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被這貨驚的一個踉蹌，差點跪倒在門框上，盛鸞死死在他上，裏不分青紅皂白的狂喊，顧昀強行抵著他的腦門，把他推到一邊。

“盛鸞，你是失心瘋了嗎！”

盛鸞渾的皮疙瘩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很想回一句你才失心瘋，但是他說不出來，牙都打呢，戰無不勝的盛大將軍，還真是從來沒慫的這麽徹頭徹尾。

顧昀已經不想再看到他，兀自觀賞著屋的“景”。

這間屋子由於背，所以乍然一看就像個黑，久不開啟的屋，不可避免的有雜塵彌漫，在混濁的黑暗中，那些突兀的白骨就變的越發詭異。

所以盛將軍心裏異常冤枉，這不是他大驚小怪好吧，是個人都得嚇瘋了吧，不能因為顧大爺變態，就否定了所有人。

其實顧昀看到的那一瞬，心裏也並非毫無波瀾，雖然這波瀾多半都是讓盛鸞嚇的，但眼前這幅場景，的確滲人，顧昀用手揮散眼前的塵囂，輕手輕腳的走進去，這裏是間廚房，灶臺柴火，鍋碗瓢盆一樣不，但並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那些骨架子形態各異的散落在屋，看樣子已經死了很多年的樣子，份不能確認，卻很讓人詫異，既然這裏什麽都有，這些人又是怎麽死的呢？

“我說玄塵，我們還是回那個室等死吧，這他娘太嚇人了啊，這什麽鬼地方啊，你要說這裏不是地府我都不信。”

“你說，這裏會不會是秦湛決異己者的地方呢？”顧昀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找了柴火，開始拉骨架子，也不管盛鸞是不是想聽，強行掰扯自己的想法，“這些人骨多數是比較完整的，有骨折的痕跡，但多數是在生前重新接好過，且已經愈合，也就是說，死前並沒有刑。”

盛鸞捂著耳朵不想聽，已經退到了屋外，他怎麽都覺得那屋裏有陳年腐的氣味，簡直令人作嘔，說白了這跟撬了棺材有甚區別。

顧昀很快從“棺材”裏走出來，盛鸞這會已經不想靠近他了，總覺得他上也變的森起來，“顧玄塵，咱打個商量行不，能別對這些嚇死人的玩意這麽興趣嗎，管他們是誰呢，跟咱有多大關係啊，再沒有吃的，不多久我也就變這樣了，到時候你可別拿兒我啊，我怕。”

“瞧你這點出息。”顧昀一掌糊在他後腦勺上，“說正事呢，我覺的這裏並沒有那麽簡單，這些人的份很有蹊蹺，若是你殺了人，難道不是隨手扔了或者埋了麽，這樣儀式的把他們放在這麽個特意建造的宅院中，一定有別的目的，走，我們去別的房間看看，我猜，肯定還有。”

“還去！”盛鸞簡直不想活了，心裏念叨著顧昀這個變態已經沒救了，但是卻出賣了心，還是不聽使喚的跟著他走過去。

這次進的是正屋，但在去正屋之前，顧昀隨手推開兩邊的側房，不出意料的，裏麵依然有許多骨架子，甚至還有人的，若是拋開別的不提，這裏更像是還原了一副生活場景，大戶宅院，諸多的侍小廝，幹淨的宅院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掃。

要再聯想一番，就如同地下陵寢，隻不過模擬泥人換做了真人陪葬，看上去對死者主人更虔誠，也更殘忍。

這個念頭讓顧昀心裏一，正屋主人的份似乎呼之出。

現在連顧昀也有些張了，就如同要揭開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且那往事並不怎麽好，卻約人興。

盛鸞已經破罐子破摔，反倒無所畏懼起來，死人他其實不怕，就是怕這樣墳場似的地方，十分心有靈犀的問了顧昀一句，“你說這裏頭不會有秦王的人骨吧，沒準秦湛那老東西，就是把秦王餘孽都埋葬在這裏呢。”

顧昀點點頭，表示跟他想到了一，所以顧昀沒有猶豫，直接踹開了正屋的門，但這一腳下去，饒是他也震驚的直掉皮，原本已經不能更害怕的盛鸞將軍，再次會到了什麽沒有最滲人，隻有更滲人這句話。

正堂之中，坐了一個人，是人，不是骨架子。

這麽個堆滿白骨的院子裏，忽然出現一個有皮有的人，其惡心程度簡直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而顧昀一眼就認出來，此人跟之前見的那個老爺子很像。

