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盛府的路上，顧小魚拉著娘的手問道：“娘，你是那個什麽票號的東家嗎？”

謝景翕笑問：“你知道什麽是東家麽？”

“阿魚知道啊，就是出了銀子的人嗎，而且是出的最多的，就是老大。”

雖然片麵，倒也算對，謝景翕覺的丫頭在這方麵好似特別有悟，也特別有興趣，方才拉著人家夥計教撥算盤，學的有模有樣的，難得的是腦子靈活，一點就，難不還真應了那次玩笑似的抓周麽。

聽又問：“娘，那個齊伯伯也是東家嗎，不是說一山不容二王，娘跟他怎麽能並存呢？”

謝景翕訝異，心說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麽就這般強勢，什麽時候教過並存與對立了，還是說連都覺出來不妥，齊掌櫃對有那麽大的敵意麽？

不過謝景翕後來先禮後兵，算是主化解了矛盾，其實這事也說不得是矛盾，換是，大概也會這麽個心思，畢竟人家出力在先，這個甩手掌櫃也是事實，至眼下來看，票號不得齊掌櫃，而也不在意那點分紅多，大局為重。

但齊掌櫃這人，心不是一般的大，眼下的退讓也隻能滿足一時，隨著票號的發張壯大，遲早會有更大的問題暴出來。

回到盛府，顧昀外出未歸，院子裏就隻有盛桐在，距離他斷已經過去了兩月餘，跟預想中差不多，他一條使不上勁，得依靠拐杖，此時他正坐在院子裏端著本書看，邊放了一副特製的拐杖。

盛桐的生活並無太大變化，依舊每天讀書，隻是話比往常了一些，但該說笑的時候還是會說笑，尤其跟顧小魚在一塊的時候。

當然顧小魚就是有讓所有人開心的本事，見了盛桐，蹬蹬跑過去，正要跟他炫耀學了算盤這回事，卻忽然被他上趴著的小東西吸引，“哇哇，盛桐哥，這是個小崽子嗎？”

盛桐上抱著個黑小狗崽，看上去還小的可憐，哆哆嗦嗦的，就像當初的謝小九，顧小魚自從來了盛府，整天惦記謝小九，雖然上不說，但心裏想的，沒想到盛桐心細，居然替抱了一隻小狗崽回來，這丫頭天生就跟這些小家夥玩，這會見了別提多激了。

盛桐盛著笑意看，“是跟別人家要來的，剛生了沒多久，你可得好生養著。”

“嘻嘻，我會的！”

顧小魚有了新玩伴，差點沒玩瘋了，瘋丫頭似的抱著它滿院子跑，而盛桐就一直坐在那裏看，好像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放在了的上。

“盛桐這孩子，大概已經接了他的事實，難得他能看開。”顧昀回來，跟謝景翕站在一看他們，“裴子汐這一兩天大概就到了，但願能治吧。”

聽上去不怎麽樂觀，盛鸞為了他的，先後請了好幾位有名的大夫過來，請的次數多，卻又不見好，盛桐這麽聰明，心裏怎會舒服，再傻也知道自己的不好治，但他每次都很配合，大人們背著他說，他也不問，越如此越人心疼。

所以謝景翕一直囑咐顧小魚多陪陪他，這麽小的孩子，不能他失去信心跟笑容。

“你今兒去票號，可還順利？”

謝景翕跟他一邊走一邊說，“我又不是去談判，哪有順利不順利，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什麽了？”

顧昀笑，“多猜到點吧，齊掌櫃這人是不是不大好相與，難為你了麽？”

“他是想難為來著，沒。”

“我怎麽聽你這麽能耐呢，是不是你這個大東家威震四方，三言兩語就把人收拾了？”

“不跟你開玩笑，說真的，一個人有點本事，不好相與也無妨，但齊掌櫃是個既有本事，心思也大的人，啊，先說明啊，我現在可不是東家了。”

顧昀蹙眉，“怎麽，就這麽棘手，的你讓了？”

“我本來就打算讓他的，不讓這一步，後麵的問題會層出不窮，但是也沒白讓，短期，他估計不敢打主意了，而且，你猜他想作甚？”

顧昀為難，“你是想讓我猜到呢，還是不想呢？”

“你去一邊吧，真沒勁。”謝景翕翻他個白眼，“他是想把票號開到洋人地盤上去，老實說，我心裏也讚同他這個想法，我覺的他不缺眼，就是缺點政治上的依靠跟點撥，而且他跟我提了茂昌，據說茂昌票號已經在做這件事了，所以他才想占個先機。”

