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葛炳也認識月首輔了?」
月九齡只在聽到人稱的瞬間怔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
像是在短短幾息就已經將目前為止涉案的人與事都串連起來,冷靜也理智。
江聰也從對月銘的稱呼里聽出些什麼,雖然從托自己調查月家便猜到與月家之間大概已經稀薄得只剩那層緣關係了,但沒想到竟能「大義」到如此程度。
「沒有確鑿證據,但合理懷疑。」
江聰也不想說出這樣沒底氣的結論,但十幾二十年的舊事,查起來太難了,尤其是那些躲在人後的黑手都不傻,一個賽一個狡猾,能不面則不面,說話辦事也會七拐八繞,完了還要聲東擊西地來混淆視聽。
要想不被那些無幹事項干擾,就得生出八百個心眼來與之鬥智斗勇,好不容易斗完,順藤瓜要出點什麼了,那些人就如同驚弓之鳥,慌不擇路地扔個人出來頂缸,繞了這麼大一圈,結果連他們的一點兒油皮都沒有蹭破。
月九齡從窺見東洋之戰慘勝背後的真相時就已經見識過人心的貪婪與險惡了,只是剛剛一時沒想起當年負責統籌「平荊之」的朝中大臣是哪位,再加上在李家未滅門之前,子李雲是要給靜姝公主做駙馬的,便先為主地以為李家從始至終都是靖王黨。
沒想到李為民竟是月銘一手提拔起來的,最開始是立場鮮明的太子黨,但人總是不知足的,在某個位置上呆久了就會覬覦更高的位置。
時間一長,月首輔大概也沒想到當初自己親手圈養的狗已經不安於室,學會自己開鎖,悄無聲息地溜出去尋找有無別的高枝可攀,也真被他找著了——扶持靖王登基,日後他李氏就是新帝親妹妹的夫家,是皇親國戚,那肯定比太子繼承皇位繼續當新帝座下一條狗強啊,好歹不再是畜生而是站起來做人了。
然而背叛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背叛了睚眥必報的主兒,李為民再心大也不敢就此高枕無憂,他得罪了月銘和太子,夙夜難安地擔心自己會為下一個「顧霄」。
恰好這時,病膏肓的葛炳正在憂心他下地獄后老葛家的香火恐怕斷在兒子手上了,正到找風水寶地想要強行續上,李為民為了得到葛炳那個保守了一輩子的,答應在李府劃塊掌大的地兒給他供香火。
這不就是瞎貓上死耗子麼?
月九齡心底冷笑,李為民到底託大了,他這種首鼠兩端的人怎麼有資格與顧霄相提並論呢?
而其實一切都是李為民臆想出來的,月銘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而且與其給他個痛快,不如吊著他,讓這刺梗在他的嚨里不上不下,讓他惶惶不可終日,也好讓其他人看看背叛主子的下場。
月九齡神自若,不輕不重地出聲打破了書房裡的寂靜:
「我記得月首輔雖然不到而立便當上百之首,或許才華出眾,但到底年輕沒有統領眾臣的經驗,無法令朝中老臣們信服,對此頗有微詞。於是他上任后便大展拳腳,大刀闊斧地理了許多令天子朝臣頭疼的朝政,而後又提出了許多治理民生的可行政策,這才服眾。」
「平荊之」也是月銘諸多漂亮政績中的一件。
顧霄死後的十幾年裡——顧墨玧還小不足為懼,李家就更不用提了,張家與月家同在一條船上,江家與秦家尚在崛起還不氣候,六大家竟以月為首。
朝堂之上他站在第一位,就連後宮也盡在月家的掌控之中,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嘗過之後誰還肯放手呢?畢竟由奢儉難。
所以當他察覺到顧墨玧將來或威脅的可能,便一不做二不休,先砍斷他的左膀右臂,看他還如何一呼百應。
江聰聞言心驀地一沉,瞳孔皺——難道早就猜到最想要顧霄死、最不想看到顧家復興的人是誰?還是在月府看到或聽到些什麼?所以才會不顧首輔與皇后反對非要履行與侯爺的婚約?才會在親后決絕地與月家劃清界限?
顧墨玧從江聰那變化莫測的神中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麼,微微蹙眉,打斷了:
「不管如何,無憑無據,這些就都是我們的揣測,無法給任何人定罪。」
他並非因為月銘是月九齡名義上的父親而有所顧忌,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更何況月銘從沒有將當兒對待。
顧墨玧只是在想,如果月銘當初知道是符沁道破了自己並非生病而是中了南蠻的毒,壞了他們的好事,那麼……或許那封匿名信上說的,是事實。
思及此,他無法自遏地抬眸去看月九齡那陷沉思的側,目如炬,下頜線繃薄抿一條線,放在膝上的手握拳,因為用力而手背的青筋暴起,輕微抖著。
察覺到如有實質的視線,月九齡回過神來,幾乎在對上墨眸的那一刻便知道這人在想什麼,沖他眨了一下眼睛,像在對他說「沒事」。
符沁是否因難產而死確實還存在疑點,但現在更想知道的是,那個在大婚之日給送信,試圖用一句話阻止嫁給顧墨玧的,那朵紅彼岸花的主人,會是月銘麼?
不是月銘的話,又會是誰?誰會知道那些見不得人的辛,還「好心」地提醒呢?
每日早出晚歸、已經十幾天沒與自家夫人在醒著的時候過面的江卿看到兩人眉來眼去的形,頓時到了深深的冒犯。
江聰面無表地開口:「除了幕後主使,如今知道葛炳當年攥著的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們要如何拿到人證證?」
月首輔的狐貍尾可不是那麼好揪的,否則也不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這麼多年。
月九齡沉片刻后,慢條斯理地說:
「月家如今只有月朗這麼一個不的庶子,與之同在一條船上的張家卻不是,張尚書野心,被月首輔了那麼多年,你猜他作何想?而且太子雖然仰仗著首輔大人的扶持,但也未必覺得這棵歪脖子樹牢靠,不想多找幾棵有備無患,這不就是有機可乘了?你說呢,侯爺?」
既然這些人那麼樂於算計,把所有人都當作他們棋盤上的棋子任意擺布,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也讓他們嘗嘗做棋子的滋味。
顧墨玧深深地看著,瞇起墨眸,「夫人言之有理。」
江大人聽著兩人輕飄飄地道出暗含殺機的字眼,忍不住在生了火盆的書房裡打了個冷戰——這安國侯夫妻是打算聯手攪弄風雲了?
【作者有話說】
雖然但是,看著後臺越來越慘淡的數據,我的心還是拔涼拔涼的,日常陷自我懷疑中。
但是,還有一章。
。
入宮的第一個年頭,她是才人。入宮的第五個年頭,她是婕妤。入宮的第十個年頭,她想成為皇后。因為成為皇后,能握住珍視的一切不會被奪走,能保護自己,能保護孩子,能夠……陪伴他。她只想和他待在一起。長長久久,平平安安。不相疑,不分離。他是皇帝,那她就做他的皇后。他是販夫走卒,她也跟定了他,當他的婆娘,養兒育女,相扶相攜一輩子。明黃的羅傘前移,天子儀仗緩緩步入城門。遮天蔽日黃羅傘、日月扇,紫旌旗……那一刻日光耀花了眼,謝皇后的鸞駕踏著御道,向前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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