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慶公主和謝晏和兩個人都是行派。
出門之前,福慶公主特意回室換下了上的常服,換上一描金綉的正紅宮裝,牡丹髻上戴著赤金點翠鑲百寶的五掛珠釵,耳垂上是拇指指甲大小的紅寶石,潤的瓣塗上一層鮮艷的口脂,遠遠看去艷麗人,一雍容華貴的氣勢更是令人不敢直視。
「走吧,雍和。」
謝晏和只覺眼前一道艷閃過,福慶公主已經走到了的面前。謝晏和微微一笑:「殿下請。
福慶公主出行,這次不但用了全套的公主儀仗,邊還跟著五十甲士。侍衛鳴金開道,過往的行人無不迴避。
三匹西域進貢來的汗寶馬齊頭並進,謝晏和跟福慶公主坐在金鸞車裡,抬手了眼角,直到把眼尾艷麗的桃花。
「雍和,你對自己可真狠。」福慶公主指尖著一枚胭脂的餞,優雅地送中,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做戲總要做全套嘛。」謝晏和牽了牽角,用帕子抹了抹眼睛,一瞬間,淚落如珠。
福慶公主都看呆了:「雍和,你這帕子上該不會抹了薑吧?」
「殿下,我可從來不需要那些東西。」謝晏和桃花眼裡閃過一道灼灼的。薑的味道那麼大,這是打量別人都是傻子不。
「待會兒你什麼都不必說,只要哭就好了。」福慶公主笑著調侃道。
人垂淚,多麼賞心悅目的景,圍觀者看著,天平都會不自覺地傾斜了。
謝晏和嫣紅的角抿出一抹促狹的笑容:「那就要委屈殿下替我做這個惡人了。」
福慶公主「哈哈」大笑,甜的嗓音歡快如銀鈴。
謝晏和著福慶公主神采飛揚的五,那張艷麗的容似是雍容綻放的牡丹,讓的心也跟著明了起來。
「這算什麼委屈?」福慶公主眨了眨眼睛,一臉驕傲地說道,「本宮這可是本出演!」
福慶公主想,永遠都不可能像陳蓉那麼噁心,也從來不會去掩飾自己的惡毒。
「殿下,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謝晏和眼睛裡面閃過一笑意。「
所以,我們兩個壞人湊到一起,註定是要行惡事的。」謝晏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新月般的黛眉微微挑起,揚了一抹冷厲的弧度。
「不過嘛,對陳家人,不作惡,做替天行道。」
二人談笑之間,福慶公主的依仗已經到了南橋衚衕的陳家宅邸。
朱門上高高懸著「昌平伯府」的燙金匾額。昌平伯府的門房和小廝守在外邊,一臉目中無人的高傲。
「果然是狗隨主人形!」福慶公主一隻纖纖玉手挑起車簾,在看到昌平伯府的下人後,眉梢之間充滿了厭惡。
「福慶公主駕到,還不快開中門迎接!」公主府的侍衛統領龐萬對著昌平伯府的門房厲聲呵斥道。
聞言,守在門口的小廝匆匆忙忙地衝進了府裡面,宛如後有鬼在追。
本朝誰不知道福慶公主和昌平伯府陳家的梁子有多深。福慶公主突然登門,怎麼想都不是什麼好事。
「好一個陳家,就連規矩統都忘了。」福慶公主著伯府門口跪的歪七扭八的下人們,掀冷笑道。
「殿下喜怒,奴婢這就去給這些下仆一個教訓!」柳鶯一張眼角帶著細紋的圓臉似是結上了冰霜。
的三角眼裡閃過濃濃的寒氣:見到公主殿下,陳府的下人態度還敢這般輕忽,可見本沒有將自家殿下放在眼裡。昌平伯府是想要造反嗎?!
「不急!」福慶公主抬了抬手,甜的嗓音冷沉如水,「先辦正事。」
謝晏和聞言,對著鴛鴦吩咐道:「讓我們的人先去昌平伯府的門前討公道。」
「是,縣主。」鴛鴦轉下了鸞車。
靖平侯府的侍衛就跟在公主府的甲士後,二十幾個侍衛抬著七、八扇門板,門板上躺著包粽子的侯府侍衛,破敗的袍服上布滿了跡,裡不斷地哀嚎著。
「把人抬上來。」林彤接到命令,朝著後的侍衛揮了揮手。
昌平伯府門口頓時傳來一陣喊冤的聲音。
靖平侯府的侍衛聲勢浩大,附近與昌平伯府相連的幾戶人家,包括路過的行人,無不駐足觀看。
昌平伯府的下人從來都是門裡看人的,他們不敢對深帝寵的福慶公主如何,對待謝家、尤其是伯夫人剛打上門的謝家,沒有半分敬重。
「鬼哭狼嚎什麼!信不信你們再鬧下去,爺這就把你們全部投到刑部大牢里去,我們伯府可不認什麼侯府不侯府的!」
陳家的門房不僅半點不怵靖平侯府的威勢,言語間反倒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囂張和恐嚇。
柳鶯在車裡面坐不住了,掀簾而出,朝著一干陳府下人冷笑道:「區區一個三等伯府,恩澤五世而斬,竟敢不將世襲罔替的侯府放在眼裡,以為先靖平侯仙逝了?就可以肆意欺辱忠烈之家?!」
柳鶯聲音一厲,怒喝道:「我聽你們言語間還提及到了刑部?狗奴才,以為刑部大牢是你們陳家的柴房?還是刑部尚書是你陳府的家奴?這般威風,是天借你們的膽子嗎!」
這柳鶯不愧是福慶公主的心腹嬤嬤,一上來就給昌平伯府扣好了罪名。
「這位姑姑,府里的下人不懂事,以姑姑您的份,和這些奴才計較,不嫌跌份嗎!」微微了一條門的伯府里傳來一道不不的嗓音。
金鸞車裡,福慶公主和謝晏和二人神同時間一凝,顯然兩人已經聽出來了,出聲的是昌平伯府的世子陳則。
「把大門打開。」陳則對著門房當值的小廝冷聲呵斥道。
