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縣,縣衙後堂。
    「趙捕頭,快將經過告訴三位大人!」
    縣令吳歡先是來屬下,隨後對著來人出個諂笑容:「蕭巡使莫急,這件案子本必全力配合!」
    說實話,寒冬時節,一大早被人打擾清夢,吳歡心中本是萬分不爽,但見到來人後一腔怒火頓時消散。
    蕭晴曼,靖妖司并州衙門十二巡使之一,一把秋蟬劍斬殺不邪修妖祟,年紀輕輕便已聲名遠播,仰慕者眾多。
    更重要的,是蕭家子弟!
    在大燕,皇家、大教、世家可謂是三足鼎立。
    皇家自然不用說,依靠封神掌控人族氣運。
    各類大小教派、民間法脈傳承久遠,弟子遍及天下,或江湖遊歷,或朝堂為,藤蔓糾纏,實力不凡。
    而世家,則是個特殊存在。
    他們通常歷史悠久,世稱霸一方,天下太平朝為,無數代積累,底蘊深不可測。
    并州蕭家,便是其中之一,千年前楚朝時便已崛起。
    這蕭晴曼雖只是蕭家旁支子弟,但遠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能夠得罪。
    「吳縣令,本多有打擾,還恕罪。」
    面對縣令吳歡討好,蕭晴曼面如常,禮數周全,但眼睛卻死死盯著旁邊捕頭。
    山縣捕頭趙康不敢怠慢,細細講起經過。
    「回稟巡使大人,此案乃是附近永安縣移,說是本縣班頭烏老三勾結邪修作祟,隨後被滅口慘死。」
    「那烏老三在本縣勢力不小,在下不敢輕視,趁送還之時,率人將烏家上下迅速控制詢問,從下人得到個消息。」
    「自半年前,烏家后宅就常有外人進出,行蹤鬼祟只在夜間活,在下找了畫師描繪,發現為首之人正是妖道安鼠生。」
    說罷,將手中黃紙畫卷呈上。
    蕭晴曼接過,只是一瞧,眼中便殺機四溢:「沒錯,就是這妖道!」
    畫上,是一名著百衲的道人,形矮胖肚子碩大,如同梨子。尤其是那張臉,尖鼻小眼小,帶著一種古怪笑意,像極了一隻大耗子。
    這世界畫師亦有獨門傳承,高超者畫人畫鬼畫皮,幻詭神莫測,這幅圖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公門中畫師所作。
    捕頭趙康見吳縣令模樣,便知眼前份不凡,當即做出義憤填膺狀:「這安鼠生帶手下江湖四流竄,做過不案,屬下恨不得…」
    「說重點!」
    疤臉男子趙半刀見蕭晴曼皺眉,當即打斷趙捕頭自誇。
    「是是…」
    趙捕頭尷尬一笑,「在下雖然將烏家上下盡數批捕,但可惜的是,那些邪修早在半個月前就和烏老三已離開,烏家也沒搜到什麼線索。」
    蕭晴曼面無表:「帶我們去!」
    趙捕頭不敢怠慢,當即帶三人來到早已被查封的烏府。
    看得出烏老三前沒撈錢,三進的院子緻富貴,但此時偌大的宅院,早已七八糟,空無一人。
    吏辦案,有時比過路土匪還狠。
    趙捕頭臉尷尬,連忙解釋道:「大人,在下將烏府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並未發現賊人線索。」
    蕭晴曼也不理會,對著旁邊的艷麗婦李春娘微微點頭。
    只見李春娘上前一步,手中忽然出現三道香,無風自燃,青煙淼淼,同時握香的手指連續變化:「五仙有香堂,堂上供五仙,十一代弟子李春娘,恭請蘇四姐上!」
    說罷,緩緩閉上了眼睛。
    院忽然風大作,樹上積雪飛舞。
    李春娘猛然睜眼,瞳孔已變杏仁狀。
    只見如同換了個人,腰若無骨輕輕扭,盡顯慵懶與魅,打了個哈欠,又鼻子皺眉道:「哎呀,好大的耗子味,真是熏死人了,奴家又不是狗,盡做這種事……」
    雖然上抱怨,但還是不停著鼻子,同時閉上了眼睛:「除了只大老鼠,還有五人,魂味兒重,還有子腥怨氣,真是的…就這些了。」
    說罷,又打了個哈欠,再睜眼瞳孔已恢復正常。
    蕭晴曼也不在意,眼中滿是思慮:「耗子味…傳聞安鼠生是鼠妖奪舍,難不是真的?這廝三年前被門前輩追殺,從此帶著手下五鬼匿行蹤…」
    忽然,向趙捕頭:「給我說說這烏老三!」
    趙捕頭連忙回道:「回大人,這烏老三自三年前到來,奪了本地班頭之位,平日除了開設賭坊斂財,並未有異常…哦,對了,傳聞他會刺青封鬼之,只是無人見過,娶了幾房妻妾也並未生子。」
    婦李春娘笑道:「那還用說,必是安鼠生手下五鬼之一,改頭換面藏匿,你山縣上下倒是活得安穩。」
    趙捕頭額頭冒汗,低頭不語。
    一是那烏老三平日沒孝敬縣衙,二是想到這麼兇殘的傢伙躲在邊數年,便心中一陣后怕。
    蕭晴曼也顧不上理會趙捕頭心思,沉聲道:「安鼠生與手下五鬼重聚,必然是有所圖謀,必須查清。走,我們…」
    旁邊疤臉男趙半刀突然出聲:「小姐,安鼠生既已聚齊屬下,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先等陳巡使來了再說。」
    蕭晴曼深深吸了口氣:「好!」
    數個時辰后,陳瓊帶著兩名屬下趕到,問清經過後,當即命人找出了烏老三這幾年所有賬簿,一番查看發現疑點:
    「顯慶三年二月,活豬百口運往永安…」
    「顯慶三年四月,活牛百口運往永安…」
    「……」
    「顯慶四年五月,工匠百人前往永安…」
    陳瓊看得眉頭大皺:「永安縣偏僻人,弄這些完全沒有利潤…不好,這是在祭!」
    靖妖司眾人面面相覷,臉凝重。
    ………
    永安縣,北部群山。
    天幕低垂,山嶺蜿蜒起伏一片蒼茫。
    兩隊黑點行走在積雪覆蓋丘陵之間,後留下長長腳印。
    野外行軍本就辛苦,何況是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不府兵早已凍得面發白,發梢上掛滿了冰渣。
    王玄魄強悍自然不懼,眼神銳利時刻注意周圍向。
    永安縣四面環山,他選擇北面自然是因為常在這裏修鍊,但如此深還是第一次。
    就在這時,遠張橫躺著雪飛奔而來,拱手道:「回稟大人,已找到安營地點!」
    無論張橫還是劉順,都曾在邊軍廝混,雖沒混出前途,但對於野外行軍之事都很絡,畢竟那北邊冰雪長城附近環境更加惡劣。
    營地選址很好,背靠一山崖擋風,兩側樹林相距至千米,對面還有一條小溪冰下泉水叮咚。
    搭帳篷、鋪警戒、埋火煮飯…
    府兵們雖都是新丁,但原本就是石匠,因此在張橫指揮下幹得井井有條,不一會兒便設好了營地。
    這也是王玄為何要冬季拉練的原因,不僅磨鍊神魄,有些行軍技巧不實踐,本無法掌握。
    當然,王玄的任務更重,他此刻正站在山崖之上,手持弓箭,滿眼煞氣掃視四方。
    自打進荒野,他就有種被盯上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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