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玦後來也對吳江也說起過那點小小的彆扭，原以為連泉真的固若金湯，真沒想到竟也會如此輕易地繳械投降，這都是錯誤的報誤導了，他哪裡算得上「難搞」，還不如姚起雲的臭脾氣讓人束手無策。吳江直笑「犯賤」，沒摔過跤的人，連痛的滋味都嚮往。

然而，話雖這麼說，那個晚上，司徒玦坐在搖搖晃晃的自行車後座上，覺風起了的子，連泉說了件趣事，逗得笑個不停。當第一次把手環在他腰上，覺他騰出一隻手握住，以至於車頭猛晃了一陣，這個時候的司徒玦心中的快樂也是真真切切的，近了他，他上汗的氣息，著年輕的朝氣，如清晨的日一般乾淨和好。

連泉想要把司徒玦送到家門口，司徒玦沒讓，遠遠地離家還有幾百米，就讓他停了下來，兩人道別。本來就是回家之後再溜出來跟他兜兜風，心裡害怕著穿幫，哪裡還敢明目張膽地讓他出現在爸媽的眼皮底下。

正依依惜別之即，一朵雨雲飄了過來，合著一陣狂風，豆大的雨點就打了下來。趕走了連泉，司徒玦冒著雨一路沖回了家，到得姚起雲窗下的時候，上已經了泰半，劉海滴滴答答地往脖子淌著水。正待像往常那樣推窗，卻驚覺那窗戶第一次從裡面上了栓，房間里也熄了燈。

司徒玦心中一慌，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也不敢大聲喚，只有輕輕地扣著窗戶的玻璃，低了聲音喊道：「喂，喂，你想幹什麼？開窗啊！」

張的瞬間，就嘗到了雨水的味道，只站窗下站了一會，上的更厲害了。風雨的聲音掩蓋了的靜，心想，姚起雲要不就是睡著了，要不就是故意整自己。

司徒玦心裡暗恨，卻止不住在寒意之下打了個噴嚏，這時，姚起雲房間的燈終於亮了起來。隨著刷地一聲，窗簾被人用力拉開，被雨水濺得星星點點的玻璃後面出現了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臭臉，只不過抿得更了。

「開窗！」司徒玦做了個手勢。

姚起雲一言不發，只冷冷看著的狼狽，司徒玦願意指天發誓，絕對從他眼裡看到了痛快的神。這個變態的傢伙，平時默默容忍著，原來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狠狠地報復。

又等了幾秒，依然沒看到他開窗的作，心中的怒火也攀到了頂峰。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這句話用在現在的上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

就這麼讓他看笑話也不是辦法，司徒玦環顧四周，決定找個能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之後再找他算賬，剛往外走了幾步，「吱呀」一聲，窗戶終於被他推開。忍氣吞聲地往裡邊爬，心裡又氣又急，被雨打的窗檯又很是，剛踩上去的時候險些倒，多虧姚起雲手快地撈了一把，才順利跳了進來。

剛站穩，他就用力甩開了。

司徒玦離了困境，長吁口氣，擰著頭髮上的水，張口就罵道：「你有病啊，盡幹些損人不利己的事，現在心裡高興了吧。」

姚起雲冷冷看著，「雨那麼大，怎麼可能不關窗？再說，我剛才已經睡了，誰有空管你那些鳴狗盜的事？」

司徒玦正想反相譏，一張臉卻被他扔過來的一塊干巾整個罩住，順勢用巾拭著自己，原本的怒火也在他這一舉措之下消褪了不。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確也是自討苦吃。

打散了頭髮，到不再有水滴下來，在巾恰好把臉遮住的時候，嗡聲說了句：「謝了。」

姚起雲卻並不領，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冷笑道：「謝什麼，不是說『有飲水飽』嗎，多喝點雨水，也算是應景吧，我只怕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你現在『飽』了嗎。」

「胡說什麼。」司徒玦嗔道，過了一會，消化了他說的話，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每日同進同出，姚起雲對和連泉的事絕不會毫不知，難道他是為了這個緣故，才故意惡整一回？

