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和王芙裳一樣心懷忐忑的還有一人,就是若雲,手裏拿著一件新作的小兒,手著針卻停下,看著燭火發獃。
王雅量進來都不知曉。
「怎麼還不睡?」王雅量問,「不是明天還要進宮嗎?」
「我。」若雲看著王雅量說,「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進宮,我不知道娘娘想不想見我?」
「娘娘對你沒有那麼大的意見。」王雅量對此一直心懷歉意,他看著若雲,「只是為了避嫌。」
「是大嫂要帶上我,不是娘娘要見我。」若雲低落著說,「若是娘娘見了我不喜要我走,」
「娘娘不是那樣的人。」王雅量打斷的擔心后說,「便是說到底,娘娘還是要給大嫂面子的。」
「今天知道后,晚飯都沒吃,還病著呢。」若雲說起三太太。
「誰自個兒不爭氣,要在這個時候生病。」王雅量說,「你什麼都不要想,就跟著大嫂後,大嫂這次進宮,是有事要和娘娘說,所以才要你去代表我在場。」
若雲點頭。
「你怪我嗎?」王雅量說,「若不是跟了我,你要進宮便進宮,何至於如此惶恐。」
「選擇總是有得有失吧。」若雲看著王雅量笑說,「我若說我一點想法都沒有,你反而覺得我在騙你。有時候閑的無聊,也會想到從前,不過一雙兒在前,這種閑的時候很。」
「等家裏出了孝,我找幾鋪子給你,你從前也是管著這些,這也算你的老本行,管著你就不無聊了。」王雅量說。「我可不是置私產,和父親大哥都說了,我自己出錢置的鋪子,收益八給公中,等到分家時,這些鋪子會劃分給我們。」
「你不必這樣。」若雲急了,「你這樣去和爹,大哥說,他們怎麼想我?」
「他們沒說什麼,起初還說要把家裏的鋪子給你管,我沒要,家裏不是有大嫂嗎。」王雅量笑說,「大哥說我置辦鋪子的錢他也要出一份,不然就不要我們的收益。」
「那怎麼行?」若雲說。
「等到那時,總有個兩方都滿意的法子出來,商量著辦吧。」王雅量說。
永年伯四個眷天蒙蒙亮就要進宮等候覲見,王容與一早也起來了,替朱翊鈞整理腰帶,「你今日宣了永年伯府的眷進宮?」
「嗯。」王容與說。
「實現讓太醫仔細查了才放進來。」朱翊鈞偏頭說,「你今日就留在坤寧宮當值。」
陳矩應是。
「那是我的嫂子們。」王容與嗔道。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們要怪,就讓們來怪我。」朱翊鈞說。
「們不會怪陛下的,」王容與仰頭說,「我也不怪陛下。」
「知道我這顆心都是為了你,就不枉費了。」朱翊鈞笑說。
王容與輕輕在他口一點。
眷在坤寧宮外在太醫和監的仔細檢查后才放進殿,王芙裳面目蒼白,等到王容與面前行禮后,其餘人已經被起,王芙裳仍跪在地上,「臣婦有罪,不敢起。」
「起來吧。」王容與說,「你我姐妹,不說其他,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王芙裳心生歉疚,抬頭淚流滿面,「臣婦糊塗,害了娘娘,害了夫君,娘娘還如此大度,臣婦無愧對。」
「起來說話吧。」王容與再說,「我如今懷著子,你不是還想我來起扶你吧。」
曾氏連忙把王芙裳扶起,「娘娘大度,你謝恩就是,這般自愧,豈不是辜負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多餘的話我不說。」王容與看著王芙裳說,「那一事後,你該明白行事多思量,總沒有壞的。」
王芙裳點頭,「臣婦曉得厲害了。」
王容與點頭,又們坐下,又讓上茶,「家裏一切都好嗎?父親兄長們可還好?侄子侄們呢?」
「娘娘,家裏一切都好。」曾氏笑說,「爹的也好,今年來就沒怎麼生病,家裏的爺們也都好,二叔和小叔已經出孝,小叔準備復職,如今只等著通知呢。」
「爹,還囑意要去遼東嗎?」王容與問。
曾氏笑容一頓,然後還是笑著點頭,「今年出孝的時間土已經凍上了,不好趕路,爹說等明年春天風吹開了凍土,就起去遼東。」
「不過到時候不是爹一個人去,相公和二叔兩口子也會跟著去。」
「怎麼會?」王容與驚詫,急問道,「遼東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怎麼沒有勸住爹,反而大哥二哥二嫂都要去?」
「爹把要去遼東的原因和夫君他們說了,夫君說沒有讓老父去遼東苦寒之地,而兒子在京城盡繁華的道理,夫君本來想替爹去,但是爹執意要去,所以便是夫君隨侍爹去,二叔說他本就遊學之人,遼東也不曾去過,就說也要去遼東遊學,跟著爹大哥,還能有人保護。」
「小叔原本也要去的,被爹駁回了,總不能娘娘在宮裏,永年伯府倒一家子都去了遼東,再說,孩子們都要留在京城上學,說親,家裏沒個大人不行,於是就留下他了。」曾氏說。
「二嫂也要去嗎?」王容與問,「遼東不比江南富庶之地,氣候苦寒不說,民風彪悍,又時有戰發生,二嫂不怕嗎?」為什麼不勸著呢?
