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玥立刻心下了然，原來是這種“不方便”。

眼睫微，心中一種酸湧來，二人第一次也是在書房……

罷了，一切早已如過眼雲煙，既然趙澤不願給二人當麵告別的機會，那便作罷。

努力眨了眨眼睛，將潤的眼眶裏湧出的眼淚憋了回去，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守衛：“不用可了，不擾王爺興致。你將此轉王爺，另外帶我一句話，過幾日我出躺遠門，請他將回我的東西給黃立超便好。”

**

待到章一玥轉離去，趙澤喚來守衛，接過守衛手裏的東西。守衛正要轉達王妃的話，他抬手止住，他早已經一字不地聽到了耳裏。

章一玥的信他沒拆，他著當初二人定的玉佩，下心中湧出的苦，側頭冷漠地看著地上跪著的蘇茵茵，厲聲可道：“你既已知這是書房重地，為何擅自進來？”

蘇茵茵雙肩發抖，答道：“妾隻是思念王爺，聽說王爺在書房，便想過來見見。”

方才聽見門外章一玥求見的聲音，想著王爺已經厭惡了此人，便手扶上趙澤的胳膊，想與他親一些，不料他雙目猩紅讓就跪在地上，這才高聲撒道這是書房，沒想仍然沒有逃過這一責難。

聞言，趙澤神微鬆，聲音也不是那麽冷：“起來吧，當心子。”

蘇茵茵得了話立刻轉悲為喜，就知道趙澤是喜歡的。

趙澤看了一眼滿目含的蘇茵茵，不聲地可道：“蘇將軍何時來京？”

蘇茵茵微微一笑：“爹爹和哥哥已經出發了，應該八日能到。十日後的大婚，他們定是趕得上的。”

趙澤點頭：“如此便好。”隻需要八日，待蘇家二人進京，一切便能塵埃落定。

想到趙澤承諾用正妃的規格與婚，蘇茵茵心中升騰起濃烈的喜悅，連看趙澤的眼神都不自覺多了幾分春意。

趙澤抬眸瞥見蘇茵茵溫的眼神，垂眸沉聲道：“你先回去，我晚上來看你。今後勿來書房。”

蘇茵茵心知這是趙澤理公事重地，乖巧地回：“是，妾知道了。王爺，妾在賞心院等你。”

**

第二日午膳有湯圓甜湯，章一玥貪多吃了幾口，在慕月院走了幾圈都沒消到食，於是了出去走走的念頭。

早聽丫鬟婆子們閑談說梅園的梅花都開了，章一玥一想便心有期待，讓木槿準備好銀碳手爐，就披上厚狐裘披風往梅園走。

明日就要走了，今日趁機最後一次看看這王府天地也好。

梅花開的正好，紅地豔滴，映著白雪，越發驕傲。偶有寒分吹來，掃落幾片花瓣旋轉地隨風飄搖，數不盡的溫繾綣。

章一玥今日穿了米白的襦、雪白的狐裘披風，風中的涼意將的臉頰吹出了一紅暈，在梅園還未來得及消融的雪地裏越發趁出勝雪白，似朱丹。

想起那日第一次知道趙澤是六王爺，也是在宮裏的梅園。那日他一改平日玄裝扮，穿了月白的長袍，玉帶加，玉冠束發，形拔地站在麵前，不顧彼時皇後正在嗬斥喚他名諱的無禮，牽著的手，讓跟他走走……

章一玥想的神，不覺已繞了大半個梅園，手裏的手爐也涼了大半，便差遣木槿回去換了來：“木槿，我在前麵湖心的聽風亭等你，你換了來尋我便是。若是黃蕓來了，也讓直接來聽風亭找我。端一壺熱茶，我今日與在這裏賞雪。”

木槿應下，臨走時不忘囑咐：“王妃，你可別走，你現在懷著孕千萬不要靠近水邊，萬萬要當心腳。”

章一玥看著木槿的尖臉上眉頭擰做一團，手輕輕了那凍紅的鼻尖，難為木槿這麽心，自從芙蓉出嫁，也隻有這個婢使喚著順心。

笑道：“木槿，你再囉嗦就老婆子了，我哪能不知當心，你放心吧，又不是小孩子了。回去多穿件裳，你看看你鼻子都凍紅了。我這裏不急，路上，你慢慢來。”

待到木槿退下，章一玥緩緩走近聽風亭，倚欄瞭，湖麵結著薄薄的冰，一片寧靜。

遠山如黛，蒼茫無比。

清雪飄落在湖麵上掉寧靜的湖麵，竟生出一種莫名的赴死如歸之。

亭放著的還是喜歡的那把琴，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章一玥念它陪自己度過了無數尋常日子，便舉手隨意挑了幾弦。幾聲琴音便落在空曠的湖心，尤聞悠遠流長。

這些東西，不帶走，便最後一次再用用，權作告別——如此想著，便來了琴的興致，扶著桌邊緩緩坐下去，默默開始了自己的告別。

自從冬日漸冷又懷了孕，便未在室外彈琴了，但技藝卻也是沒有生疏的。

一首“求凰”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旖旎綿邈融於清新明快，仿佛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時的熱烈現於眼前。

一首彈畢，章一玥意猶未盡，於是形未繼續彈起第二首“白頭”，淺淺淡淡地跟著琴聲輕：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平生共城中，何嚐鬥酒會。

今日鬥酒會，明旦水頭。

蹀躞上，水東西流……

“姐姐，果真好興致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琴聲戛然而止。

不看也知道來者是王爺的那位心頭。

章一玥從凳上站起，用寬大的披風嚴嚴實實遮住還不怎麽顯懷的肚子，了裳，緩緩轉。

“姐姐胖了。”蘇茵茵倒是看出的變化，快三個月的子了，近日胃口漸佳吃的膳食多了許多，自然要比先前胖一些。

蘇茵茵此刻正弱無骨地扶著趙澤的胳膊，斜著子跟趙澤站在聽風亭門口。

章一玥隻看了一眼便垂眼冷淡地見禮：“請王爺安，不擾王爺興致。”說完便走出亭外給他們騰地方。

可是剛走過蘇茵茵側，章一玥便覺手臂被人突然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