「我又沒礙著你，你犯得著這樣嗎？」繞著他走了一圈，滿臉的狐疑，「你說，你該不會是嫉妒吧！」

姚起雲好像嚇了一跳，隨即發出司徒玦認識他以來最諷刺的笑聲，「司徒玦，你別自我覺太好了，不是每個人的審觀都那麼標新立異，像你這樣站在講臺上就跟黑板融為一的……你值得嗎？」

到司徒玦一年多了，姚起雲已不再如最初一般在司徒玦面前退讓，無所適從，背著司徒久安夫婦，也常常對冷言冷語針鋒相對，但一下子說那麼長的一句話，還是頭一回，而且直指司徒玦最在意的地方。司徒玦揚頭，惡狠狠地走近他一步，「有膽量你再說一遍！」

姚起雲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卻又馬上轉移了視線，不自在地說道：「我懶得說你，你也不去照照自己的樣子。」

司徒玦匪夷所思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想說：「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好看。」卻這才發現自己的淺服因為了的緣故在上，已然曲線畢。

把巾往他上一扔，「流氓！」

姚起雲紅著耳回了句，「誰誰流氓！」

幸運的是，司徒玦那個夜晚雖然坎坷，卻沒有被父母逮住。可都說紙包不住火，幾日後的一天，爸爸出差了，和媽媽，還有姚起雲三人一塊在家吃晚飯。吃著吃著，薛萍冷不丁向司徒玦問道：「對了，我想起件事，有個同事對我說，昨天看到你在路上跟一個男孩子走得很近，該不會是真的吧？」

司徒玦差點被飯噎著，一邊咳個不停，一邊看媽媽的臉。難道是和連泉在一塊的時候被爸媽的朋友看見了。

尚不知道媽媽到底知曉了幾分，也不能立刻怯。便作驚愕狀回了一句，「哪有，那人看錯了吧。」

薛萍不聲地看了一眼，「那個阿姨從小看你長大，怎麼會看錯，你最近放學后回得也越來越晚了，老實跟媽說，你是不是了什麼朋友？」

「我能什麼朋友，最多也不過是跟吳江走得近些，我跟他玩慣了，一直都這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現在也不興男授授不親這套了吧。」

薛萍重重放下了筷子，「你還不說實話，醫院裡的同事，認識你的，還能不認識吳江？再說我問了你陳阿姨，說他們家吳江這陣子都沒怎麼出去，還問你最近怎麼都不往家跑了。你昨晚上到底是跟誰走在一起？」

司徒玦苦不迭，正巧看到沉默吃飯置事外的姚起雲。昨晚是跟連泉在一起沒錯，可姚起雲晚上做值日，回來的時間也跟差不多。心中一，忙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對了，昨天啊，昨天晚上我跟他一塊回來的。我一直等他昨晚值日，所以晚了一點。」

這一下，母二人都看向了姚起雲，司徒玦心中著急，暗暗又踢了他一下，裡徵詢道：「你說是吧，起雲。」

居然他「起雲」，簡直就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不但姚起雲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就連薛萍也覺得有些吃驚。

以往姚起雲也不是沒有給頂過包，有時打碎了花瓶，或是洗壞了媽媽的服，推到他的頭上，就會免去了一通責罵。因為司徒玦是親兒，被教訓一通是正常的，可換了姚起雲，司徒久安會說算了，而薛萍也會礙於面子，不便追究。那些時候姚起雲都一聲不吭地為擔了下來，只當自嘲說，這也算自己佔了「外人」的份的。而司徒玦也從不是白白佔人便宜的人，他幫了一回，自然也會想著法子還他一個人，兩人互不相欠。這已經算是他們之間為數不多的默契之一。

這次張口就怎麼親近怎麼，以的脾氣，不是急了斷然不會這樣，哀求拉攏的心思再明顯不過。姚起雲在這「親昵」的稱呼下頓時手臂上起了皮疙瘩，一異樣的覺在心中過，然而心悸過後卻是更深的寒意。和連泉有說有笑走過他旁的那一幕在腦海里浮現，漸漸清晰，還有薛萍總帶著幾分戒備的眼神。

「起雲，是跟你在一塊嗎？」薛萍看著姚起雲。

他依舊沉默。

「你這孩子，倒是說話啊。」

姚起雲低聲說，「對不起，阿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