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霍大夫冒著風險,給老太太用了吊命的虎狼之葯。
宋安然一直守在上房,心裡頭也沒底氣。不知道霍大夫的葯到底管不管用。萬一老太太的撐不下去,國公府就真要要辦喪事。屆時,等待國公府的,將是一場雷暴。
國公府的眷,都和宋安然一樣,全都守在上房,所有人都張兮兮的。偶爾個頭,朝臥房裡看一眼。
霍大夫和霍延在一起,給老太太用藥,觀察用藥的反應,方便及時調整藥量。
蔣菀兒坐在宋安然邊,悄聲問道:「大嫂,老太太不會有事吧?」
宋安然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宋安然是真不知道。之所以還穩得住,是因為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蔣菀兒焦躁不安,「大嫂,我們國公府不會有事吧?」
宋安然扯了扯角,語氣很淡漠地說道:「能有什麼事?四弟妹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蔣菀兒也不想自己嚇唬自己,可是府中氣氛抑絕,就算不懂朝政,也知道老太太的病關係著國公府一家子的未來。看大家的表,老太太過世的後果,只怕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蔣菀兒想不出來。蔣菀兒就是心中不安,整日里心緒不寧,一點點的靜,都能將驚住。
如今也只有和大家一起守在上房的時候,蔣菀兒才覺著有了依靠。就算真的出了事,至還有高個子頂在前面。
並非蔣菀兒膽怯懦弱,而是外面的事真的不懂,尤其是朝政,更是兩眼一抹黑。對於不懂的事,任何人都難免心生膽怯。
蔣菀兒看了看宋安然,然後地朝宋安然靠近一點。現在,宋安然就是蔣菀兒的主心骨。
宋安然面無表地端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裡面的消息。
突然間,一個小丫鬟從臥房裡跑了出來,驚恐不安地說道:「老太太,老太太吐了,吐了好多。」
「什麼?霍大夫不會將老太太給醫死了吧?」
三太太葉氏率先了起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都跟著變了。,震驚,驚恐,絕,心慌,各種緒一一閃過。老太太吐了,難道老太太要死了嗎?老太太一死,國公府該怎麼辦?
二太太孫氏率先站起來。
二太太孫氏的表的很凝重,盯著沒有靜的宋安然,「大郎媳婦,老太太吐了。」
宋安然緩緩抬頭,「我知道。」
二太太孫氏不理解為什麼宋安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狀態。難道宋安然不知道老太太過世,會給國公府帶來什麼後果嗎?
二太太孫氏在宋安然的臉上看不出名堂,於是急切地說道:「老太太吐,這麼大的事,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干坐著。我要進去親眼看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沒有萬一。」
宋安然不客氣地打斷二太太孫氏的話。
二太太孫氏一臉不解,等著宋安然的下文。
宋安然面無表地說道:「裡面只會出現兩個結果,要麼生,要麼死。無論哪個結果,國公府都做好了準備。現在霍大夫正在裡面提老太太治療,霍大夫事先說過,讓大家不要進去打攪他。二嬸娘這個時候進去,萬一影響了霍大夫,造失誤,進而影響老太太的。老太太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那麼二嬸娘就是罪魁禍首。」
二太太孫氏心中惱怒,問道:「大郎媳婦,你對霍大夫就這麼有信心?」
宋安然板著臉,說道:「這和信心沒有關係。業有專攻,專業的事就給專業的人去做。二嬸娘不懂醫,就不要進去添麻煩。」
二太太孫氏說道:「要是老太太有個萬一,我看你怎麼辦。」
宋安然抿著,冷冷一笑,說道:「就算老太太有個萬一,也是由國公府承擔。你們二房和三房何必這麼著急。」
「大郎媳婦,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們都是一家人,都姓。大家也都是真心誠意地關心老太太的。怎麼到了你這裡,就分了親疏遠近。難道國公府出事,我們二房和三房就能有好日子過嗎?」
三太太葉氏非常不滿。不喜歡宋安然將二房三房撇開的態度。
宋安然神淡然地說道:「三嬸娘說的有道理。不過你們還是不能進去。我守在這裡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衝進去打攪霍大夫。」
宋安然不管二太太三太太的心,是不是了的刺激。現在誰的心宋安然都顧不上。
宋安然指著那個跑出來報信的小丫鬟,「來人,將這個丫鬟帶下去。如此不穩重,如何能在老太太邊伺候。」
小丫鬟大驚失,張就喊道:「夫人,奴婢……」
「將的堵上。」宋安然很乾脆,「霍大夫給老太太醫治,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這個時候有膽子吵吵鬧鬧,本夫人都要懷疑這丫鬟是不是別家安進來的細作,不得我家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
宋安然此話一出,原本打算替小丫鬟求的人全都自覺的閉上了。
小丫鬟被人堵上帶了下去。
這個小丫鬟是不是別家派來的細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安然要藉此事提醒在座的每個人。在國公府的地盤上,任何事都由宋安然說了算。誰敢和宋安然對著干,那麼宋安然肯定不會客氣。
時間一點點過去,屋中的人越發張,焦躁。好幾次都有人想衝到臥房看個究竟,卻都被白一給攔住了。
白一站在臥室門口,做了門神。只要沒有宋安然發話,誰都不準進去。
三太太葉氏忍不住嘀咕道:「這麼長時間,裡面都沒有靜,不會是出事了吧。」
二太太瞪了眼三太太,這個時候千萬別烏。大家都要盼著老太太沒事。
