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喜樂震天，人聲鼎沸。

章一玥被這種熱鬧的氛圍染，忘了腹中的忐忑，心境也漸漸開闊了一些。

被表弟慢慢放在了花轎中，眼睛瞧不見別，隻聽到一眾小孩高喊“永裕河”“百年偕老”“琴瑟合鳴”“緣定三生”等耳能詳的賀詞。

此外還有些稚聲稚氣的“誌同道合”“好漂亮”“祝福早生”“王妃最”等聽起來十分喜慶卻又令人忍俊不的祝福語。

聽聞這些奇葩的話語，終歸沒有忍住，捂著呲笑一聲：“這都誰出的餿主意？”

還王妃最呢，這蓋著紅蓋頭，誰能看見是丁是卯？

本沒有預料這鬧哄哄的場麵誰還能聽得到的自言自語，不料還沒有放下的轎簾外有人得意地向應了一聲：“我出的”。

章一玥聞聲連忙坐直子端著個正聲正，等待轎夫起行。

又是他！

伴隨著喜樂和陣陣歡鬧聲，喜轎穩穩當當走了好一陣才停下，章一玥知道這是到了王府了。

又一次人聲鼎沸，稚的歡呼聲不絕於耳，人群一陣陣歡呼，好像是有人哄搶著什麽東西，因為有人在高喊“這裏來一些”“這裏這裏”“王爺您多子多福”“給我們也來些”“……”

突然一陣肅靜，沒有任何聲音。

章一玥正在奇怪這突然是怎麽了，就聽得轎門上一聲“啪”，轎子輕輕晃了一晃。

哦，原來是民間習俗，新郎要三支紅箭用來驅除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氣。

可是怎麽隻聽到一聲啊，第二隻和第三隻呢？

“王爺好箭法！”

“太厲害了！簡直大開眼界！”

“果然不愧六王爺，這一箭三雕可謂非同凡響啊！”

“……”

誇獎的聲音不絕於耳，原來他一弓了三隻，怪不得那響聲異常沉悶。

這人真是，非得在大庭廣眾下炫耀那點本事！都知道你厲害，你殺伐果斷，本事驚人了好吧！

章一玥還在撇呢，轎簾就被掀開了。

芙蓉上前來悅聲道：“姑娘，我扶你。”

聞言將手抬起，正要出，那覆了繭的手了進來，芙蓉那小手就迅速撤了下去，隻得將手放在大手手心裏，任由他牽出了花轎。

剛出來，另一隻手被立刻塞了紅綢，想，是提著紅繡球吧，另外一端應該是被他牽著。

被牽著走了幾步，突然喜炮劈裏啪啦一陣齊鳴。

章一玥被這響聲驚嚇到，下意識抖了一下，握著那大手的手指了。

許是蓋頭蓋著礙了視線，各種聲音不知怎麽四麵八方都圍著，讓有些不安，舉步變得有些艱難。

原地停了片刻，隨著一聲“別怕”的手被放開、子被打橫抱了起來，被突如其來的作搖晃到蓋頭也飄了起來，那結實的脯被大紅的蟒袍覆蓋著出現在眼前一瞬間，隨即蓋頭又重新飄了下來。

喜婆驚慌地說著：“王爺使不得使不得，等會新娘子還要火盆呢！”

他厲聲一句：“有何不可？到了再說。”

喜婆連忙閉了不再言語。

果然是王爺，真是好大的威風！

被抱著走了一陣，上了幾個臺階，章一玥又被放了下來站在地上。

他道：“小心些。”

伴著喜婆高聲“張燈結彩鑼鼓起，喜娘報喜好運連。邁過火盆升宏運，日子紅火締良緣。”的吉語，章一玥被人幫忙提著喜服擺過了火盆。

手再次被牽著過門檻，走了一陣，到了正廳，司儀話了吉語後高聲一亮，開始了拜堂之禮。

“一拜天地！”

被人扶著肩膀轉了半圈朝前彎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又轉了半圈，朝著想應是空空的座位拜了一禮。

“夫妻對拜！”

往紅綢另一端的方向轉過去彎下腰拜了一禮。

“禮！”

四周“恭賀王爺，恭賀王妃”聲音齊響，稀稀疏疏一陣服的響聲，想，應是朝臣跪賀。

黃家一家必定也正在自己蓋頭的外麵對著自己下跪。

外祖母都八十多歲了，膝蓋還不好，不僅連夜奔波從州趕來邑都參加這個婚禮，現如今正在麵前艱難地跪著……

這都是怎麽了？

因為自己嫁了，因為份變了，就得對家人頤指氣使了嗎？

為什麽要嫁這個人？為什麽要接這份狗屎一般的尊榮？

甩開了那隻牽著自己覆繭子的手。

隻覺得心裏地好疼……

他一聲“起！”，耳邊鬧哄哄的各種聲音再起。

雙手握著紅綢，依賴地讓芙蓉扶著抖的手臂，麻木地任由一群人再次拱著往前走。

**

喜婆在房裏又喜聲說了一陣吉祥話，就到了“新郎掀蓋頭，稱心如意”，房突然一片寂靜。

蓋頭下的包金邊稱桿有些抖，停在那裏沒有作。

“姐夫你快些！”

“王爺讓我們瞧瞧王妃。”

“王爺，你別藏著啊，我們還等著看新娘子呢！”

“王爺不會要躲著自己瞧吧，哈哈哈”

“……”

各種催促聲傳來，稱桿最終往上挑起了的蓋頭。

眼前的比先前明亮了些，屋子裏卻再一次一片沉默，章一玥抬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抬眸一見，趙澤在麵前一手負背直直地站著，大紅金流紋蟒袍在，峨冠博帶，滿意地著。

是了，白白占有的東西豈能不滿意？

門外看熱鬧的人聲響起：

“我靠！怎麽這麽！”

“王爺你這是撿到寶了吧？”

“天吶，我媳婦要有十分之一我做夢都要笑醒。”

“出息！”

“哈哈哈你個還沒有媳婦的笑個屁。”

“姐你今日好！不不不，你永遠最！”

“快滾快滾，等會王爺要發火了”

“我們還沒鬧房呢……”

“誰敢？”趙澤轉朝門外丟出冷冷一聲。門口靜了靜。

“王爺王妃，這喝了合巹酒禮就了，請吧！”喜婆說著，指揮喜娘端來置了兩杯酒的托盤。

“晚些再喝。出去！”

趙澤舉手輕揮，一聲厲語，開始趕人。

喜婆喜娘等悉數退出，門口卻還是鬧哄哄的聲音：

“這房還沒鬧呢，出什麽去！”

“就是就是”

“王爺首詩！”

“背起王妃走它一圈。”

“姐夫，你耍套劍！”

“放你的狗臭屁，那王爺還不把新房劈開咯！”

“王爺別聽他的，耍套槍就行！”

“哈哈哈哈……”

任是鬧的再熱鬧，卻也沒人敢進前一步。

趙澤看了眼章一玥，往門口走了兩步，手抵咳了一聲，說道：“出去每人領個金元寶。”

“哎呀，我們才不要金……”

“有金元寶？？？”

“金元寶等會領，房鬧了再說！”

“就是，我們是來沾喜氣的，要什麽金元寶？俗氣！”

“墨雨，提我劍來！”趙澤側立在門正中，雙手負在背後，拔地站著，不怒自威。

眾人一哄而散。

“走走走，還有金元寶領！”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拿金子！”

“快快，趁王爺還沒後悔，走啊走啊……”

“別別，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