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很捨不得文老太太,可是文老太太不可能留在國公府過年。
臨別的時候,老太太拉著文老太太的手,很是不舍,眼眶裡還閃著淚花。老太太讓文老太太過完年又到國公府來玩。
文老太太笑呵呵地說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那裡還有一大家子人,我不盯著他們,實在是不放心。過完年我就不過來了。」
老太太聽了,頓失。
老太太嘆息地說道:「我們一天比一天老,將來見面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好不容易老姐姐來了京城,卻還要為兒孫心。哎,我們都是勞碌命,心了一輩子到現在也沒有空閑的時候。老姐姐啊,聽我一聲勸,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
「妹妹說的是。以後我爭取一有時間就來看妹妹。妹妹可別嫌我煩。」
老太太大笑起來,「老姐姐真會開玩笑。我心裡頭就盼著你能住到國公府,我們姐妹有說不完的話。」
老太太拉著文老太太的手,一邊問宋安然,「大郎媳婦,給文家的年禮都準備妥當了嗎?」
宋安然微微躬,說道:「回稟老太太,已經準備好了。這是禮單。」
宋安然將禮單給老太太。
老太太翻開禮單一看,頓滿意。宋安然做事就是妥帖。
文老太太也掃了眼禮單,當即說道:「這可使不得,禮太貴重了。」
老太太笑道:「老姐姐別同我客氣。這是節禮,你必須收下。」
文老太太有些無奈,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你也太破費了。」
宋安然笑道:「姨婆是長輩,我們做晚輩的理應孝敬你。」
老太太趕附和道:「老姐姐,你就將這些當做是晚輩們的孝敬,你千萬務必收下。」
文老太太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就卻之不恭,收下這份禮。」
宋安然送文老太太出二門,禮用馬車裝著,足足裝了一車。
文老太太看到這麼多禮,又連說太破費。覺就像自己上國公府,是專門沖著這些年禮來的。
宋安然笑著寬文老太太,讓文老太太不要多想。不是文家,其他親戚那裡,也有這樣一份年禮。
文老太太一聽,別家也有,頓時放心下來。
文老太太笑著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有心了。只可惜老的孫媳婦比不上你,做事沒你這麼周到妥帖。」
宋安然笑了起來,「姨婆可別誇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文老太太當即大笑起來。
宋安然送走了文老太太,轉又去忙別的事。
宋安然趕在臘月二十九之前,將該送的禮都送了。親朋好友,場同僚,包括親兵家將,以及老國公的屬下,宓的屬下,宋安然全都照顧到了。
等到了年三十,就是給下人發賞錢,給自家人發紅包的日子。
今年國公府的賬目有十幾萬兩的結餘,但是因為借了七十萬兩給鎮國公府,所以實際上國公府的賬房並沒有多錢。
不過宋安然還是按照去年的標準給下人們發賞錢。自家人的紅包,相比去年也多了一。
下人們拿到不於去年的賞錢很高興,自家人拿到比去年更多的紅包同樣高興。老太太樂呵呵的,自家人高興,就高興。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行酒令,猜謎語,好不快活。
吃過年夜飯,大家一起守歲,說著吉利的話。
宋安然張羅著一切,還要分心關注幾個孩子。
哥兒帶著垚哥兒在院子里放煙花,宓安排小廝們守在兩個孩子邊。
康哥兒也湊了上去,幾個孩子玩得哈哈大笑,老遠就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老太太笑著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是時候給哥兒垚哥兒添一個妹妹。」
宓一臉笑看著宋安然,他樂意的。
宋安然橫了眼宓,然後對老太太說道:「生孩子的事不著急,而且這種事得看緣分。」
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老不著急,就擔心哥兒他們著急著要妹妹。哈哈……」
宋安然低頭一笑,「老太太真會開玩笑。」
宋安然順口轉移了這個話題。宋安然剛才對老太太說的話是真的,宋安然暫時不想再生孩子。當然,如果真的懷上了,宋安然也會順其自然的接。
大年三十一過,時間就到了元康八年正月初一。
早早的,宋安然就穿上朝服,準備進宮拜年。
這次隨宋安然一起進宮的有白一和喜春。喜春還沒機會進宮,宋安然早幾年就答應帶進宮長點見識。
到了宮門口,才發現京城的誥命夫人幾乎都來了。大家都等在宮門口,等著宮門打開。
宋安然挑起車窗簾子,朝外面看去,馬車上掛著燈籠,讓宋安然一眼就看到了宋家的馬車。
小周氏坐在馬車裡,也要進宮拜年。
宋安然乾脆命車夫將馬車駕到宋家馬車前面。
宋安然同小周氏隔著馬車說話。
宋安然問小周氏,「都到了這個時候,宮門怎麼還沒開?」
小周氏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是宮裡面出了什麼事,或許是意外。」
宮裡會有意外嗎?肯定沒有。
宮裡面所有的意外都伴隨著謀詭計,永遠都不可能有單純的意外。尤其是宮門這裡,更不可能有意外。
宋安然盯著宮門,侍衛守在宮門口,目不斜視。
再看了眼沙,離規定開宮門的時間已經晚了一刻鐘。
宋安然對小周氏說道:「今年十有八九不太平。」
小周氏點點頭,「陛下權威日重。」
言下之意,元康帝已經不是當年剛登基時候的元康帝。那時候的元康帝面對朝臣會忍讓,會妥協,會平衡。如今的元康帝,面對朝臣們的攻擊,他不會再忍讓,他會攻擊,用他手中的皇權將朝臣們殺個丟盔棄甲,潰不軍。
宋安然微蹙眉頭,再一次看向宮門。宋安然猜測,估計元康帝又開始發神經了。
