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去把黃媽媽和眾人引進來,臉不是很好。
可黃媽媽在,春草也沒辦法直接向徐若瑾說什麼。
只站在后面,用朝向最左邊的丫鬟努努,隨后點了點頭。
朝夕相了一陣子,徐若瑾與春草也已有些默契,看在眼里,未聲,朝向黃媽媽問好。
“按說應當是我去母親院子里選人的,讓黃媽媽帶著人跑一趟,您實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為二小姐出力,是我的榮幸。”
黃媽媽接著道:“夫人也是心疼著您,怕您為這種事再心頭疼,索直接為您選好了,”轉頭看向丫鬟,“都自個兒上前拜主子吧,還用我再多說嗎?”
丫鬟們各自看看,黃媽媽又多了句,“從左邊開始吧。”
“奴婢紅杏,見過二小姐。”
這便是剛剛春草示意過的那個,姿,看起來年紀也不小,約有個十四五歲。
徐若瑾記在心中,第二個便上前:“奴婢白梅,給二小姐請安了。”
第三個丫鬟顯得局促,年紀也頗小,見是到,支支吾吾道:
“我、我沒名字,以前小可,也不是爹娘給起的。”
黃媽媽立即瞪了眼,“剛剛教的規矩都吃了肚子里?什麼我我我的,要自稱奴婢,懂不懂?”
“您剛剛和二小姐說話,也沒這樣自稱啊。”小可呆呆的嘀咕一句,滿面都是不解。
黃媽媽一張臉紅到脖子兒!
徐家這麼多丫鬟,還從沒有一個敢跟這樣頂的,而且這話當著二小姐的面問出來,該怎麼樣下臺?
這銀子便宜的丫頭,就是靠不住!
徐若瑾心里早已笑開了花。
這個小可的確看起來愣頭愣腦,似是什麼都不懂,進屋之后,行禮、說話都看著其他人。
之前應當不是伺候人的,剛剛被牙婆賣了人家。
只是黃媽媽尷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徐若瑾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得為找個臺階:
“往后不要與黃媽媽這樣說話,是府里的老人兒了,我們從小都是黃媽媽看著長大的,早就不分彼此了,行了,下一個,你什麼?”
“奴婢楊桃。”
黃媽媽見徐若瑾一句話便將事帶過,臉上也沒出不喜不忿的嘲諷,心中微松了兩口氣。
丫鬟們都自介完了,便上前,出幾分親昵:
“二小姐瞧著,可還得了眼?若有瞧不上的,老奴帶回去就是了。”
黃媽媽故意咬重“老奴”二字,徐若瑾平淡如常,沒拒絕,也沒高興,如同平時一樣說著:“都是母親選的人,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一句話便把黃媽媽后半句噎了回去,那個小可,一定是看不順眼了。
黃媽媽的心扭曲了一百八十度彎,可二小姐的話還沒法子反駁,夫人擺在那里,哪敢再挑挑揀揀?
“夫人為您選的,歸結底還是要這些丫鬟伺候得二小姐舒坦,不如老奴再帶回去教教規矩?免得有那不懂事的,礙了二小姐的眼。”
“就留下吧,我這麼小的院子,也不用們做多活計,都讓春草看著分配,若真有那心思不正的,我再
去與母親說。”
徐若瑾的婉拒,讓黃媽媽沒法子再開口。
一張臉也甚是不爽,總想扳回點兒面來……
“春草,你先帶著們去認認院子里的事,我與黃媽媽再說會兒話。”
徐若瑾把人打發走,黃媽媽眼中閃過一抹好奇。
私自留,這是要說什麼?
徐若瑾也沒著急,親自在邊給黃媽媽倒了一杯茶。
黃媽媽連忙上前接過,忐忑的笑了笑,“二小姐這是折煞老奴呢,您有什麼吩咐直說就行了。”
“媽媽可別跟那種小丫鬟生氣,剛進門的不懂,還是要教教才行,”
徐若瑾心中笑的很燦爛,臉上滿是安,“不過那個小可看著是個子直的,我再多瞧幾天,免得母親嫌我挑剔怪罪。”
“只要二小姐看著順心就行,老奴都是為了二小姐。”
黃媽媽也不敢再自稱“我”,多年已經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麼,如今被當眾揭了遮布,總要收斂才行。
徐若瑾微笑著看著,突然問道:
“陪嫁的丫鬟已經定了,不知道母親對陪房的事如何打算的?媽媽先給我個底?”
黃媽媽沒想到二小姐居然提到陪房,怔愣下連忙笑著緩和,“二小姐是不是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這是哪兒的話,之前黃媽媽不是也答應了我,陪房的事幫忙挑選的嗎?所以這件事才私下問問您,丫鬟是邊伺候的,陪房是幾家子人,我卻是完全不懂了。”
徐若瑾故意裝扮不懂,就是想看黃媽媽在這事上是否已經計劃好了。
讓春草打探禾苗的消息還沒有信兒,上一次問楊氏陪房,還不肯說。
思忖很久,徐若瑾仍舊便打算從黃媽媽這里下手。
春草已經探問明白黃媽媽的家人,黃媽媽一共有兩個孩子,閨已經遠嫁到外縣,兒子在中林縣做著小營生,并不在徐家當差。
黃媽媽的眼神中閃過驚訝。
沒想到二小姐居然還記著這等事,原本以為是隨意的說說,難道是真心的麼?
徐若瑾面目清瑩,分毫沒有作假。
黃媽媽猶豫后,倒說出了實話,“老奴有心向夫人推薦一家,夫人那邊還沒答復,所以老奴也不敢多說。”
“是哪一家人?”
徐若瑾直接問。
“說起來也臊得慌,是老奴兒媳婦兒的娘家人,不過老子娘都是踏實肯干的,這一點老奴絕對能作保,只是畢竟是親眷,也實在沒臉說。”
“那豈不是正當好?有黃媽媽作保,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徐若瑾當即拍了脯,“這事兒我就定了,等母親說到這件事,我直接向提。”
黃媽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二小姐還是不要多說,事都由夫人決斷更好。”
“怎會讓母親起疑心,黃媽媽的為難,我是知道的。”
徐若瑾一副慷慨配合的模樣,讓黃媽媽也起了疑,試探道:
“二小姐是不是對這事兒也有想法?”
徐若瑾篤定的搖頭,“沒有,我都聽母親的,絕無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