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哥兒比謝景翕跟謝景昱晚生了兩三年,今年也就是將將十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些人家早早的就給哥兒備了通房,這個年紀懂得這些事也是常有。但謝家這種自詡書香世家又與別家不一樣,這個年紀正是讀書上進的時候,謝岑自然不會允許家裏的哥兒早早就接這些事。

就隻看謝景昱就知道了,與景翕龍子,景翕來年都要嫁人,他還跟個不開竅的孩子似的每日讀書,端的不敢教給他這些事。

這些時日因著謝景翕要親,就不知哪個多的跟楠哥兒提了這事,楠哥兒現在雖然半不遂的不能走道,腦袋也不大好,但並不是甚事不懂的傻子。加上小裴太醫給他診治了這些時日,智力又與以前不同,他自己話說不利索,但別人說話他大概還是能聽個七七八八,若非如此,謝岑也不能念叨著給他請先生。

自打知道娶親這回事,楠哥兒邊就常常掛著媳婦媳婦的,沒事的時候下人也會打趣他,但也都當他是個孩子,也沒放在心上。誰想趙姨娘就把這事放在了心上,覺的自家哥兒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既然到了年紀,又不指著再讀書考功名,想個人總是不過分,若是能早早的給抱個孫子,也算是又有了依靠,所以還真就自作主張的給楠哥兒找了一個通房丫頭。

從上次楠哥兒出事,謝岑就那楠哥兒的事給了許氏,不大讓趙姨娘手,但許氏那個人,楠哥兒好好的時候還不見上心,如今一個半躺在炕上的廢人,隻要伺候好了吃喝,有人看著別再出事,哪裏會過問。

這也就給了趙姨娘可乘之機,不知從哪尋來一個丫頭,這就給楠哥兒開了葷。楠哥兒那個孩子能走到今天這步田地,有一多半得歸功趙姨娘,這種事連一個年男子都尚沒有自製力,何況一個半大孩子,嚐到了甜頭,就每日皆想這事,日日嚷著要娶媳婦。

趙姨娘一瞧,自家兒子雖然躺在炕上了半個廢人,說話也不利索,但這事卻是正常,於是心裏更樂了,就隻等著再過幾年,給楠哥兒娶房媳婦抱孫子了。所以這事有縱容著,就越發不可收拾。

然而原本的那個通房丫頭卻是不了,因著趙姨娘給的銀子多,才答應伺候哥兒幾日,說實在的,這麽個廢點心,任誰瞧著也鬧心,楠哥兒又不知節製,自己不能還要變著法兒折騰,這丫頭不住就跑了。

這下楠哥兒可不幹了,隻空了一日就不住,第二天就把跟前伺候的丫頭柳兒拉上了炕,把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就給糟蹋了。這要是個好好的哥兒,人家丫頭也能勉強抬個姨娘,可是楠哥兒這樣,誰願意跟他啊,於是柳兒當時就要鬧著跳井自盡。

這不沒辦法就驚了許氏,其實何至是許氏,整個謝府都傳遍了,丫頭鬧著自盡,本瞞不住誰,也幸而被人發現的早攔下了,這才沒有枉顧了一條人命。

許氏驚的差點蹲在地上,“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那柳兒救下了不曾,快帶我去瞧瞧,這事先別驚老夫人。”

“太太,早就驚了,這事哪裏捂的住啊,您快去瞧瞧吧,幸好是發現的及時,柳兒並沒有什麽,就是楠哥兒,唉,這可如何是好。”

王嬤嬤愁的不輕,這事追究起來,也是有責任的,管事媽媽都沒看住,不倒黴誰倒黴。

“你平日看仔細了,你是怎麽辦事的,怎麽能趙姨娘帶了丫頭進去都看不見,咱們府裏任誰都能進,傳出去還不人笑掉大牙！”

“太太這事怨我,您說趙姨娘好歹是親娘,要去看楠哥兒,我能攔著嗎,上次說那丫頭是娘家的一個遠房侄,來看看楠哥兒,誰知道是打著那麽個心思,我有時候忙的不注意,就被混進去幾次,我是真沒想到,趙姨娘敢給楠哥兒找通房丫頭啊。”

許氏也是氣的說不出話來,原想著楠哥兒了那樣,趙姨娘也該消停,誰知道眼不見的就能被作出妖來。許氏這廂一進了楠哥兒的院子,就聽見柳兒哭的要死要活,見著許氏,立時就撲過來。

“太太,太太您要給柳兒做主啊,嗚嗚我已經沒臉活著了,遲早都是要去死的……”

“都已經這樣了,要死要活的作甚。”許氏對馮嬤嬤道:“你去把趙姨娘帶過來,等老爺回來,請他做主吧。”

許氏簡直焦頭爛額,恨不得把這一對母子給丟出府完事,繞過柳兒,直接進了楠哥兒房間,卻是一進去就退了出來。

“你們都是死人嗎,哥兒跟前為什麽沒有人伺候！”

