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他意。”方子清莞爾,“這枚玉佩你替你家姑娘收好了,也不用告訴,等到你家姑娘有什麽難解決不了的時候,你就拿著它來這家書館,我就會趕來的。”

明玉有些不知所措,難？小姐能有什麽難呢,有難不是還有姑爺麽？

“明玉姑娘莫要多想,就當是我方某的的一點心意,你當個小玩意收著就好,其它的莫要多想。”

明玉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方子清說完揚長而去,明玉鬼使神差還真就把那玉佩給收了起來,說不定哪日還真能用得上呢。

謝景翕一路沒等著明玉,與顧莞分開後,就自己回了府,特意從謝府的小門進,以免被許氏瞧見,今天出門並沒有跟許氏說,因為待嫁的姑娘總是不太好出門的。

前腳拐進胡同,手就猝不及防的被抓住,下意識的就要喊人,卻又被捂住了,謝景翕瞪大了眼看著來人,“姐夫？”

來人正是顧恒,顧恒四下看了看,不由分說的把拉到一顆大樹下,謝景翕經過了方才的驚嚇,漸漸的又有些尷尬,退後一步靠在樹上,盡量與他保持距離,“姐夫,你來怎麽不走正門的。”

顧恒卻一直定定的看著,好像不認識一樣,非要把這張臉刻畫清楚了才算完,他半天不說話就隻是看著他,弄的謝景翕心裏七上八下,“姐夫,你到底有甚事？”

顧恒頭一次這樣肆無忌憚的看,幾乎就要不能自拔,他夜夜夢裏都會出現這張臉,幾乎讓他分不清到底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景翕,你嫁給大哥,可是自願的？”過了許久,顧恒方能心平氣和的問出這句話。

“不然呢？”謝景翕知曉了顧恒的來意,心裏有些自嘲的笑笑。顧恒是典型的世家公子萬千寵,他自己也是個求什麽有什麽的驕傲貴公子,前世不否認,他對是有的,但是那來的太過順理章,那分量並不足以抵抗一丁點的風雨,所以當二姐的兩個孩子死後,這點基礎也徹底被不信任打敗。

但這一世就不同了,從謝景琪難產開始,到大哥兒夭折,無不打擊著顧恒這顆驕傲的心,對自己的那點就開始無限放大,無限期待,求而不得心愈堅。尤其最後選擇的還是他的大哥,那個都不如他的大哥,這幾乎就是一場沉重的打擊,徹底折彎了貴公子的這傲骨。

“你真的,真的喜歡大哥？”顧恒還是不死心的問道,“景翕你別怕,也別勉強自己,你要是不願意,我這就跟父親去說,沒有誰能勉強你的。”

喜歡嗎？謝景翕並不確定,但至顧昀現在是願意給以庇護跟信任的,所求的原也不多,目前來看,已經夠了吧。

“我並不勉強,你大哥也從沒有勉強過我,我現在已經是的妻子,所以姐夫你,還是不要再說這種話。”

顧恒握了拳頭,狠狠打在謝景翕後的樹上,他已經聽夠了這些字眼,大嫂,姐夫,每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一條不可越的鴻。顧恒深深的吸一口氣,“你知道嗎,我總在想,當初你若能早些來京城,我若能像大哥一樣堅持自己選擇親事,或者一切就不一樣了,你二姐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可憐,我也不會這般痛苦。”

“顧恒。”謝景翕認真的看著他,“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如果換做是我嫁給你,二姐所麵臨的這些也會在我上發生,那時候你又能改變什麽呢,如果終有一天,你也厭棄了我,你可也會後悔當初選擇了我？”

“我不會……”顧恒話說了一半就愣住了,誰又能信誓旦旦的說以後,就好像他當年娶謝景琪,不也曾想過要好好與過日子麽,直到謝景翕進京,他在謝府第一眼看到,就什麽都變了。

謝景翕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所以如果這種事不要去想,與其如此,不如想想怎麽照顧好我二姐,畢竟是你的妻子,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不管。”

謝景翕知道,這些話已對顧恒來說已經足夠了,顧恒並沒有再說什麽,最後看了謝景怡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謝景翕看看樹上留下的印,心裏說不上是個什麽滋味。

謝景翕被一堆東西的手疼,等到顧恒的背影消失,就瞧瞧推開門,準備回絳雪軒,卻不料門剛關上,就聽見一個怪氣的聲音在背後道:“呦,這不是三姑娘麽,的往後門走是幾個意思啊,方才那是跟誰說話呢,我怎麽聽著這麽耳啊。”