果然正主是被秦湛藏了起來。

眼前這個秦王，亦是老態龍鍾的模樣，但是形容就狼狽些，並不像那個老爺子那樣裝扮的油水，滿頭須發雜無序，在房門破開的那一瞬間，十分遲鈍的抬起頭，眼睛半天都沒有聚起。

顧昀聽見盛鸞幹咽了一口唾沫，倆人的心跳都變的清晰可見起來，大概在他抬頭之前，都懷疑他是個死人，畢竟看上去也實在不像個活人。

倆人站在門外半天沒，似乎想給秦王一個足夠緩神的時間，秦王緩緩的抬起頭，那不堪重負的脖子，有種再抬一寸就會斷了的覺。

仔細再看，秦王其實是被重重鐵鏈鎖住的，手腕腳腕，脖子腰間都被纏的嚴實，屋裏打掃的尚且幹淨，就是難免會有排泄的臭味，人一旦活到這麽個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毫無尊嚴的份上，當真了無意義，任憑你生前是個什麽份也罷。

“這人，難道真是秦王？”盛鸞問顧昀，“不會又是一個障眼法吧？”

聽到秦王二字，那個人似乎有了一反應，隨著鐵鏈被晃，終於給他添了一人氣，顧昀試探著說了一名字，“秦湛？”

這下鐵鏈晃的更厲害了，幾乎像是瞬間，那人低沉的嚨裏發出嗬嗬的吼聲，像是久沒有發的機，遲鈍又沙啞，並伴隨著年久失修的損壞。

顧昀幾乎已經肯定，此人就是秦王無疑。

“是秦湛把你困在這裏的吧，秦王。”

那人不由楞了一下，方才的躁讓他息不止，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音，但是眼睛卻盯著顧昀跟盛鸞，似乎想要看清他們的臉。

“你們不是秦湛的人？”

秦王還能說話，顧昀有些意外，他以為秦湛會把他變個啞，但後來想想，這麽個地方，他就是喊破了嚨也沒人聽見，所以能不能說話並不重要，秦湛其實並沒有過多的待他，除了不給他重見天日的機會，反倒給了他一個“地下王國。”

姑且能這麽聯想吧，秦王老邁，秦湛有了自己稱霸的野心，但是並沒有弒主，反而用另一種方式把他供養起來，讓他守著自己想要的一切，直到死去。

不等顧昀回答，秦王就自己肯定起來，“你們是被他送到這裏的人吧，唔，這裏好久沒有新人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孝順啊，不過……”秦王打量他們，“兩個儀表堂堂的人，倒是可惜了，不知道他們又得了什麽新藥，大概要拿你們試藥了。”

“試藥？”顧昀道：“您的意思是，外頭那些人，都是來給你試藥死的？”

“算是吧，他們原來都是我的部下，生前死後都忠於我的部下，不對，你們怎麽知道我是誰的！難道秦湛還會告訴你們嗎？”

原來這些人都是秦王舊部，卻被秦湛集埋葬在了這裏，那所謂的試藥……

“秦王可是中了無痕？怎麽，秦湛居然能讓你活到現在，可見他研製的解藥還是小有就嘛？”

“你到底是誰！”秦王眼中已經有了戒備，“你居然知道無痕，不對，你肯定是朝廷的人，你爹是誰！”

落魄是落魄了點，腦子倒還不瞎，顧昀笑笑，“這個您知不知道好像並沒有意義，我能問你被關了多久麽，為什麽不幹脆自盡呢。”

“是蕭承勳派你們來除掉我的吧，哈哈……沒想到他還活著呢，怎麽，他活的還好嗎？”

“承您惦記，聖上活的還好，就是一如既往的想念你。”

“年輕人，想不到你還有些本事，能讓你找到這裏，隻能證明秦湛不中用，哼，你方才問我為什麽不自盡，我為什麽要自盡，我要好好活著，活的比他們任何人都長久，蕭承勳沒先死，我怎麽能死呢，秦湛還沒自食惡果，我又怎麽舍得死，我就是要活在他們每個人心裏，就是要讓他們活的有所顧忌，時刻都提心吊膽。”

秦王這樣的人生目標，也很有個人價值，活到這份上還有如此強烈的求生念頭，委實顧昀佩服。

“秦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秦湛死在你前頭，然後這裏再也沒有人發現，你又待如何？如果我猜的沒錯，已經至兩天沒人來送飯了吧？”

秦王又掙了掙鐵鏈子，“你是說秦湛已經死了？不，不可能，除了他，沒人能在不破壞這裏的前提下完整的進來，你們一定是被他關進來的，我勸你們最好別盼著他死，因為他死了，你們就真的出不去了。”

顧昀盛鸞神同時一稟，不會真這麽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