“茂昌。”顧昀沉，“你是想說它很有可能跟那邊已經有了聯係？”

“是，我認為可能很大，茂昌在票號一行算得上是龍頭，它有這個資本被那邊盯上，若是按照我們的思路，神勢力很有可能已經發展到了呂宋等地，他們暗地裏經營這麽大的勢力，銀子是必須的，這就需要生意銀錢往來，這才有了宋延亭，才有了茂昌，甚至牽扯了更多的人。”

若真如所預料，這算是抓住了一條有用的線索麽，這條線，可行嗎？

顧昀默了半晌，說道：“我給你個思路吧，既然齊掌櫃心大，你就滿足他的胃口，去海外不，幹點別的也行，比如，吞並。”

謝景翕驚訝，顧昀這是要從茂昌下手了，真的太險了。

可有時候，隻有險中才能求勝。

裴子汐比預想中來的遲，但他寄托了所有人的希，來一趟跟神佛降世一般效果，就差讓盛鸞供在桌上磕頭了。

隻是裴子汐一如往常的平靜，不但平靜，一來就給所有人澆了一盆冷水。

“先不著急看，傷了這麽久，不差這一時半會。”

這是……看不看都沒區別的意思嗎？

盛鸞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小裴太醫，您別嚇唬我啊，能不能治好歹看一眼啊。”

裴子汐在外雲遊這幾年，越發養的仙風道骨高深莫測起來，他先瞟了顧昀一眼，後笑說，“盛將軍，您先別張，你們一張，孩子都會覺到，反而不好，我說不著急是考慮到孩子的心理，穩著來，能不能治當然要看過才知道。”

謝景翕一直以來，就是欣賞裴子汐上這從容的智慧，說話治病都很得要領，然後直擊要害，事半功倍。

盛鸞捂著口，“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裴子汐又開始吊人胃口，“恕我直言，傷我之前已經大了解過，還是那句話，如若我當時在，這傷問題不大，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的機率在五五之間，這是最好的形，但是這建立在很多條件的基礎上，比如傷者本的條件，心理承力，配合度，以及運氣。”

“現在嗎，對這些條件的要求就更大，因為傷的時候沒有接好筋脈，導致現在已經長歪，所以要斷了重接，這可比傷那會遭罪，所以，還得看孩子能不能的住。”

斷脈重接，這可不是年齡跟承力的問題，便是意誌堅強的人，心裏也得發，盛桐那孩子……真的怪不容易的。

顧莞跟盛鸞都於心不忍了，大概已經有了哪怕就讓他一輩子拄拐也別遭罪的念頭，倒是盛夫人很堅定，“治！咱必須治，盛桐這孩子麵上堅強心裏太敏，拄一輩子拐，他得自苦一輩子。”

謝景翕也是這個意思，這治不治，都已經了盛桐心裏的影，總得讓他邁過去才行。

裴子汐瞧過之後，覺的傷跟預想中差不多，就是沒想到盛桐能如此鎮定，還能接住他拋出的玩笑，卻是他吃驚不小，這樣一來，大概又多了一把握，也是在看過盛桐後，裴子汐方堅定要治好他的念頭，因為這孩子委實難得。

“盛桐，怕疼嗎？”裴子汐問道。

盛桐點頭，“怕。”

裴子汐笑，“知道怕疼就行，但是怕不要，疼也別忍著，心裏別有包袱，我們盡力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一切給我。”

盛桐笑著點頭，“好。”

這場麵，順利的讓人想哭，果然還是要正確的引導跟過的醫。

裴子汐沒有馬上給盛桐刀，而是借用這一兩天盡量跟他建立悉，畢竟讓人把命攸關的信任給你，總得先給出信任，悉了解是信任的前提。

見過盛桐後，裴子汐又被顧昀拖走，給謝景翕請脈，已經幾年沒找個信得過的大夫請脈，顧昀總不大放心，非得讓裴子汐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裴子汐失笑，“說真的，顧夫人的氣比以往好了不，我不用瞧也能肯定，倒是顧爺你，我得好好瞧瞧。”

他這樣一說，謝景翕立時就把心提了起來，怎麽覺的，有關於顧昀的，有好多是被蒙在鼓裏的呢？

裴子汐象征的一邊給謝景翕號脈，一邊與二人說道：“知道我為何在南疆耽擱了些時日麽，就是在等一味重要的藥材，這些年我遊離在外並非漫無目的，我想，我找到了延長顧爺壽命的法子。”

延長……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