朝廷命婦在宮門口乾的等了小半個時辰,宮門才打開。
宮門打開,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好歹不用在宮門口等一天。
朝廷命婦們下了馬車,魚貫進皇宮。
宮裡沒有太后,大家就直接去坤寧宮給寧皇后拜年。
到了坤寧宮,大家又是乾等著,寧皇后遲遲沒有面。
到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宮裡面肯定出事了。大家頭接耳,小聲的議論著,猜測著。
大年三十的時候沒人說宮裡出事,等到正月初一就出現這種況,那肯定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出的事。
一想到宮裡面出了事,大家心頭都很不安,生怕會被牽連,遭無妄之災。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臉上的表也變得越來越凝重,心頭也越來越不安。
宋安然表鎮定,將最近宮裡面發生的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帝后二人雖然不和睦,卻也沒有到公開撕破臉。至於皇子們,最近一年都老實的,沒人敢在元康帝面前胡來。
至於朝政方面,也沒什麼大問題。要說有問題,那都是老問題。
全國各地也沒有聽說哪裡災。
思來想去,宋安然越發認定是元康帝突然發神經,干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就在大家焦急不安的時候,寧皇后終於來了。
寧皇後由宮扶著,步履緩慢的來到大殿。
命婦們按照品級站好,齊聲給寧皇后拜年。
寧皇后虛虛一抬手,說道:「免禮!」
寧皇后強裝無恙,實則的聲音已經出的虛弱。
宋安然如今是國公夫人,可以站在最前面。宋安然趁機打量寧皇后,寧皇后的臉上了很厚的,單看臉沒看出異常來。但是宋安然留意到寧皇后的眼神,顯得非常的疲憊,眼中還有遮掩不了的紅。
當寧皇後走的時候,宋安然發現腳步虛浮無力,甚至在微微抖。
宋安然面無表,心裏面卻已經想了很多很多。
寧皇后出了什麼事?眼中的紅,虛浮抖的腳步,都在說明一件事,寧皇后的狀況很不好。
當寧皇后坐下后,宋安然也和眾人一起回到位置上坐下。
宋安然分明看到,寧皇后坐下的那一刻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似乎站立片刻,對來說都是極大的負擔。
寧皇后坐在高位,目輕飄飄的掃視所有人,扯了扯角,勉強出一個笑容來。
寧皇后對大家說著吉利話。見寧皇后態度一如既往的和悅,大家提著的心慢慢的落到了實。
宋安然則在不聲地觀察寧皇后的反應。
寧皇后說話有些氣,說兩句話都要休息片刻。
宋安然端起茶杯遮住自己的角。之前沒聽說寧皇后的有問題,現在寧皇後偏偏是這個樣子,莫非昨天晚上寧皇后的遭了重創?
數遍全天下,能夠傷害寧皇後的人唯有元康帝。看來元康帝昨晚真的發瘋了。
賀新年的儀式比往年都要早結束。寧皇后急匆匆的離去,宮們則將命婦們帶到偏殿休息。
到了偏殿,大家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寧皇后不太對勁,可是在皇宮,大家不敢公然議論寧皇后。彼此說著吉利話,說著京城有趣的事,眼神卻在表達另外的意思。
小周氏來到宋安然面前,對宋安然比劃了一下。
宋安然瞭然點頭,兩人先後走到僻靜的地方說話。
宋安然小聲問道:「太太有新消息嗎?」
小周氏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聽,這才說道:「據說昨晚帝后不和,陛下大鬧坤寧宮,皇后傷。為了什麼事鬧起來,暫時還不清楚。」
宋安然心想果然如此。
小周氏接著對宋安然說道:「朝堂上估計也不會太平。陛下火氣沒消,說不定會拿朝臣出氣。就算不拿朝臣出氣,也會拿皇室宗親出氣。安然,你還在和那兩個人合作嗎?」
小周氏口中的那兩個人,指的是承郡王和平郡王。兩位王爺都是皇后嫡子,是宋安然一早看中的投資對象。
宋安然點頭,表示還在和兩位王爺合作。
小周氏低聲音,對宋安然說道:「安然,我多說一句,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宋安然微蹙眉頭,難道已經到了決定輸贏的時候嗎?到底是承郡王贏,還是平郡王贏?
小周氏繼續對宋安然說道:「如果你無法做出選擇的話,那就兩個都暫時放棄。至放棄半年一年,觀一下局勢再繼續合作也不遲。」
宋安然蹙太太,問道:「太太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小周氏搖搖頭,對宋安然說道:「我並沒有消息,我只是見多了皇權鬥爭。陛下昨晚對寧皇后手,意味著陛下很快就會對皇子們手。
每個皇帝,一旦名下的兒子多了,這些事就無法避免。陛下要皇子,承郡王和平郡王首當其衝。我擔心你和兩位王爺私下裡合作的事會被陛下知道,屆時會牽連到國公府。」
宋安然說道:「多謝太太提醒。」
不得不說,小周氏對政治非常敏。從寧皇后傷一事,就推斷出元康帝要對皇子手,速度奇快。
宋安然對政治同樣敏,但是宋安然因為對皇宮的了解有限,所以在某些時候,反應速度比不上小周氏。
這會宋安然經過小周氏的提醒,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不管元康帝為了什麼事對寧皇后手,寧皇后嫡出的兩位王爺接下來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刁難都是輕的,嚴重點有可能王位不保,再嚴重點甚至連皇子位都保不住。最嚴重的況就是命不保。
宋安然對小周氏說道:「太太放心,回去后我會做出適當的調整。」
小周氏點點頭,對宋安然說道:「接下來幾年,凡事小心一點。我觀陛下,戾氣越來越重,以後朝堂上不了腥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