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們,為死去的家人報仇。殺他們,為道義縣的亡靈超度。
一刀刀劈砍,一聲聲哭喊。老天爺,你可曾開過眼。這些人渣,你為什麼要讓他們活著禍害老百姓?究竟是為什麼,道義縣的人憑什麼要遭這樣的苦難。
殺了他們,全部殺。爹,娘,兒為你們報仇了。兒這就來見你們。
子舉起大刀,往脖子上一劃,轉眼就沒了氣息。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越來越多的子選擇自盡。
有人不忍心,想要阻攔。均卻將人攔了下來。
均對屬下搖搖頭,說道:「們活著卻生不如死,死對們而言是解。不要攔著們,這是們自己的選擇。」
「大將軍,難道真要眼睜睜地看著們自盡?」
「不然呢?」均表嚴肅地問道:「你讓們怎麼活下去?誰還有勇氣活下去?」
是啊,活下來的都是子,期間們遭遇的事,任何人都能想象出來。現在大家都是同們,可是等事平息后,等待們的會是各種非議。們沒了家,沒了親人,靠們自己,們本沒辦法活下去。有時候活著比死更艱難。
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均有心救,卻也要看對方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有人選擇了自盡,有人茫然的站著,不知該選擇活還是死。還有人則選擇了繼續活。即便會活的很艱難,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均對親兵說道:「告訴們,如果選擇活命,又肯離開道義縣的,我可以安排們前往西北的工坊做工。那裡沒有人知道們的遭遇,們可以重新開始。」
親兵大喜,趕去告訴那些絕的子。
均的一句話,給那些子帶去了活下去的出路和希。那些子有哭又笑,每個人都跪在地上,對著均磕頭。
均轉,不忍心再看。這個場面實在是太過沉重。
不到十天時間,道義縣死去八萬人。
劉黑達部從上到下,被均全滅。
此事以飛速傳遍全天下。得知事經過始末,天下嘩然,朝廷嘩然。
劉黑達為朝廷兵,竟然屠城,還妄圖栽贓在反賊頭上,該死。永泰帝氣的吐了一口,親自書寫旨意,一道不足三百字的旨意,足有二十個殺。殺劉黑達一人不足以平息民憤,不足以祭拜道義縣亡靈。
劉黑達誅九族,挖墳鞭。
劉黑達的余部,那些沒有隨劉黑達出征道義縣兩千人,全部流放西北,隨均置。是殺是剮全憑均心意。
提拔劉黑達的員,和劉黑達來往切的武將,全部降職,命錦衛嚴查。
接著永泰帝下了一道罪己詔,親自弔唁道義縣六萬百姓。
永泰帝置劉黑達,無論是誅九族,還是罪己詔,朝臣沒有異議。
但是永泰帝不置均,對於均一言不合,就坑殺了劉黑達部兩萬兵馬一事不聞不問,朝臣就非常不滿。
劉黑達是朝廷命,他屠城道義,他罪該萬死。但是不該由均來置劉黑達。均此舉,置律法於何地,置朝廷三司於何地?均還守不守規矩?
還有,均將劉黑達部兩萬人全都殺了,一個沒留。那可是兩萬人,不是兩千人,更不是兩百人。兩萬人代表著兩萬個家庭,全都被均殺了,此事是不是該給個說法?是不是該嚴懲均?
