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用些膳食吧,好歹要用些,”夏麽麽端著一碗湯麵進來,勸說道。
蘇靜翕扶著清歡的手,忍著腹部傳來的痛楚,“端上來。”
即便現在並沒有多大的胃口,但是也知道,現在的痛楚並不是最痛的,所耗費的時間也是不定的,多囤些力氣才是最重要的。
夏麽麽一喜,本來以為還需要勸上一勸,見娘娘如此幹脆,心裏卻有些泛酸,“娘娘放心,您一定能夠平安誕下皇子的。”
蘇靜翕勉強笑了笑,並未說什麽,把碗端過來,小口小口的吃著,強迫自己用了大半碗,這才放下。
“娘娘,現在起來多走走吧,待會也會順利些,娘娘可些辛苦,”一個穩婆走過來,說道。
夏麽麽也配合著點點頭,“娘娘,正是這個理。”
蘇靜翕深吸一口氣,“本宮知道了,扶本宮起來。”
“娘娘,這都是些雲英未嫁的姑娘,待在產房是否……”穩婆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宮,有些為難的說道。
聽瑤等人一聽,險些落淚,連忙跪下,“娘娘,奴婢終生不嫁,求娘娘讓奴婢在此服侍娘娘。”
蘇靜翕輕笑一聲,“誰要趕你們走不,本宮不信那個邪,本宮的孩子也不會是那等無用之人。”
產房,乃是腥煞氣積聚之地,男子與未婚子不適宜進,一方麵會給他們帶來不好的運氣,另一方麵,也會被視為會給嬰兒帶來不好的厄運。
呼出一口濁氣,冷冷道,“若是你沒有那個能力為本宮接生,趁早出去,別給自己的無能找那些借口。”
那為首的穩婆連忙跪下來,“奴婢不敢,求娘娘饒命……”
若是此時被娘娘從產房裏趕了出去,定是沒有命活的。
夏麽麽雖心裏認同穩婆的看法,但是卻不會說出來,更加不會阻攔娘娘的決定,“娘娘,還是不要為這等人生氣,實在是不值當。”
“你們兩個呢?”蘇靜翕瞥了一眼另外的兩名穩婆。
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上前一步,“回娘娘,奴婢以為這些姑娘服侍娘娘十分周到,深得娘娘信任,有們在此,娘娘定是可以安心一些。”
“你們兩人可有把握與本宮接生?”
“奴婢願竭盡全力,”兩名穩婆異口同聲道。
蘇靜翕點點頭,使了個眼,跪在地上的穩婆立刻被帶了出去,“留一條命吧。”
……
“怎麽樣了?”宗政瑾瞥見太醫出來,不等他們行禮,連忙問道。
張太醫和李太醫等人跪在地上,顧不上行禮,連忙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子並無問題……”
“沒有問題為何會早產?”宗政瑾不等太醫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張太醫不敢瞞,“回皇上,珍修容娘娘子骨並沒有完全長開,懷孕養胎這許久,已經虧損了許多母的氣,此時早產,於胎兒並無礙,於母亦是有益的……”
宗政瑾皺眉,直覺並沒有這樣簡單,“所以你的意思是……”
“珍修容娘娘生產亦會十分艱難。”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是蘊含了深層的意思,在座之人,聽了不免在心中浮想聯翩,幸災樂禍倒了其次,無聲詛咒亦是有的。
自古子生產便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若是珍修容自己不住這份恩寵,既不用髒了們的手,也除去了這一大勁敵,何樂不為。
可偏偏們之前沒有收到消息,也沒有機會手,到了此時,卻是有些晚了,什麽也做不,便隻能在心裏許上個願罷了。
喬靜姝雖未生產過,但是也知道子生產的艱險,太醫所言的艱難,定不是表麵上的那般簡單,正準備說話,便聽見旁邊的人出聲了。
慣常的語調,可偏偏喬靜姝聽出了一分不安,“你有幾分把握?”
