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久安的急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絕對等不到他們搬空並安置好這些棉被，再安然無恙地躲進去。

「哦，剛睡一會，來了……」

姚起雲裏應著。如果不是自己也慌得跟沒頭蒼蠅似的，司徒玦必定很他這時抓狂的表。

憤怒地踹了他一腳，斷絕了他想要把塞進床底的念頭，那張床和地板的間隙不足二十厘米，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還有人會比更清楚？就算會骨功，也會憋死在裏面。

「沒睡的話我們正好聊聊。」司徒久安的聲音已在一門之外，司徒玦可以想像，那並不太有耐心的老爹已經把一隻手放在了門把上。

司徒玦慌不擇路，做出了一個令自己也覺得瘋狂的舉，抖開姚起雲疊得跟豆腐塊似的被子，整個人鑽了進去。

本不知道這樣做能否藏，就好像把頭埋進沙子裏，屁卻出來的鴕鳥一樣，至這讓對於即將發生的可怕的事有一種心理上的安全。

一秒鐘之後，覺邊，正確的說是「上」多了一個人。然後門果然就被司徒久安主打開了。知父莫若啊，司徒玦更想哭了。

「真的睡下了？」司徒久安還沒有暴怒，聲音相當和藹。

司徒玦大腦漸漸缺氧之前有些想通了爸爸為什麼沒有第一眼就看出被子裏多藏了一個人。因為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被姚起雲得平躺著，而姚起雲的半個子相當於疊在的上，多虧他們都不胖，兩個很「薄」的人在被子起伏的遮掩下，輕微掩蓋了多出來的厚度。

姚起雲的姿勢是撐起來半直著腰。「我好像有點冒了，所以睡了一會，找我有事，司徒叔叔？」

他連聲音都不對了，快要因窒息而死去的司徒玦都能聽出他話里的音，可也許司徒久安只以為那不過一個害怕大人擔心，瞞自己生病的「好孩子」出現的冒虛弱正常狀況。

「冒啦？我讓你薛阿姨給你拿點葯。」司徒久安關切的聲音離床越來越近。

「不不，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只要睡一覺。」

看來姚起雲對「睡一覺」極度的也打消了司徒久安談話的念頭，他雖不放心，也覺得這孩子看起來怪怪的，但一時間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姚起雲是個懂事得太不需要人費心的孩子，這是司徒久安欣賞他的地方，卻也是擔憂他的地方。

「那你就好好睡一覺吧，我也沒什麼事，對了，司徒玦那丫頭被我和你阿姨寵壞了，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千萬別讓著。我先上樓了，明天讓你薛阿姨給你拿葯。」

司徒久安就這麼退出了房間。說實在的，不能怪他近在咫尺卻沒有發覺被窩裏的，就算他聰明一世，怎麼都不可能在這半大孩子面前往「那方面」去推想。

在司徒玦變得更「薄」之前，聽到了老爹關門的聲音，那無異於讓活下去的天籟，再過幾秒，絕對會為被人活活死的標本。

姚起雲雖然手半撐著，可是大半個的重量都還直接放在上，況且在被子裏，艱於呼吸，小小掙扎了一下，比毒蛇還毒的姚起雲害怕穿幫，竟然故意用大死死困住，這要是真的沒有空氣，可是會要人命的。他實在太狠。

司徒玦弓起腳，使出吃的力氣將他從上掀了下去。姚起雲也是驚魂未定，順勢就翻倒在一傍，兩人都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看著天花板，滿頭是汗地，像瀕死的魚那樣大口大口地呼吸，這劫後餘生的覺。

好多年以後，司徒玦在異國他鄉想起這件事，忽然覺得當初的他們愚蠢又荒唐。其實本沒有必要如此，就算司徒久安突襲，他們大大方方將門打開，就說一個是在討論學習問題之類的謊言，司徒久安即使不信，可又能挑得出什麼破綻？說不定還會為了他們關係改善而由衷地高興。

問題在於，那時的司徒玦和姚起云為什麼誰都沒有往正常的那方面想，就下意識地東躲西藏呢？

不知道。

而那時的他們同樣也沒有答案。

過了好久好久，找回自己聲音的姚起雲啞著嗓子在枕頭上側過臉，問了一句：「司徒玦，你究竟想幹什麼？」

司徒玦生的直覺也在這刻神奇復甦，比他更快地發現，兩人卷著同一床被子，雙雙躺在一張床上，並且，從張中回過神來的姚起雲依然呼吸不穩，全僵。

一腳把他踹到了床沿。

「姚起雲，是你究竟想幹什麼？」

是啊，他們從一開始就想不通對方究竟想幹什麼？從頭到尾都是這樣，心裏猶疑著，上卻很倔，誰都不肯問，誰也不願說，只是猜，不停地猜。

他們是曾經一起走過青春年的男孩孩。

浪漫的人會說，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