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人總是覺得時間真的是太慢了，想讓時間走快一點，好快快的長大，不要再被大人要求做這件事，那件事，

哪怕那個時候，被當家主教養的李清漪，也有過這樣天真的想法。

總覺得自己長大了之后，就能夠做主，就不用每天去學那些繁復的知識。

結果等真的長大之后，才發現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人依舊會在某個年齡段，遇到某一件事，然后，本沒有辦法解決。

那個時候的人，才是真正的覺得難捱，甚至絕，

因為小的時候能期盼長大，而如今懂事長大之后，卻明白有些事并不是年齡增長就能解決的。

就比如現在，李清漪與了塵面對著面下著棋，而在后的殿之中，卻是一片嘈雜之聲。

再一次、趙問天再一次吐昏迷過去了。

這一次距離上一次，只有兩個月。

而他在這一年的時間里面，有過三次這樣事。

前三次他都險之又險的挨了過去，那這一次呢？

或許是冥冥之中有所覺，所以了塵在今日進宮，邀請手談一局。

李清漪突然開口：“了塵師父，你這輩子，有沒有什麼無可奈何之事？”

“自然是有的。”了塵眉目清正，兩年過去，他依舊那般風華傾世。

兩年前，他們在萬佛寺相見過。

那一次，李清漪帶著趙問天去求了塵幫忙，而那時候，了塵就說他師父卦象說，趙問天終究不能夠定住這天下。

那時候還跟趙問天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最終，似乎趙問天依舊沒有熬過去。

“如之前皇太所說，了塵與萬佛寺的師兄弟們，依舊沒有超于人世，只要沒有超，那麼人該有的，我們都會有。所以了塵也會煩惱，也會希，有一天自己所懊惱的事能夠解決。”

“那了塵師父都是怎麼安自己的？”他

李清漪的聲音苦，帶著抖，甚至著棋子下去的手也在抖。

偏偏的面上卻是面無表，仿佛已經忘了如何擺出表。

而在面前的了塵，默默的看著這一幕，面容慈悲雙目之中帶著安、同與憐憫。

“皇太，人因為做不到，所以才會幻想。”

“做不到嗎？”李清漪最終手一抖，那顆棋子就這麼落在了棋盤之上，落在了之前并不想下的位置。

而落子無悔！

像是突然崩潰了一樣，盤膝坐在了這窗邊的矮榻之上，抱著自己的雙，將臉埋在了間，什麼話都不想說。

就這麼默默的聽著殿之中那些人慌的腳步。

知道他們正在努力的、努力的給趙問天再一次的續命。

在這一年時間里，他們經歷過有三次這樣的事，

這三次，每一次都在外面焦急的等著。

然而沒有哪一次，有如今這般難熬。

他已經不住了吧？

李清漪其實看到過很多次，在趙問天以為離開之后，便捂著口，恭起，面容猙獰、不住的忍著那種上的疼痛。

太疼了，知道他活著的每一秒都在忍著那種蝕骨的疼痛。

太醫曾經跟說過那種疼，就像是有千千萬萬針，隨時隨地的在一般。

那個時候就會有一種沖，很想告訴他，就這樣吧，不要再堅持了！

好好的睡上一覺，睡著之后就再也不會疼了。

可是不愿意啊！

因為總覺得，只要他還活著，就能夠找到醫治好他的辦法，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于是，李清漪這一年來，讓自己狠心，就這麼強求著。

趙問天這個人，最初給的印象，就是狂妄自大，全上下都是那種封建時代上位者才有的討厭的氣息。

可是，了解他之后才知道，這個人并非是表面上的那麼卑劣。

他知道趙問天知道他想讓他活著，于是便努力地活著，每時每刻都忍著那種蝕骨的疼。

而這一次，是在與他商討政事之時，正說得興起，突然沒有聽到他的回聲，所所以扭頭看去就看到他。

然后，就看到他趴在了桌上，鮮從他角，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那一刻，都害怕去他的鼻息。

因為，害怕他就這麼死去。

然而有些事，并不是強求能求的。

他已經活了兩年的時間，實際上超過了秦越翰給他設置的兩年的時間。

他很努力地活著，好好的吃藥，好好的保重，強迫自己在疼痛之中去睡著。

他已經很努力了，是不應該再強求了。

可是怎麼辦呀？

就是這麼自私的，想讓他再多活久一點。

“了塵，我只是、我只是我想讓他活著，我知道他對我的心思，可是我心中已經有了人，我不可能和他以人的份相。然而我們之間還有別的份，這種份足夠穩妥。可是怎麼辦呀？他快死了，他就要死了！”

了塵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出手拍了拍李清漪的背，最后又了的頭。

“皇太殿下，你現在已經學會了怎麼離開他，所以，就放他走吧！他去世之后，去的地方沒有病痛。”

“可是、可是那個地方太遠了！我不要、不要再也見不到他！”

李清漪仰頭，淚眼汪汪的。

就是一個別扭的人，缺，偏偏又用冷漠與狠辣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然而，就是不了別人對好。

趙問天這兩年來助坐穩皇太這個位置，助將一切的障礙都掃平。

哪怕，他會因此，背上千古罵名，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對那麼那麼好的人，就要死了呀。

死，這個字在李清漪從前看來是正常的，并沒有那麼的可怕。

可是在如今的看來，死，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是，他很疼。”

這一句話，像是擊倒了李清漪的最后一點支撐。

放聲大哭，完全不顧自己皇太的份。

“走吧，走吧，你走吧，我不要你留下了！”哭著吼了這麼一句話。

沒過一會兒，里面突然也傳也傳來了哭聲——那哭聲是太醫，是宮太監們的。

而能讓他們哭，就代表——他走了！

是聽到的話嗎？所以之前他真的是在苦苦的熬著，因為，不讓自己就這麼死去嗎？

所以才能在聽到的話之后，最終落下了這一口氣。

李清漪就這麼抱著自己，哭得不能自己。

從此，的生命之中，再一次的了一個人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