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莫久臣從書房回來看到的是穆長縈抱著肚子坐在床上一不,目空的只是看著地面,長吁短嘆,失魂落魄。
桃溪說中午之后王妃一直如此,除了晚上吃點了東西外沒有任何靜,就算是吃東西也是考慮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會著才勉強吃下去,還是吃幾口就飽了,讓人擔心。
莫久臣讓桃溪退下,自己來到床前。他的子擋住了大半的燈火,穆長縈的眼下一黑才抬起頭看到來人莫久臣。
“什麼時辰了?”問。
莫久臣說:“到了你該休息的時辰。”
穆長縈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該什麼時候休息,只是乖乖地躺下,小心翼翼地躺平:“麻煩幫我蓋下被子。”
笨重的穆長縈不逞強,需要莫久臣的時候就會直接說需要。
莫久臣輕輕的給蓋好被子,說:“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問,不要憋著。”
穆長縈沒有什麼可問的,不就是莫久臣瞞著自己芳草閣巨變的事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南舊亭從萬安寺一路追蹤穆祥的下落,在城東的觀音廟發現芳草閣的新據點。顧合知不在,劉行重傷,掌握話語權的人是柯幻天。可是同樣有話語權的人還有穆祥,穆祥自證份是云英公主的兒子,上同樣流淌著北馳的,他可以起到與穆長縈在芳草閣中同樣的作用。重要的是,穆長縈“困”攝政王府,而他在宮中當差,擁有比穆長縈更大靈活。
相比一個懷著南商攝政王的孩子的人,芳草閣那些人會更信任穆祥吧。
穆長縈有點委屈的又坐起來張開雙臂:“你抱抱我吧。”
莫久臣坐下子前傾過去任由穆長縈雙手摟著自己的脖頸,埋頭于他肩。
小時候的穆長縈生活在父母總是爭吵的水深火熱之中,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悲慘的小孩,因為父親嫌棄,母親打罵,最無助的時候還要聽他們的決裂喊。那時候所有存在的價值就是穆之昭和顧合知對的無私付出。
后來,母親死了,姨娘當家。穆長縈才知道原來有比之前更慘的生活,有母親庇佑的時候還能吃飽穿暖,沒有母親在就連打罵都沒有了。沒有人會在乎一個經常離家出走的孩子會死,只有穆長縈和顧合知會告訴所有的苦難都會過去。
穆長縈的時代就是在穆之昭和顧合知的照顧下度過的。用樂觀掩飾自己心底的荒涼,學會看眼在夾中生存。在穆家有穆之昭的偏,在離家的時候是顧合知帶上山打鳥下河撈魚。因為習慣依賴他們,穆長縈一直對他們二人特殊相待,心心念念。
好不容易到到了可以出走的年紀,華京城一紙詔書將要飛走的拉去地獄。面對父親的野心,姨娘的不留,穆之昭不在,顧合知的離開,穆長縈邊空無一人就連求救都沒有任何辦法,最后穿上嫁來到華京,卻不想一場大火讓魂走亡。
接著,來到柳扶月的子里,戰戰兢兢的活了一年卻卷了世紛爭,恢復份后又九死一生得知母親的陷進退兩難。想拋棄一切重新開始卻意外為一位母親,想著好好做個娘親卻要游走刀尖。
在被偏到被利用再到寵再到利用最后到拋棄。自認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的反復波折,最后落得個如此境地。
穆長縈心里難怪,邊的莫久臣是現在唯一的依托,不想松手。
“王爺。為什麼這麼難?是命運如此還是因為我的選擇如此?”穆長縈終于控制不住埋頭泣,難掩心中悲涼。
莫久臣回手著的脊背一言不發的安著。他知道一路走來的艱辛,他也知道自己曾是噩夢中的一員。他曾埋怨穆長縈為何事事不與他講,甚至還心里抱怨過如果早些講事就不會發展今天這般模樣。
可是莫久臣又想,講了又如何?不會聽從他的建議,依舊會按照心中的規劃去走,而他還會縱容。
莫久臣對說:“是這世道如此。”
穆長縈失魂問道:“這世道又該怎麼辦?”
