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皇上，孟大人求見，”蘇順閑走進來，低聲說道。

宗政瑾放下朱筆，“快宣。”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孟聞天走進來，行禮。

宗政瑾揮了揮手，“不必多禮，結果如何？”

“微臣幸不辱使命，”孟聞天起，出一個笑容，即使麵疲憊，風塵仆仆，他快馬加鞭趕慢趕的回來了，直接便來了皇宮。

宗政瑾亦染上幾分笑意，“卿辛苦了。”

“微臣不敢居功，是皇上有遠見，”孟聞天邊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邊說道。

宗政瑾無視了他的奉承，接過來翻了幾頁，“果真和朕所料無差，人可有找到？”

孟聞天搖了搖頭，“微臣去的時候，夏姑姑已經逝去了，收養了一個孤兒，他說夏姑姑言是，‘不怨，不恨，方得始心’，這句話夏姑姑經常掛在邊，似乎是以前的主子說的話。”

孟聞天小心的觀察他的表，夏姑姑便是以前一直服侍熙妃的宮，後來熙妃死去，便趁著年齡已滿被放出了宮，這些年一直躲躲藏藏，避免別人的追殺，臨死之前，終是回了熙妃的故鄉，現在，亦是在那裏安眠。

據說，是熙妃的願。

“不怨，不恨，方得始心，“宗政瑾喃喃自語，陷了悠久的回憶之中。

“皇上……”

“可知道母妃是怎麽死的？”

孟聞天心裏咯噔一下，“回皇上，熙妃娘娘確實不是外界所宣稱的染惡疾而亡，而是遭人陷害，迫不得已才自我了斷的，而且……而且了斷的方式不是……不是自己選擇的……“

“說下去。”

孟聞天幾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在他灼灼的目下，隻好繼續說道，“是中了斷散之毒，中毒之後，會心痛不止直至心髒驟停，期間需活活痛上七個時辰才會斷氣……”

“別說了，“宗政瑾合起眼眸，頗為無力。

他閉起眼睛便能想象得到，那個晚上，母妃早早的把他哄睡，然後在床邊凝視他許久，最後母妃為了他，心甘願喝下毒藥，選擇以這樣的一個極其痛苦的方式離去。

良久，宗政瑾抬頭，“確定隻有他們幾個人麽？”

孟聞天這才敢繼續開口，“回皇上，據微臣的調查，俞妃娘娘隻是參與者，太後娘娘才是最後主謀，當時滿宮嬪妃皆怨恨熙妃娘娘得寵，於是們二人連同當時的皇後娘娘，謀陷害熙妃娘娘……不貞……後來……後來先皇氣極，便讓熙妃娘娘足……”

再後來，不等熙妃娘娘洗刷冤屈，宗政瑾便不小心“誤食”了點心，昏迷兩日才醒，這期間，他的母妃為了救他，亦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讓他今後因為生母親蒙，選擇了以死謝罪。

最後來，他醒來後不僅沒有找到母妃，反而被送去了當時還是賢妃的太後宮中。

這件事，參與者甚多，知者也很多，隻是沒有一個人會去告發，因為所有人都對當時的熙妃極其忌憚，恨不能活剮之，所以現在的太後贏了，贏了熙妃的命，亦贏得了的孩子。

“俞妃參與了多？”宗政瑾心痛至極，語氣卻極其平靜。

俞妃，便是當今皇後的姑姑，前朝時的俞家人。

“全程皆參與了，用來陷害熙妃娘娘不貞的人便是之前與熙妃娘娘有過婚約的人，也是俞家人找的……”

孟聞天有些唏噓，前朝的熙妃娘娘，本隻是先皇在巡遊江南的時候帶回來的一名子，當時已經有了婚約，可惜皇命難違，迫不得已進宮。

那樣一個純真絕的子吸引了先皇，幾乎沒有任何懸念，了先皇無盡的寵，引來其他妃嬪的忌憚，可惜最終紅薄命，終是被害。

他如今已快是而立之年，依舊記得年時宮為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皇上做侍讀，有幸見過那樣的一位子，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即使當時年紀尚小，他依舊知道那便是詩文裏所提及的人，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比那還要麗的子。

本是在外麵海闊的天空下飛翔的一隻小鳥，本該見識的是這萬千繽紛的世界，卻敵不過皇命，迫不得已宮，做這四合紅牆裏的一隻折了翼的金雀。

“那家人如今如何？”

“當時先皇怒極，便在衝之下將其滿門抄斬，如今一人不留。”