謝景翕被趙姨娘嚇了一跳,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老實了多日的趙姨娘居然又出來作妖,謝景翕衝著趙姨娘笑笑,“姨娘想是聽差了吧,我剛回來,怎麽沒瞧見什麽人。”

謝景翕上這樣說,心裏也是沒底,不知道趙姨娘是多晚來的,到底有沒有聽見顧恒的聲音,一旦被聽到,這事就說不清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你當我是聾的嗎,那麽大的聲音我怎麽會沒聽見,這下我逮著把柄了吧,我還以為我們家三姑娘是多麽知書達理的人呢,也讓大家夥來瞧瞧,你是怎樣個道貌岸然裝模作樣的。”

趙姨娘居然還真聽見了,謝景翕心裏冷笑,麵上依然麵不改,“姨娘,楠哥兒最近想來是好了,你怎麽有時間跑到後院子裏來的,父親昨兒還說,要替楠哥兒請個先生來,聽小裴太醫的意思,沒準用心教教,對楠哥兒也是有幫助的。”

趙姨娘心下一喜,隨即又不屑的瞅了一眼,“你拿老爺說事,我們家楠哥兒有今天還不都是你害的,在這裝菩薩,你自己一個即將出嫁的姑娘,沒事到街上瞎溜達,何統,不敢走正門,是怕太太瞧見吧,鄉下來的丫頭就是下賤。”

饒是謝景翕脾氣好,也要被趙姨娘拱起火來,“姨娘,我自打進府你就瞧我不順眼,我好像並沒有哪裏惹到你吧,說到鄉下,我跟祖母父親都是出自同一個地方,你瞧我不順眼,也不用連父親祖母一起罵吧。”

“誰連老爺一起罵了,你在這口噴人！”趙姨娘嗓子天生尖細,在這一通嚷嚷,就引了許多人來。

馮嬤嬤正巧在附近,聽著靜也趕了過來,一看謝景翕這大包小包的,就知道姑娘定是出去了,但馮嬤嬤並不糊塗,現如今謝景翕在府裏的地位不同往日,待嫁的姑娘,沒有人會平白與為難,況且老夫人還在,誰敢惹老人家不痛快。

“三姑娘回來了,唉,那不是富春樓的板栗嗎,老太太最好這口,到底三姑娘孝順,給老夫人買去了吧,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老爺夫人原就特許了三姑娘是可以隨時出去的,咱們不講究那些虛禮。”

馮嬤嬤曆來比李嬤嬤會做人,謝景翕明裏暗裏幫過幾次,就知道回報,是個會瞧眼的,謝景翕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馮嬤嬤又對趙姨娘道:“唉,趙姨娘怎麽還在這裏呢,方才我聽楠哥兒跟前的丫頭說,楠哥兒晌午醒來,正找您呢。”

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一般人聽了也就順坡下驢,就算是過去了,可趙姨娘從來就不懂得什麽適可而止,見馮嬤嬤向著謝景翕說話,又不高興了。

“這府裏的人都會狗眼看人低是吧,原先我們楠哥兒好好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用這般口氣與我說話,現在楠哥兒不中用了,就以為我在這府裏什麽也不是了嗎,說到底我也是主子,你們又是什麽東西,不是你們瞧不上三姑娘的時候了,現在看見人家要嫁進侯府知道結了,等到那病秧子大姑爺蹬了,你們還不是照樣原形畢,哼,誰不知道誰似的。”

這話說的連馮嬤嬤都有些氣不過,一個不寵的姨娘,還真不見得比得勢的媽媽丫頭金貴,夾槍帶棒的,滿府的人都編排進去了,馮嬤嬤正想回幾句,就瞧見他們那溫順好兒的三姑娘放下手裏的東西,毫不猶豫的了趙姨娘一掌。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掌的解恨,咯嘣脆,聽聲兒,就知道趙姨娘一定很疼,謝景翕眼裏是從未有過的狠戾,直把趙姨娘看的一愣,連疼都忘了疼。

“趙姨娘。”謝景翕出聲依舊是細綿長,但那警告的意味再明顯不過,著一子不容抗拒的意味,“我奉勸你一句,說話給自己留條後路,在這府裏,自然是沒人管你說什麽,但至也得顧忌著自己的份境,就是不為你自己也得替楠哥兒想想,還有,我不希聽到關於大爺的議論,他那天死是他的事,老天爺能說,你卻說不得,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裏這般不幹不淨,休怪我不給你姨娘的臉麵！”

馮嬤嬤心裏不由了一聲好,三姑娘輕易不言語,一旦開口就是擲地有聲,實在是人另眼相看,便是當年的大姑娘都不曾有這般魄力,如若二姑娘有一半的秉,也不至於把日子過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