「吱嘎」一聲,沉重的朱漆大門被下人從裡面推開,陳則一青的四合如意紋直,頭戴赤金八寶冠,單從外表上來看,倒是有幾分風流倜儻的樣子,如果忽略了他虛浮的腳步和狠的眼神之後。
柳鶯一張跟和善半點不搭邊的面容出一抹沉的笑容,沙啞的聲音不見半分起伏地說道:「野狗咬人,有可原。可是家裡豢養的畜生還衝著人狂吠,是主人家沒有教好?還是似主人形?!」
柳鶯早就在宮裡面練就了一雙厲眼,若不是個厲害角,也不會被當今聖上指給自己最為倚重的長。這位老嬤嬤雖然相貌平平,但是私底下的手段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
柳鶯從跟隨福慶公主的那一日,就對這位殿下忠心耿耿。因此,陳則眉眼裡的那抹敷衍和不屑,在柳鶯看來極為刺眼。
陳家算什麼東西,若不是昌平伯的外甥做上了太子,就跟公主殿下鞋底沾到的爛泥沒什麼兩樣!竟敢在堂堂的金枝玉葉面前抖威風,以為魏津的太子位十拿九穩了?
柳鶯想到金鸞車上的雍和縣主,角浮上一抹極為瘮人的冷笑。
「姑姑好厲的口舌,改日我真要問問太子妃殿下,宮裡的人是不是都這麼沒規矩!」陳則本沒有將福慶公主放在眼裡過,如今被福慶的奴才指著鼻子罵,焉能不怒!
聞言,柳鶯一雙三角眼裡出濃濃的嘲諷,淡道:「陳世子,老奴提醒你一句,先不說太子妃已經被陛下足在東宮,就是在足之前,陛下經由太子殿下之手,剛賞了太子妃一本『戒』,世子去向太子妃討教,這不是在說笑話嗎?」
金鸞車裡,謝晏和忍不住「噗嗤」一笑,對福慶公主說道:「殿下的這位柳嬤嬤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甜糯的嗓音不無羨慕。
沒看到陳則已經快要被氣到吐了麼。
福慶公主聞言,高深莫測地一笑:「這原是父皇賞給我的人。父皇識人的眼,一向都是極好的。」
謝晏和先前並不知福慶公主邊柳嬤嬤的來歷,只知這位嬤嬤跟在福慶公主邊很久了。
原來竟是他賞下來的人嗎?謝晏和想到被自己趕走的紅鳶,一時沉默了下來。
福慶公主見狀,眉尖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看來雍和跟自己的父皇之間有著很深的隔閡。罷了,雍和子這樣倔強,不能之過急,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與金鸞車裡瞬間安靜下來的氣氛所不同,柳鶯和陳則之間頗有一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陳則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子,對於柳鶯的譏諷,他剛要讓下人手好好教訓這個惡奴一頓,眼角的餘在不小心掃到福慶公主的金鑾車之後,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理智戰勝了心中那暴怒的緒,陳則暗暗攥了拳頭。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足令尚未解除,自己還不能跟福慶這個賤-人翻臉!
罷!就再忍這賤-人一段時日,等到來日……等到來日!自己定要這些賤-人好看!
「公主殿下,下陳則,有請公主殿下!」
福慶公主面前,陳則不敢託大,這個人發起瘋來可是連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裡的。因此,陳則也不去和福慶公主的嬤嬤糾纏了,而是直接朝著福慶公主行了跪禮。
福慶公主眼瞇了瞇,了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倒是有些憾。
陳則雙膝跪在地上,金鸞車裡久久不見聲音。
陳則知道這是福慶公主對自己的辱,他狠狠咬住了后槽牙,心裡將福慶公主這個賤-人罵了百八十遍。
足足過了一刻鐘,頭頂才傳來福慶公主輕飄飄的嗓音,甜中著一抹傲然的冷意:「平吧。」
就在陳則忍著膝蓋的酸麻起時,只聽福慶公主幽幽-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有些人,不過是我們皇家的一條狗而已!」
一個無寸功、只靠著人的帶往上爬的家族,讓福慶公主極其不齒!
陳則眼神里流出一兇狠,白皙的面龐看起來十分可怖。半晌,他才調整好自己的表,咬著牙說道:「公主殿下教訓的是。」
福慶公主冷哼了一聲,淡淡道:「擺駕!」
侍衛手裡抱著的紅毯在地面上迤邐地鋪開。宮、太監全部跪伏在地上,只有護衛福慶公主安危的甲士們還威風凜凜地分佈著立在鸞車的周圍。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金鸞車外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請安聲。
萬眾矚目之中,福慶公主在宮的攙扶下儀態萬方地步下了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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