宗政瑾怒極反笑，母妃尚在的時候，父皇幾乎每日都來看他們母子二人，晚上偶爾會留宿，他當時年紀小，隻知道父皇對他很好，對母妃也很好，母妃在父皇來了的時候都是笑著的，極其開心。

有時候，父皇不在，母妃便會讓他陪著一起睡，當時他隻沉浸在自己的興之中，完全忽視了母妃當時眉眼間的那幾分哀愁為何而來。

這樣的一位子，那樣好，世獨立，被人陷害不貞，他的好父皇不僅沒有選擇相信，明明知道足後可能會發生什麽，依舊讓母妃獨自去麵對，更明知那個男人是證明母妃清白的重要證據，依舊選擇將其滿門抄斬。

到底是之深恨之切，或是僅僅為了帝王尊嚴，不惜傷害那樣一位全心全意著他的子。

“皇上可要實施咱們的計劃？”

“不，”宗政瑾幾乎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朕要為母妃平反冤屈，洗刷清白，那些人先留著他們的狗命吧。”

如今“夫”已死，唯一能夠證明母妃清白的人便隻有那些陷害母妃的人了，為了這個，再多留那些人一些時日又何妨。

忍辱負重二十餘載，他忍至此，不可能在最後的一步功虧一簣。

“微臣明白，”孟聞天語氣鄭重。

宗政瑾瞥了一眼他的嚴陣以待，“朕有幾件事需要你去做。”

孟聞天湊過去，仔細聽著他的吩咐，如果可以，他願意盡全力為那樣好的子盡一點力，哪怕是微不足道。

宗政瑾看著他的背影離去，不怨，不恨，方得始心麽？

…………

一轉眼已是到了十一月底，蘇靜翕上的傷已經好全，這些日子每日補得太多，很明顯便察覺到了自己長胖了些，亦長高了些。

宮不到一年，舊服並沒有，隻上個月按照冬季做的幾套裳，卻是有些小了，宗政瑾大手一揮讓人重做，於是現在就站在這裏重新量尺寸。

“主子，你果真長高了許多呢，”聽瑤幫量著尺寸，一臉興的說道，伺候自家主子多年，自是知道長高一直是自家主子的理想，即使並不能理解。

在看來，子比男人矮一些很正常，小小的，才是最合適的。

蘇靜翕比劃了一下自己和的個頭，輕笑，“那是當然，不過這些裳不必做許多，揀著做幾件夠穿便是，反正本嬪還要長，要不然過了年便穿不了了。”

“是，奴婢待會便去和尚服局的人說一聲便是。”

蘇靜翕看了一眼外麵的天，“本嬪晚上想吃鍋子，皇上今日不知道來不來？”

聽瑤等人顯然也不知道，蘇靜翕本也沒想從這裏得到答案，“便用老菌湯底吧，多備些新鮮的食材。”

“奴婢明白，待會便去和廚房的人代，”聽瑤應了聲。

當初皇上答應主子增設小廚房的時候，也一並派了廚子及幾個擅長做點心吃食的麽麽過來，是以們幾個宮依舊隻在主子這邊伺候，並沒有誰去管理廚房。

酉時一刻，宗政瑾還是沒有來，亦沒有傳來他去了別的宮裏的消息，蘇靜翕更是不敢私自派人去問。

坐在桌前手托腮，瞥了一眼麵前的咕隆咕隆冒泡的湯底，香氣四溢，濃濃的湯單單是想想便讓想要大快朵頤。

“主子，再等等吧，興許皇上一會兒便來了，”聽瑤見主子那眼神，便知道在想什麽，於是立馬勸道。

蘇靜翕眼神依舊專注，“興許皇上已經吃過了呢。”

“你怎麽知道朕吃過了？”宗政瑾才走到門口便聽到的話，意思是不等他便自己用膳。

蘇靜翕聞言立馬來了神，狗的站起來，“嬪妾參見皇上，”隻福的作慢的驚人。

宗政瑾心裏覺得好笑，順著的意扶了一把，“不必多禮。”

“嬪妾說的是興許啊，又沒說一定，皇上你看，嬪妾這最後還不是等你到了麽？特特的備好的湯鍋，冬日裏吃這個最舒服了。”

宗政瑾瞥了一眼，其實他對這些東西沒有多大的興趣，為帝王，不沉迷於吃喝玩樂，嚴於律己，這是他很早便對自己下定的決心。

菜不過三口，喝湯不出聲，吃飯不齒，食不言寢不語，舉手投足間展現的都必須絕對規範，象征著的是皇家的尊嚴。

隻不過這些，自從來這裏多了，早就被破壞得一塌糊塗，之前有專門的太監布菜監督，如今人早就被他趕走了，二人用膳時，他竟然習慣了沒有外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