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上致遠定定的著自己的手，微微蜷起掌心，「記住了！」

芙蕖將蜂置於案上，低低的喚了一聲，「小姐？」

「走吧！」上靖羽角微揚，芙蕖已經攙起的手肘，緩緩往外走去。

「姐姐的眼睛不太好嗎？」上致遠有些猶豫。

芙蕖心頭一驚，稍稍側臉去看自家主子。

上靖羽姣好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依舊是淡若清風的淺笑。眸微垂，不置可否，抬步繼續往前走。

有時候似是而非的答案，比什麼都好。

不認可，不否認，任憑他說。

這番從容鎮定，任誰也不會將與瞎子聯繫在一起。

上致遠站在那裡，攥了掌心，目送上靖羽離去。風過竹簾，發出細碎的聲音，案頭的書籍被風吹得呼啦呼啦的響。

那裡，還擺著上靖羽的手稿詩集。

*

如上靖羽所願，上並沒有來送行，甚至於整個丞相府都無人知曉的離去。主僕二人踩著晨曦之，步上桃花谷之行。

此去桃花谷，尚需兩日左右的時間。

並非路途多遠，而是山路難行。途中或茂的林子，或蜿蜒的山道。沿途經過的，也都是些小村小落，人煙稀。

卻也是因為這樣，才顯得寧靜，遠離東都的塵囂，返璞歸真。

馬車在顛簸的小道上慢慢走著，前頭有護院開路。這些護院只負責護送們抵達桃花谷就會回去，不會打擾上靖羽的靜養。

「小姐，前頭方圓數里都不會有人煙，唯這裡有間客棧，小姐今夜大抵要歇在這裡。」外頭的護院湊到窗口低低的開口。

芙蕖扭頭著默不作聲的上靖羽，「小姐，要不要住店？」

「吩咐下去，暫且住下，明兒個再趕路。」斂了眉，「待會讓店家把飯菜送到房間，別教人看出別的東西。」

「明白！」芙蕖頷首，隨即下了車跟著護院們代一下，而後才將上靖羽請下馬車。

「客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熱的上前。

「要上好的房間。」芙蕖攙著上靖羽往樓梯走去，順勢環顧四下的布置與看客們。這是上靖羽代的，每到一個地方，必先看景、看人、看，一個也不能放過。

上靖羽帶著輕紗斗笠，自然無人能將瞧得清楚。

一襲素，不見半點富貴之，而那些護院，皆是從側門進去，並未與其同行。看上去，們不過是路過的尋常子，沒有半點惹人注目之相。

「小姐，前頭三步是樓梯。」芙蕖低聲音提示。

上靖羽不做聲，走三步，上階梯。階梯為十四，往左走十步是轉彎，繼續左轉前行十五步，的右耳便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

子稍稍往右側，走三步，門檻，繼續走五步為桌椅，坐下。

「二位姑娘，這飯菜是去大堂還是送到房裡？」店小二忙問。

芙蕖從懷裡掏出打賞的碎銀，「送房裡就是，還有我們的那幾個隨扈，煩勞店小二招呼一聲，給安置妥當。」

店小二接過碎銀，笑得合不攏，「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先打壺熱水吧！」芙蕖道。

「是是是。」店小二快步出去。

上靖羽稍稍蹙眉，聽著芙蕖將門關上，「芙蕖，大堂坐了多人？」

「小姐，就幾個人。」芙蕖想了想，又打開門往外瞧，「左邊坐著兩個人，一個白面書生，一個五短三的像個屠夫，點了一盤花生牛，正喝著酒。」

「像屠夫？」上靖羽一怔。

芙蕖頷首，「是呢，案上擺著大斧子，不是屠夫也是個砍柴的吧！」

「還有呢？」繼續問。

「大堂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乞丐，正抱著一竹竿子睡覺，渾邋裡邋遢的。」芙蕖蹙眉，「還有就是靠近櫃檯那頭，有個頭戴白花著紅的俏子，一個人吃著飯。小姐，就這麼幾個人。」

芙蕖轉頭的時候，驚覺上靖羽的面有些不太對勁。

「小姐，你怎麼了？」芙蕖不解。

門外響起了店小二奔跑的腳步聲，而後是叩門之音，「客，您的熱水和飯菜！」

「倒是快！」芙蕖開了門，將飯菜都端到了案上，便朝著店小二道，「好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們會找你！」

「好嘞！」店小二應聲，快速出門。

「芙蕖，這店小二穿的是靴子還是布鞋？」上靖羽忽然問。

芙蕖沒有注意，急忙開門往外看，這才關門道，「小姐，是靴子，怎麼了？」驀地，芙蕖自己都愣住，「東都城裡的店小二，好似都不穿靴子。他們這裡，可是什麼鄉俗？」

「靴子落地有音，就不怕擾客嗎？何況窮鄉僻壤，店小二怎麼捨得花錢買靴子？」上靖羽摘下頭上的輕紗斗笠，空的眸子里，滿是冷然之，「腳步輕盈，落地無聲，即便一路小跑，也不見半點息之氣。進來的時候，呼吸收放自如，他本就不是普通人。」

「小姐的意思是，店小二會功夫？」芙蕖瞪大眸子，一下子捂住自己的。

這是怎麼了？

「外頭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上靖羽起，「書生豈會與屠夫為伍，店家又怎會讓邋遢乞丐堂睡覺？寡婦穿紅戴白，出客棧，更非尋常。」

芙蕖有些慌了神，「這麼說，這是一間黑店？奴婢馬上去通知護院。」

「還出得去嗎？」上靖羽深吸一口氣，「進的來，只怕出不去了。」

「那怎麼辦？如何通知咱們的護院？」芙蕖咬著，悄悄打開門，「小姐，咱護院都去大堂了怎麼辦？這是黑店，那這裡的飯菜……」

上靖羽手到桌案上的飯菜，將自己頭上的銀簪取下，「芙蕖，探探看。」

芙蕖會意，銀簪了飯菜，半截呈黑，「小姐，有毒。」

「不，這些人並不打算讓我們死。」低頭嗅著飯菜，「有些酸，味微濁，沾舌微麻。」以指尖稍稍沾了許在舌尖，而後啐在地上，「是**散，分量不輕。」

「小姐，那怎麼辦？」芙蕖氣息微。

上靖羽站起子，「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芙蕖，忍著！」音落，抬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落在芙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