宋安然朝臥室方向看了眼,然後說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時間過去這麼久,裡面還沒有靜,就說明霍大夫的葯正在起作用。」
「大郎媳婦,你說的是真的嗎?」二太太孫氏問道。
宋安然挑眉,說道:「二嬸娘,你該多點信心。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
「對,對,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附和著宋安然的話。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當屋裡點燃蠟燭的時候,霍大夫同霍延終於從臥房裡面走了出來。
得到消息的爺們們也趕了過來。
霍大夫先喝了一杯水,然後對國公府的人說道:「老太太的病暫時穩定了。後面只需要好生調養,就不會有大礙。」
「真的嗎?」
國公府的人都不敢相信。老太太真的熬過來了?這簡直是今年最好的消息。
宋安然問道:「霍大夫,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老太太嗎?」
「可以!」霍大夫點頭說道,「不過一次進去的人不要太多,最多三個人。還有,老太太已經睡下了,你們都別吵醒老太太。讓老太太好好睡一覺。」
「我們聽霍大夫的。」
大家流進房看老太太,老太太果然睡著了。看樣子,老太太睡得很沉,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來。
宋安然看了老太太后,就去廂房看下霍大夫。
宋安然說道:「這些天辛苦霍大夫。霍大夫對我們國公府有大恩,我們國公府上下所有人都會銘記在心。」
「夫人言重了。醫治老太太,這是老夫的本分。」
宋安然說道:「霍大夫仁心仁,讓人敬佩。」
宋安然親自斟茶,請霍大夫喝茶。
斟酌了片刻,宋安然問道:「霍大夫,我家老太太的真的能好起來嗎?」
霍大夫知道宋安然在擔心什麼。霍大夫鄭重地說道:「夫人放心,老夫說的話沒有一句虛言。老太太已經度過了危險,之後只需要好好調理,肯定能夠平安無事。」
直到這一刻,宋安然提著的心才落到了實。
宋安然站起來,對霍大夫行了一個大禮。
霍大夫急忙避讓,「這可使不得。夫人份尊貴,老夫哪敢夫人的大禮。」
宋安然說道:「霍大夫得起。我們不論份,你是長輩,我是晚輩。晚輩給長輩行禮,本是應該的。」
宋安然這麼一說,霍大夫倒是放心下來。
……
老太太病好轉,國公府今年不用辦喪事,此事在第二天就傳遍了全京城。這讓那些等著看國公府笑話,等著朝堂發生一場大地震的那些人全都傻了眼。
老太太都快死了,怎麼突然又好了起來?難不霍大夫的醫已經到了出神化,敢和閻王爺搶人的地步?
有的人還是不相信,要死的人怎麼可能說好就好,這太玄幻。於是國公府門外的陌生面孔又多了不。就連國公府出門採買的下人,邊也有人跟著。那些人就是為了從下人的里套出有用的消息。
先不管那些人怎麼想,老太太好轉的消息傳到宮裡,著實讓元康帝吃了一驚。
元康帝這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表明顯愣了一下。有點意外,有點震驚,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元康帝問衛統領,「此事當真?」
衛點頭,「微臣不敢欺瞞陛下,此事千真萬確。霍大夫妙手回春,老太太已經轉為為安。」
元康帝的臉上雲布,隨時都有可能發。不過片刻時間,元康帝又恢復了一臉的雲淡風輕。
元康帝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霍大夫的醫果然高明。朕真的小看了霍大夫。看來霍大夫在朕面前還是藏了一手。」
衛統領低下頭,恨不得將自己起來。他不想聽到元康帝的自言自語,實在是太危險。萬一元康帝說了什麼了不得的容,那他就必死無疑。
元康帝曲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表有薄怒。
最後元康帝揮揮手,將衛統領打發了出去。衛統領如蒙大赦,趕離開了大殿。
元康帝站起來,雙手背在後面,沿著桌案走了兩圈。最後實在是氣不順,一腳踢翻椅子,又用手將案頭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
劉小七聽到靜,趕進來。見書桌周圍一片狼藉,劉小七趕低下頭,免得引起元康帝的關注。
元康帝則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惱火。
所有人都認為老太太必死無疑,元康帝也是這麼認為的。正因為元康帝認定了老太太會死,所以元康帝沒派人到國公府助閻王爺一臂之力。
可是結果,老太太竟然轉為為難,不死了。這可將元康帝氣壞了。
元康帝早就打算好了,等老太太一死,國公府上下守喪,宓回到京城,到時候元康帝雷霆一擊,晉國公府飛灰湮滅。
這個過程中,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環節,元康帝都已經計劃好了。只等老太太一死,就開始實施。結果老太太不死,這豈不是玩他嗎?
元康帝咬牙切齒,差點想要派人到國公府給老太太下毒,讓老太太早點去地府報到。
不過轉眼間,元康帝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場有場的遊戲規則。一旦有人膽敢用暗殺手段,公然破壞遊戲規則,到時候所有人草木皆兵,就連元康帝自己也不會有安全。
今天皇帝敢暗殺臣子,改明兒就有臣子用相同的手段暗殺皇帝。
場上,謀,謀,隨便怎麼玩,大家各憑本事。唯獨不能接的就是刺殺暗殺這一套手段。這套手段,看似立竿見影,實則破壞力極大。
如果元康帝敢率先用這種手段,朝臣非噴死他不可。說不定還會引發一場廢帝風波。
元康帝不是蠢人,所以他很清楚,他不能給後面的人開一個不好的頭。所以他不能用暗殺的手段。
可是元康帝很不甘心。老太太一日不死,他就沒有明正大的理由收拾宓。不收拾宓,元康帝就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