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蕭三郎高聲打斷章和帝，「阿衍救了我，我也確實該報答，但阿衍不會喜歡這樣的報答。

阿衍此生最大的願就是科舉仕，我會代替他參加下個月的春闈，替他考取功名之後，算是圓了他的心愿。

至於爵位和其他的封賞，等春闈過後再頒下來，我希天下人記住蕭衍這個名字是因為科舉，而不是因為他對我的救命之恩來讓人議論紛紛。」

章和帝皺了皺眉，有些不悅蕭三郎反駁他，但先前蕭三郎確實和他說過要參加春闈的話。

蕭三郎看著他的臉，接著道：「這老婦所謂的為阿衍相看的妻子純屬謊言。

當初和悅悅議親的就是我，這一點蘇大人夫婦可以作證。

所以悅悅只會是我的妻子。」

章和帝心下不悅，卻並沒有直接反駁蕭三郎，「封賞的事，朕可以順著你的意思，等春闈過後再說。

可蘇悅的事，總不能你一人說了算，蕭衍的家人還在這裏跪著呢。」

蕭三郎冷哼，「他們本不算是阿衍的家人，我在蕭家村的時候，就已經寫過斷親書了。

阿衍和他的弟弟蕭林都已經從蕭家族譜中移了出來，將來他們也會另立宗譜。」

蕭老太眼底的亮一下子滅了，眼珠子轉了轉，又伏在地上哭泣。

「陛下，太子殿下說的斷親一事實乃誤會，民婦早就已經將阿衍和蕭林的名字重新添進了蕭家族譜。

這件事可以找我們村裏的里正查證的，我就是阿衍嫡親的祖母，自然算是阿衍的親人。」

蕭三郎捻了捻手指，按下心的沉怒。

不用想也知道蕭老太已經單方面毀了斷親書，只是不知道里正為何會同意此事。

蕭老太還在接著哭，「賞賜不賞賜的，民婦倒不在意，眼下只求陛下恩準，按照婚書上所定，讓民婦將蘇氏帶回蕭家村。

太子殿下，你不能搶了阿衍的命，還搶他的妻子吧。」

蕭三郎臉鐵青，劇烈的憤怒在膛里游移著，覺整個人都要被氣炸了。

他目沉沉的看著蕭老太。

這番話本就不是蕭老太一個鄉間老嫗能說出來的，顯然是有人提前耳提面命過，讓背下來的。

更重要的還避開了他和蘇悅在鄉間生活的種種，只抓住核心的一點：蕭衍是他的救命恩人。

蕭老太以救命恩人祖母的份哀求他，讓他答應讓蕭衍香火有繼。

他若是不答應，那便是忘恩負義，想來會有很多人來攻擊他，說他德不配位，說他冷心寡，強佔救命恩人的妻子。

真的是好厲害的算計。

史臺的史也站出來說話了，「太子殿下，按朝廷律例來講，婚書上寫的是蕭衍和蘇悅的名字，那蘇夫人便是蕭衍的妻子。

太子殿下是未來的國君，品行當為天下臣民表率，若是殿下帶頭做出強佔恩人之妻的罪名，以後如何能讓天下人信服？

請太子殿下恩準蕭老夫人所請。」

蕭三郎雙眸微瞇，出一抹森森的笑容來，「若本宮執意不準呢？你們當如何？」

平王拱手道：「忘恩負義，搶佔人妻的人如何能掌雲昭江山？如何能為天下臣民表率？

太子殿下若是不允，老臣便率領宗室跪求陛下廢除太子，另立品行好的皇子承繼江山。」

瑞王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眼中浮起點點笑意。

江山和人，他倒要看看蕭琛怎麼選。

瑞王暗暗向自己這一派的人使了個眼，於是以英國公為首的大臣們紛紛出列，跪在了地上。

「請太子殿下歸還蕭衍的妻子。」

「若是不還，便請太子殿下退位。」

支持蕭三郎的大臣自然也不甘示弱，紛紛站出來對抗。

朝堂上一時間吵了一鍋粥。

一片嘈雜聲中，蕭三郎突然間冷冷的笑了。

「我曾和悅悅承諾過，這一生我們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誰都不能讓我放棄，這個太子之位，我......」

"阿琛！"

「阿琛，你敢！」

坐在上首的章和帝和徐皇后同時起驚呼。

不同的是章和帝是氣得，他黑著臉瞪著蕭三郎，「你腦子發昏了不，難道你要做雲昭歷史上第一個冊封當日就被廢的儲君不？」

蕭三郎冷笑，「父皇難道當初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形嗎？」

他不相信今日殿上這一幕，平王的暗中安排，父皇會一點都不知。

章和帝眸微閃，一時不敢和他對視。

他確實知道平王的一些安排，但平王說得不無道理，婚書上既然寫的是蕭衍的名字，這就遲早是個患。

倒不如趁著這個時機讓阿琛和蘇氏斷了。

但他沒想到阿琛竟然寧願被廢了太子之位，也要選蘇悅。

一時間氣得臉手都抖了，「你....你真是昏了頭了，來人，將太子給朕拉下去，這件事由朕做主。」

「陛下！」徐皇后屈膝行禮，「這件事畢竟事發突然，何去何從還需要從長計議，不能一時急做了論斷。

不如散朝後再坐下來商議此事？」

章和帝皺眉，「有什麼不好論斷的，這婚書難道還能作假不？

朝廷的律法典籍都是朕頒佈的，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第一個帶頭違反朝廷律法。

婚書上寫著蘇悅是蕭衍的妻子，讓蘇氏回歸蕭家，既符合朝廷律法要求，也符合人道義。

這件事不需要從頭商量，朕就可以做這個主。」

站在殿外的蘇悅臉有些白。

殿太吵了，鬨哄的，令頭疼，心的煩躁之氣不停地在蔓延。

知道這些人在著蕭三郎在江山和之中選一個。

很不喜歡這種覺，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件，一個東西，可以用來被人選擇。

腦海里的小人又在跳出來嘲笑，「看吧，你又要被人選了，你父母當年都選了他們各自的幸福，沒有人要你哦。」

「蕭三郎或許也不會要你呢。」

「他要是選了你，就會失去江山，大好前途毀於一旦，你若是真的他，就不應該毀了他。」

蘇悅攥了攥手，閉著眼努力想將腦海里的小人甩出來。

「弟妹，你沒事吧。」瑞王妃上前扶住，聲音滿是擔憂。

蘇悅鼻翼微，一若有若無的香氣從瑞王妃上傳來，令覺到莫名不適。

下意識一把推開了瑞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