以後當兵的有樣學樣,一言不合就殺人,朝廷軍隊豈不是套了。
可是看看永泰帝,永泰帝卻罕見的對此事保持沉默,朝臣們怒了。
均夠狠辣,夠兇殘,而且不講規矩,完全是來。可以說均眼裡完全沒有朝廷。但是朝臣不會認慫,尤其是文臣,絕對不會認慫。
劉黑達已經死了,想要彈劾人都找不到對象。於是朝臣們將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在均上,細數均一百條罪狀,勢要將均往死弄。
均敢來,那就被怪他們不客氣。
這一次,就連楊首輔也支持史彈劾均。
楊首輔早就說過,為了打宦集團,他願意支持均,前提是均守規矩。一旦均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劉黑達犯下的事天怒人怨,不代表均就能私下裡殺了劉黑達。更別說被殺的兩萬兵。
均做的事聞所未聞。沒有哪個朝代的武將,有像均這樣乾的。一言不合,直接抄刀子殺了友軍兩萬人,這和造反有什麼區別。
就算那兩萬人全都該死,也該由朝廷來置。均無權置劉黑達。
均取代了朝廷的職能,先斬後奏,沒給朝廷一點面,那就別怪朝臣和他對著干。
宋子期暗自嘆息一聲,這一次他也到為難。均一聲令下,兩萬人頭落地,天都被均捅了窟窿。想要平息朝臣的怒火,幾乎沒可能。
宋子期思前想後,咬咬牙,均向來我行我素,大不了一條道走到黑,繼續我行我素。再說了,說句公道話,均殺人不合法,但是殺得合合理,真想說一句殺得好。那種敗類,就該全殺。
宋子期堅定地站出來,替均出頭。縱然遭到文集團的鞭笞,宋子期也毫不退。
天下大,就需要嚴刑峻法。不如此,不足以震懾人心。看看吧,因為均殺了劉黑達部,那些過去公然劫掠老百姓的朝廷部隊,那些殺良冒功的朝廷部隊,最近都安分了許多。可見均殺劉黑達部,的確取到了震懾人心的作用。
單從這一點來說,均有功無功。
朝堂上吵翻了天,永泰帝卻罕見的沉默。
永泰帝雙手死死的抓著桌子邊沿,對於均的所作所為,永泰帝不是不怒,不是不氣。私下裡,因為均,永泰帝已經噴了兩口鮮。
永泰帝曾問劉小七:「均想做什麼?他一口氣殺了兩萬人,他眼裡可有朕?他是不是要造反?」
劉小七躬說道:「陛下息怒。晉國公的做法的確欠妥,他可能是出於義憤,才會下令死那兩萬兵。」
「他本沒將朝廷放在眼裡,也沒將朕放在眼裡。外面的人說他是臣賊子,此話果然不錯。如今西北全在他手裡,連朕都不上手。他這是想做什麼?他分明是要裂土封王,割據一地。他要做軍閥,做權臣,他想架空朕,讓朕當傀儡啊。」
永泰帝痛呼出聲,心中又驚又怕又怒。朝堂上有均這樣的如同殺神一樣的帶兵將領,是大周的福氣,也是大周的劫難。
如果換做永和帝坐在皇位上,均這樣頭有反骨的人,是龍也得趴著,老老實實的做大周的忠臣良將。
可是均遇到的是能力有限的永泰帝,均註定要崛起。永泰帝本沒能力制均。單看西北全都掌握在均手裡,就知道永泰帝和朝廷的威十分有限。
隨著戰爭頻發,軍人坐大。像均這樣的軍閥,以後還有出現。屆時,朝廷的影響力更有限。
該怎麼辦?永泰帝無數次問過自己。
等到均寫給永泰帝的私信送到宮裡的時候,永泰帝徹底坐不住了。
均在給永泰帝的私信里寫到:殺良冒功者,殺!屠城者,殺!凡是西北軍兵峰所到之地,犯在他均手上的人,無論兵反賊,只有一個字,殺!
這封殺氣騰騰的私信,是均對永泰帝的解釋,也是均的態度。
均就是用這種囂張到極致的態度,告訴永泰帝:別惹我,惹怒了我,老子殺到京城去。
如此囂張,如此跋扈,讓永泰帝如何不驚,如何不怒,如何不怕。
偏偏永泰帝還要打落牙齒和吞,這封信無論如何都不能拿出來,讓朝臣們看他的笑話。堂堂天子,竟然被臣子威脅,古往今來,也只有亡國之君才有這個待遇。
永泰帝不想做亡國之君,可是看天下大勢,誰能力王狂瀾,替他滅了反賊,滅了均?