在場的丫頭婆子這才聽見房裏傳來的有些尷尬的聲音,楠哥兒竟是自己……

這還了得,幾個丫頭立時就紅了臉,有了柳兒在前,誰還敢進去啊,這楠哥兒就跟頭種馬無甚區別,是個子進去就要遭殃。

這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誰進去都尷尬,竟是都僵在了屋外。

“夫人,老爺回來了。”

謝岑也是不消停,原本年節前,朝中就忙,方一回家就聽了一腦門子司,頭疼的直挫眉心,“你慢點說,老太太怎麽了？”

“老太太沒怎麽,就是打了趙姨娘一百下,罰兩個時辰不許起來,趙姨娘汙蔑三姑娘與男人私會,老太太親自教訓的,這都不是大事,方才又有傳過消息來,倒是楠哥兒收用了屋裏的一個柳兒的丫頭,那丫頭鬧著要跳井自盡,反正老爺您快去瞧瞧吧,夫人已經去了楠哥兒屋裏了。”

管事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楚,謝岑索加快腳步來到了楠哥兒院子,一來就瞧見跪了一地的丫鬟,還有已經被打的分不清鼻子眼的趙姨娘。

趙姨娘哭也哭不出來,嗚咽著爬到謝岑跟前,謝岑懶得看,直接繞過去問許氏,“楠哥兒這怎麽回事,都在門外作甚,楠哥兒人呢？”

許氏不大好啟齒,“老爺,您親自進去瞧瞧吧。”

謝岑直接上去把門踹開,一瞧屋裏淩不堪的場麵,火頓時就竄到了頭頂上,“混帳東西,你們是怎麽伺候他的,來人,給我把五爺綁了！”

“老爺,嗚嗚,不能啊……”

趙姨娘好歹是發出了一句人能聽懂的話,但卻是火上澆了油,謝岑一腦門子火沒發,直接上去又踹了趙姨娘一腳,這一腳立時就踹出了趙姨娘一口老。

“好好的一個孩子都讓你教壞了,你看看你把他弄了什麽樣子！”

謝岑派人進去,好歹是把楠哥兒綁住,楠哥兒不明就裏的,還掙紮著直嚷嚷,謝岑厲聲道:“去請小裴太醫過來。”

幾個婆子趕著進去收拾了屋子,這才能見人,謝岑做主把柳兒勸下去,倒是會替做主,方才作罷,此時謝景翕也陪著老太太趕過來,老太太方才已經聽說了楠哥兒的事,上來就對謝岑道:“你娶的好姨娘！”

“母親,這事是兒子識人不明,沒把楠哥兒照顧好,您,您就別生氣了,您教訓的對,這樣汙蔑三姐兒,我也是不能答應的,這就把打發到莊子上,不再進家門。”

趙姨娘一聽這話頓時就瘋了,顧不得滿的狼狽,“老爺,老爺您不能啊,嗚嗚,我還有楠哥兒,楠哥兒還需要我,太太本對他不聞不問,楠哥兒不能沒有我這個親娘啊……”

許氏簡直恨不得撕爛了趙姨娘的,自己沒了好,竟是連也要拉下水,謝岑瞅了一眼,連老太太也沒給好臉,許氏這才想起謝景翕,往常有了難,都是謝景翕幫,可是現在,連謝景翕也隻當沒聽見一般,不摻合。

“老爺,趙姨娘瞞天過海的給楠哥兒找通房,說是家的遠房侄,王嬤嬤不疑有他,也是實在沒想到趙姨娘會這般,我便是看的再,也架不住親娘縱容。”

這話說的多蒼白,許氏自己心裏也清楚,隻是現下這場麵,謝岑顧不上與計較罷了,隻等小裴太醫來,瞧瞧楠哥兒這般到底還有沒有救。

實則這事委實有些丟人現眼,但小裴太醫卻是瞞不住的,等他來了,謝岑挑挑撿撿的把這事與他說了,連小裴太醫也是眉頭一皺,“這恐怕實在是不妥,哥兒年紀太小,如此傷了腎氣元氣,以後恐怕會不易生育。”

除了趙姨娘,誰也沒往楠哥兒這事上想過,畢竟一個廢人,誰願意把姑娘嫁進來,但聽小裴太醫這樣一說,也不免可惜,若是楠哥兒能留下一兒半的,也不枉活了這一遭,但現在這個居然也了奢。

小裴太醫進去診治了半天,別人不好進去,便隻能在外麵候著,直到天黑,小裴太醫才出來,“都妥了,我替他紮了幾針,已經睡了,我開幾副方子,分別不同的用途喝法都記在上頭,一定要著人看好了,哥兒十八歲之前,不能再這事,否則以後就真不好說了。”

謝岑神一稟,“子汐見笑了,拙荊備了一分年禮不敬意,子汐莫要嫌棄。”

“謝大人客氣了。”

謝岑客氣的親自送小裴太醫出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