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抬頭看著秦裴,猶豫了片刻,問道:「我能問一問你想了結什麼事嗎?」
秦裴擲地有聲地說道:「該報仇的報仇,該報恩的報恩。另外,我想找機會給父母掃墓。」
無論是報仇還是報恩,宋安然都不意外。當聽到為父母掃墓的時候,宋安然眉眼一跳,這才是讓宋安然吃驚的地方。
秦裴口中的父母,自然是指呂氏同泰寧帝。
呂氏就罷了,估計沒誰會去真正關注呂氏的墳墓。可是泰寧帝,這可是忌。世人輕易不會提起泰寧帝三個字,只因為泰寧帝早就被皇室打上了異類標籤,那就是個不可及的底線。
而且泰寧帝的墳墓,也不是秦裴想去就能去的。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想報什麼仇,報什麼恩?」
秦裴對宋安然說道:「當初在永和帝面前揭穿我的份的人是馬長順馬公公。馬公公已經死了,但是他的徒子徒孫,他留在衛的勢力還在。這些人當初殺我母,殺我父,著我出走海外,此事不能不做個了斷。」
宋安然微蹙眉頭,等著秦裴的下文。
秦裴喝了一口茶,有些留念這樣的味道。不過轉眼間,他又冷靜下來,將所有的思念全部趕出了腦海。
秦裴對宋安然說道:「秦家同我沒有緣關係,卻養育我長大,給我份,給我相應的地位,我該報恩。」
宋安然張張,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秦衷找過我,他讓你不要靠近秦家。他認為你的歸來,目的就是為了禍害秦家。」
秦裴聞言,苦笑一聲。搖頭說道:「秦衷的想法我理解。畢竟我和我娘都給秦家帶去了不可磨滅的傷害。我……罷了,秦家人都不樂意見我,我也就不用自討沒趣的上門討嫌。」
說完,秦裴拿出一個木匣子,就放在宋安然的面前。
然後秦裴擲地有聲地說道:「我知道秦家欠了家七十萬兩。秦家無力償還,我替秦家還這筆債。請夫人收下這些銀票,從今以後秦家的債務一筆勾銷。」
宋安然的手放在匣子上面,輕匣子表面上的紋路。暫時不用管匣子裡面的銀票,單是這個匣子就價值連城。
以宋安然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匣子是用金楠木製作,做工良。
宋安然調侃道:「你在海外這些年,看來得了不好東西。」
秦裴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宋安然,「我知道你喜歡這些件,所以特意帶回來,希你不要嫌棄。要是你不喜歡我送的,就當它是一件普通的匣子,只用來裝銀票。」
宋安然笑了笑,對秦裴說道:「你有心了。」
宋安然打開匣子看了眼,銀票放在匣子裡面,碼的整整齊齊。
宋安然再次問道:「你真要替秦家還這筆欠債?」
秦裴點頭,「秦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用這些俗來償還一二。」
宋安然對秦裴說道:「此事我會如實告訴鎮國公。」
秦裴自嘲一笑,「夫人請便。」
宋安然又問道:「你對秦家這麼有誠意,或許鎮國公肯見你。」
秦裴搖頭,「不用見面。我和他之間……我們沒有話可說,我也不知道該同他說什麼。」
秦裴的心很複雜,他和鎮國公名義上父子,可實際上他們一點緣關係都沒有。鎮國公見到他,肯定會想起被母親呂氏背叛的事。
秦裴見到鎮國公,則會想起當年那些怨恨何等的可笑,想起自己的生父泰寧帝何等的可悲。
宋安然理解的點點頭,「既然你已經決定不見秦家人,那我會把你的誠意帶給秦家。」
「多謝!」秦裴真誠地說道。
宋安然含笑搖頭:「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
宋安然端起茶杯喝茶,兩人之間不知為什麼突然沉默下來。
秦裴看著宋安然,在心裡頭描繪著宋安然的容貌。宋安然面平靜,心中卻在做各種猜測。
喝完一杯茶,宋安然再次開口說道:「你想報仇,報仇的對象還是衛,其中風險不用我說,你自己也該清楚。我不會阻止你報仇,但是我希你能多加珍重。活著不易,可是既然活著,就該珍惜自己的生命。」
秦裴看著宋安然,突然笑了起來,「謝謝你,安然!謝謝你的關心。」
秦裴看著宋安然的目飽含深。他永遠不會告訴宋安然,這一番關心的話語,對他有多麼重要的意義。
秦裴在歸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可是宋安然的一番話,卻讓秦裴突然意識到,或許他不該死,他活著還有別的意義。
活著不易,卻不等於就可以輕易放棄自己的命。老天爺給人一條命,在老天爺沒收走之前,就該好好珍惜。
秦裴咧一笑,再次說道:「謝謝你,安然!」
此事他對宋安然的稱呼,從夫人變了安然。只因為秦裴找回了曾經的覺。那些的,心的,難過的,傷心的,愚蠢的,糊塗的,明的,聰明的……一切一切,不管回憶是好還是痛苦,那都是屬於他最寶貴的財富。
這份記憶,這份,足以讓他抵抗住海外孤寂的生活,讓他堅持到最後。
宋安然側頭看著秦裴,有點不秦裴的心。不過見秦裴笑起來,宋安然也跟著笑了起來。
宋安然笑著說道:「不用謝我。作為朋友,我希你能長命百歲。」
秦裴哈哈一笑,「你放心,我肯定能長命百歲。」
秦裴笑過之後,又端起茶杯遮掩住角那一抹苦的笑容。
宋安然含笑問道:「在海外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有沒有想過一個家?」
家?
秦裴恍惚了一下,他看著宋安然,搖頭誠實地說道:「沒有想過。」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應該是泰寧帝留在世上最後的脈,就沒想過將泰寧帝的脈繁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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