笑著妹妹的,“是不是肚子?”
程小棠赧然,“二哥,阿娘呢?”
“阿娘去挖山薯了。”程天壽上了牛車搶答道。
隨后他練地擰了一塊帕子棠寶干凈臉,再吧唧在腦門上親了一口,“早上家里吃的餅子和湯。”
程天祿嫌棄地看著小弟,“你啃完骨頭都沒,棠寶臉白了。”
“我剛才洗臉了!”程天壽哼道。
以前程大牛夫妻和程天福要下地干活,程天祿去學堂讀書,家里就剩年紀還小的程天壽帶著妹妹玩。
雖然那時候棠寶不會說話也不會哥哥,但很干凈,每次臉就會開心地出小梨渦。
程天壽就特別喜歡給棠寶臉,可惜后來旱災嚴重,剝奪了他的樂趣。
“湯熱著呢,小心燙。”程天祿從小暖爐上取下蓋著餅的一碗湯,一半都是燉爛的和板栗。
“先喝湯,板栗要慢慢吃。”
程小棠幸福地瞇起眼睛,“好香呀。”
新的一天,從吃開始最快樂!
村里人一天只吃早晚兩頓飯,深秋的中午正是忙碌的時候,只有程小棠吃完后跟程天祿溜達著消食兒。
沒有的補給,各家收獲都不多。
只有十來只還沒逃遠的野野兔,和山坳里頑強生存的野菜。
程天壽堅信有野肯定有野蛋,等程小棠吃完飯,又急匆匆背著筐去蛋。
程小棠察覺到四面都有徘徊的陌生面孔,決定安全起見不再兌換東西出來,這次只能讓四哥失一回了。
“二哥,我的大熊呢?”程小棠走到之前的位置,發現空無一。
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程天祿解釋道:“爹和翠兒姐姐,一早就把熊給理了。”
“翠兒姐姐?”
程小棠敏銳地捕捉到關鍵信息。
才一個早上,程翠兒就打他們老程家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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