永泰帝背負著如此重大的力,一夜一夜的睡不著,整個人眼可見的瘦了下來。眼中滿是,神萎靡不振,偶爾卻又詭異的。
朝臣們為了均吵翻了天,永泰帝坐在龍椅上,冷冷一笑。你們這群蠢貨,吵來吵去有用嗎?均連他這個天子都沒放在眼裡,又怎麼會將朝臣的想法放在眼裡。均已經不是吳下阿蒙,還想要朝廷威嚴轄制他,本就是做夢。
可憐這群朝臣,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竟然天真的以為均真的會聽朝廷號令。
其實朝臣們並非真的天真,他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均才有用,只能用自己最擅長的辦法。好歹也要造出點聲勢來,先將均的名聲搞臭,說不定就會有意外的收穫。
朝臣們堅信,一個人的名聲好壞,決定了一個人的前程大小。
這話不能說不對,至用在文臣上,基本是對的。只可惜,均不混文集團,又遊離於朝堂之外。
可以說,朝堂上罵均最兇的那些人,都沒有見過均一面。他們對均的認識,全是來自於奏章,來自於別人的描述。
沒有見過均,自然沒辦法對均做出準確的判斷。畢竟均的外貌,還是很有欺騙的。
就在朝臣們吵鬧不休,永遠吵不出一個結果的時候,均給容玉下了一個通牒。
均要求容玉出李義本人,以及攻打道義縣的所有反賊。否則他就發兵攻打襄州。
均在信裡面說得很清楚,他暫時不想和容玉打仗,他會給容玉留下足夠的空間,讓容玉部發展壯大。但是如果容玉不肯出李義部,那就別怪他不講面,直接滅了容玉。
容玉看完均的信件,呵呵冷笑,將信件丟在桌面上。
均小兒,竟然敢寫信威脅他。想當年,宓都干不出這種事,均又有什麼本錢敢在他面前放狠話。
接著,容玉又皺起眉頭。仔細想一想,均還真有本錢放狠話。
十萬西北軍,外加龐然大四海商行,以及西北兩省,均的本錢很厚,比容玉厚十倍。難怪均小兒敢寫信挑釁。
容玉笑了起來,宓生了個好兒子啊。
要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容玉的兒子也不差,可是比起均,還是遠遠不如。均已經獨當一面,有爭霸天下的勢力。他的兒子,卻還在他的羽翼下磨鍊。
容玉咬牙,他本是極為驕傲的人,和宓不相上下。
當年,宓聲名赫赫,容玉打心裡不服氣。他自問不差宓分毫,只是名聲不如宓而已。
而今宓去了海外,宓的兒子卻跳了出來,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兩萬兵,說殺就殺,這份膽量魄力,讓人心驚膽又佩服。
通過這件事,容玉在均上看到了宋安然的影子。
母子二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善面孔,可是一旦翻臉,那絕對是狂霸酷拽。更準確的形容,就是殺無赦。
容玉一掌拍在信件上,世中都靠勢力說話。均勢力最強,容玉必須給均面子。
因為容玉需要空間和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力量。得罪了均,對容玉沒好。
容玉理智上已經考慮清楚,必須將李義部出去。但是心裡頭卻始終憋著一氣。
當年,他沒能狠狠宓一頭,這是他的心頭的憾。如今擺了宓,卻還要被均一頭,這讓驕傲的容玉如何服氣。
容玉臉發青,閉著眼睛,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將心頭的衝下去。
容玉厲聲大喝,來親兵,「安排下去,將李義部全部綁了,給晉國公送去。尤其是李義本人,絕對不能讓他逃,更不能讓他死。要死也要死在晉國公的手裡。告訴晉國公,這是本將軍的一點心意,請他笑納。容兩家,世代好,本將軍不會來,也請晉國公遵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