莫久臣說:“我會改變這世道,不讓你為此難辦。”
穆長縈又向前抱住莫久臣說出自己在心底的話:“莫久臣,這次我聽你的話。”
莫久臣安了穆長縈好一會兒才漸漸睡去,他小心翼翼地將穆長縈放好輕輕蓋上被子,自己就這樣看著。
好希能一直這樣平靜不被打擾,外面利用的人太多,這些人他可以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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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舊亭沒有找到的白黎被穆祥先找到。確切來說只需要穆祥通知白黎一聲,白黎就會出現在高家門前。
高謙庸從下朝的馬車上下來就看見門口街角的影,他停在原地向微微點頭做出請的手勢,白黎回以禮數抬步走過去,兩人一同進高宅。
南商的夏日像是要下火一般,院子里的石板路熱的發燙,留不住人的步伐。
高謙庸亮出來的手腕被白黎診斷著,不過一會兒白黎松開手奉勸道:“國舅爺若是再不休息,怕是大羅神仙來了都調養不好你的子。”
高謙庸說:“白太醫就不是大羅神仙嗎?”
白黎收起藥箱的手微頓搖頭說:“我只是一介俗人江湖郎中,無法保證能夠調養好國舅爺的子。”
高謙庸只是提起角無聲一笑。他的狀況他清楚,就算是真來大羅神仙看著他這副病子也束手無策。
“我有心想休息,可是時局不待我。阿黎,你知道我的難。”
高謙庸一聲阿黎稱呼到了白黎的心里。
白黎整理著藥箱:“當時國舅冒險的時候應該想到今日之況,陛下年需要國舅的鋪路。”
高謙庸說:“前半生我給莫家做臣子,后半生我給穆姓打天下,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勞碌命。”
白黎說:“國舅只需要記得,你所作所為都是給高家爭權勢就可以了。”
高謙庸看向白黎笑了:“沒想到白太醫聊起政事來也是不通人。”
白黎說:“我只是一介草民,不管誰當皇帝誰執政,我的目標一直只是折磨人的病癥,與權勢無關。”
高謙庸說:“所以你才會辭去太醫院的首席?”
白黎不語,從藥箱中拿出紙筆給高謙庸開調養的方子。
高謙庸看著平靜的繼續忙于手頭的事,好奇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辭?”
白黎早已經將高謙庸的病癥爛于心,只要確定就會毫不猶豫的寫出方子,甚至可以一心二用回答高謙庸的問題。
“華京一役,我隨著不民間大夫來到戰場上醫治百姓,看到了因為戰爭傷亡的城中百姓和將士,突然間覺到我一醫若是只放在宮闈之中實在是浪費。故而辭去職想多走走,如果可以便去前線戰場做一位軍醫,或是解決前線百姓疾病的大夫。這樣,我的行醫之路才算是有價值。”
高謙庸問:“既然如此,為何還在華京。”
白黎想起穆長縈,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如何,在攝政王邊應該可以保證健康休息吧。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病人要照顧,暫且不能離開。”白黎收起筆輕輕吹干紙上的墨給高謙庸:“按照這個方子和劑量吃上一段時間,雖然不能解你困癥,但至能夠讓你安然眠,不被噩夢驚醒。”
高謙庸去接紙張,手指到白黎的指尖被對方迅速躲開,手指挲到了對方的余溫。
白黎覺得指尖麻麻的,下意識垂下手臂將手指藏在袖中,裝作若無其事的抬頭說:“國舅讓穆公公找我,應該不是只為了一張藥方。”
高謙庸雙手折起藥方說:“是,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白黎說:“什麼事?”
高謙庸輕嘆一口氣:“我不想懷疑你,可是我只能懷疑你。先皇之死,是否與你有關?”