「不怕。」孫氏笑道,一直是個溫文靜之人,隨著年紀,愈加溫和,「夫君去哪,我就去哪,只是對大嫂有些抱歉,大嫂自與大哥親來,沒有分開這麼長的時間吧?」
曾氏看著,「有什麼好抱歉的,那幾個大老爺們,以後都要賴你照顧,倒是我躲閑了。」
「我也想跟爹一起去。」王芙裳說。
「你若去了遼東,你的婆母,你的兒誰來照顧?」曾氏對說。
「放心吧,夫君既然之前給姑爺選了家丁,到了遼東,也不會不管姑爺的。」
王芙裳就這麼直直的掉著眼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一死可以回到當初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我寧願一死。」
王容與偏頭拿帕子遮眼。
「娘娘不必如此。」曾氏勸道。「陛下的恩典,是思慮到娘娘,爹和夫君的選擇,既是為了報君恩,也是為了娘娘。」
「若真是為了我,就不要去遼東,不要讓我提心弔膽的記掛著,爹和哥哥們離開京城的那天,我就再沒有一天好睡。」王容與哽咽說。
曾氏和孫氏一時無言,王芙裳跟著哭,裏只喃喃說,都是我的錯。若雲看看們,不能幹看著只能開口勸說,「娘娘如此擔心實則不必。」
「遼東雖然是苦寒兇惡之地,但咱們家難道是一般的人家,是沒錢置辦漂皮襖炭火取暖,還是請不起家丁護衛左右,保衛安全。」
「伯爺可是國丈,大爺二爺可是國舅,這樣到了遼東之地,還不是被地方上恭維的供著,接不到危險。」
「再者,伯爺此番要去遼東,是自己的行為,不是陛下的責罰,那麼到了遼東,也不是一輩子的事,左右待了兩年,再回來就是。沒有人會不準他們回來。」若雲說,「伯爺和大爺都是練家子,在京城英雄無用武之地,娘娘想著伯爺和大爺二爺只是藉此機會去遼東活活筋骨,是不是就能接了。」
王容與按著帕子,「就怕爹,一年兩年的本不會回來。」
「如果伯爺在遼東過的自在,又何必把他拘在京里,落落寡歡。」若雲說,「等過了兩年,伯爺年歲高了,總會想著回來的。」
「爹實在不必如此,他若在京城裏待的不喜,回餘姚老家也可以啊。」王容與說。
「娘娘。」曾氏說,「爹為什麼去遼東,娘娘知道,既然爹認為他去遼東是為了贖罪,怎麼會去舒服之地。」
「所以我說實在不必如此。」王容與說。
「娘娘是兒的角度上,覺得不必如此,但是娘娘不止是兒啊!」曾氏嘆說,「伯府犯的罪,便是滿門抄斬都使得,但是陛下為了娘娘按下了,當做沒發生過,但是伯府要真當沒發生過,就是不敬不臣。」
「爹沒阻止夫君和二叔要跟著一起的想法,也是如此,爹要告誡夫君,不能因為娘娘顧念娘家,就心生不敬,到最後終會給家裏,給娘娘帶去麻煩的。」曾氏說。
「都是我的錯。」王芙裳說。
王容與閉上眼,隨後長嘆一聲說,「明年春天可能也走不了,怎麼也得等我生產完再走,在這之前,好好準備吧。」
曾氏點頭。
永年伯府的眷前腳走,後腳朱翊鈞就匆匆而來,左右環顧后沒見著人,「你把那個毒婦又召進宮了?」
「什麼毒婦?那是我的妹妹。」王容與說。
「你怎麼就不怕呢?」朱翊鈞氣道,「去年才的苦,你就不記得了?」
「那怎麼辦?」王容與看著朱翊鈞說,「把們都殺了,讓我為一個孤家寡人。」
「你。」朱翊鈞看著,「我是為了誰在擔心?」
「我相信。」王容與說,「不會再害我,還是我的妹妹,我進宮來怎麼了?」
「好,好。」朱翊鈞氣的語無倫次,「就當朕在多管閑事,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
為了怕說出更傷人的話,朱翊鈞氣的轉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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