“正是,太醫,你有幾分把握,可讓珍姐姐……”湘婕妤接話道,隻是話還沒有說完,再次被無的打斷。
“你給朕滾,”宗政瑾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厭惡,聲音也比平常高上許多,旁邊的花皆是嚇了一跳。
湘婕妤一愣,隨即反應下來,眼淚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隻是上首的人並沒有把眼神放在的上,略帶哭音,“皇……”
“湘婕妤,你還是先離開吧,”蘇順閑走過來,眼裏也沒有了往常的恭敬,聲音冷冽至極。
湘婕妤心裏一堵,可是瞥了一眼皇上的臉,終究是不敢多說什麽,站起來,勉強福了福子,無聲的退了出去。
“你們也都給朕走,”宗政瑾瞥了一眼其他坐在這裏的人,有些不耐煩。
其他人蠕,本來準備開口說些什麽,不過想起方才湘婕妤的遭遇,卻是沒了那個勇氣,站起來,福了福子,皆退了出去。
“皇上,便讓臣妾留下來吧,珍妹妹誕下皇子,臣妾也好打點照料一番,”喬靜姝適時的說道。
宗政瑾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麽。
轉眼之間,聚集了滿殿的人悉數散去,隻留了上首的兩人。
張太醫見狀,這才開口,“回皇上,微臣隻勉強有六把握。”
喬靜姝聞言心裏一驚,卻不敢表現出來,垂首恭謹,默默的坐在一邊,並不多言。
張太醫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一個頭,鼓起勇氣,“微臣鬥膽詢問皇上,若是珍修容……不知皇上是想保大或是保小?”
“保大,”宗政瑾並沒有多猶豫,冷冷的兩個字,擲地有聲,“說的話不必多管,朕的話才是聖旨。”
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你們去候著吧。”
“是,微臣告退,”張太醫心裏忍不住的害怕,但是卻不能多說什麽,帶著人往外走去。
隻怕以皇上的子,若是珍修容有了什麽不測,他們也不必活了。
以皇上的子,定是再也容不下。
可若是珍修容肚子的孩子有了什麽不是,隻怕他們也同樣不用活了。
以珍修容對肚子裏的孩子的期盼,定是會痛不生,皇上也會容不下。
喬靜姝餘瞥見他兩手握拳,手指泛白也不自知,即便沒有窺見他的臉,沒有察覺他的心,但是便是與他相隔數尺之遠,也能到,他心的不安與懼怕。
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
有多希擁有,便有多害怕失去。
況且,他已經擁有過了,已經深知其中的好,若是失去,隻怕會放在心上一輩子,再難忘懷。
心上的朱砂痣,若是要那般生生的挖去,隻怕會連同那顆心,一同帶走。
略帶自嘲的勾了勾角,曾經,有多希,如同今日被他放在心上的那個人會是自己,可惜,事實證明,終究不過是自己的奢罷了。
如今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另外一個人牽掛著自己的心,而他自己,偏偏還不自知,許多無意識的這些舉,更是說明了他的心的真摯。
他不悲哀,才悲哀。
而裏麵的那個人,被他放在心上的那個人,何其幸運。
喬靜姝如同他一般,兩眼的盯著產房的大門,裏麵隻是間歇的有聲音傳來,且聲音並不大,記得,之前杜婉如生孩子,再遠些,如皇後,如賢妃,生孩子之時無一不是聲嘶力竭的喊。
不是不痛,隻是忍。
願意相信,也願意希冀,那個正在同自己戰的人可以平安無事,連同的孩子一起。
慈寧宮
“現在什麽時辰了?”太後了眉心,問道。
守夜的小宮瞥了一眼沙,連忙回答道,“回太後娘娘,已經五更了。”
太後應了聲,這段時候,的子骨是越發的不好了,湯藥不斷,雖說良藥苦口,但是卻沒有多大的起,晚上更是經常的失眠多夢,早早的便醒了。
太後從床上坐起來,“給哀家端點水過來。”
那宮連忙轉倒了一杯水,走過去遞給,有些言又止,猶豫著該不該說。
太後何其敏銳,喝了口誰潤了潤嗓子,“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回太後娘娘,是關雎宮的珍修容要生了,”那小宮不敢瞞,連忙回答道。
太後一愣,放下杯子,“幾個月了?”
“回太後娘娘,隻有九個月……”
隻有九個月,那便是早產了。
“九個月……”太後跟著念了一遍,瞬間千萬個想法掠上心頭,化為一個疑問,“為何沒有人告訴哀家?”
那宮了子,連忙跪了下來,“回太後娘娘,是皇上派人來說,太後娘娘子不適,便不要打擾太後娘娘了。”
“好個不要打擾,”太後冷哼,深吸一口氣,“罷了,既然皇上說不要打擾哀家,那哀家便當作不知道吧。
那小宮有些納悶,但是卻不敢說什麽,隻能應道,“是。”
太後歎了口氣,重新躺下,便放過這一次,既然都是早產,年紀又小,是否有那個命,便看自己的造化了。
有那個命去承擔,也得有那個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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