莫帝之死對外說是為了南商耗盡心患病亡故,對仍有數人知道莫帝之死乃是中毒所致,十分蹊蹺。監尉司負責調查莫帝死因,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鐘太后日夜推斷,將宮里的所有人一次又一次的集合調查,在調查過兩次之后,終于意識到莫帝死后城中戰之時宮中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親自向當時還是皇后的鐘純請辭離開的白黎。
白黎離職之前向鐘太后說明的理由與剛剛與高謙庸說的相同。鐘太后那時候心力憔悴,對白黎所言說到心里所以并未覺得異常,到了今日也沒有懷疑白黎。可是高謙庸沒有,他去過太醫院,去過白黎老家,白黎的師父老家以及調查白黎的所有過往,發現白黎在宮前的經歷十分簡單,簡單到無父無母,無兄弟無姊妹,只有一個已經去世的師父。越干凈的人越不對勁兒,尤其是能夠宮還能夠如魚得水的人定然不簡單。
高謙庸開始懷疑并且越來越確定,白黎就是殺害莫帝人。
白黎沒有騙人的習慣和能力,只要被問道莫帝之死,臉上就會顯慌張。這次也一樣,眼神里的一躲閃被高謙庸抓個正著。
“你為什麼認定是我毒死先皇?”白黎扣住手指的,那里是高謙庸剛剛過的地方。
高謙庸仔細觀察白黎的表說:“我只是猜測。只怪你離宮的時間太過微妙。”
白黎笑著搖頭:“我為什麼要殺先皇?總要有理由吧。”
高謙庸搖頭:“就是因為找不到理由,所以我才一直只是懷疑。不僅是你,太醫院的所有人我都懷疑過,可是沒有頭緒。”
白黎不懂:“讓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只有先皇死了,龍椅才會被讓出來。現在其實也是如你所愿,為何還要先皇之死因呢?”
“阿黎說的話當真是大不敬,做大夫總是喜歡這樣一針見嗎?”高謙庸面難:“實不相瞞,陛下雖為帝但是尚未有玉璽,沒有玉璽就頒布不了圣旨。現在朝政所有公文印章要用攝政王印——”
高謙庸輕笑:“明明有帝王,為何還要攝政王頒布詔書?陛下現在年可是騙眾臣,年帝王不適合拿玉璽全憑攝政王。可是等陛下長大一點呢?還要做一個無玉璽的皇帝,瞞眾臣當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一國之君?恐怕那時,朝中眾臣罵的就是小皇帝,得是我的脊梁骨。”
白黎問:“可這與先皇之死有什麼關系?”
高謙庸說:“沒有玉璽我就要先得印。我與東宮鐘太后說好了,我找到殺害先皇的兇手,便將印給我。”
玉璽現在不知所蹤,高謙庸就快把整個京師都翻了個底朝天仍然不見蹤跡。玉璽失蹤知道的人不多,一旦這個被捅破,攝政王一黨一定會聯合起來說一通帝不得玉璽難做天子的話,高謙庸能夠阻擋住這種攻勢,可是現實就是沒有玉璽,他們的帝王之路始終是理虧。
退而求其次,高謙庸只能選擇蓋在懿旨上印,只有這樣才能夠阻斷莫久臣的攝政王之權,先給小皇帝先爭取個自己蓋印的權力,
又是爭奪。就連一個亡故的人都要為權勢爭奪的手段。
白黎已經說不出自己是治病救人的醫者這樣的話了。南商的一國之君死在的手里,怎麼可能有資格自詡圣手神醫呢。
“你既然懷疑我,接下來想怎麼做?”白黎自知只要自己不承認就不會從這里離開。但是不能承認,芳草閣有危險,穆長縈孕期況不明。這種時候,不想讓任何的星點戰火燒到穆長縈的上。
高謙庸非常憾的說:“太醫院的人怎麼審的,我就怎麼做。只是暫時委屈阿黎了,要像一個嫌疑人一樣我的審問。”
白黎能說什麼,想來高謙庸早就做好了準備,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又何必。
“好。”白黎說;“我可以被關被囚,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高謙庸說:“你說,我都滿足你。”
白黎看向自己藥箱:“它陪了我十多年,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讓我帶走它。你放心,里面沒有匕首更沒有毒藥。”
高謙庸說:“我信得過你,你是大夫不是惡人。”
“來人,將白太醫帶下去好生照顧看管。”高謙庸看著白黎,淡淡的吩咐道:“切莫傷了救死扶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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