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樂齊鳴,也讓原本就嘈雜的一樓大廳,又喧鬧了幾分。
相比於宋二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林季卻只是面不改的順著窗戶,是不是掃一眼一樓的況。
大部分時間,他的目都落在了行癡大師的上。
「這和尚雖然是個葷素不忌的人,但這般大刺刺的穿著僧袍出現在青樓里,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除了行癡大師之外,林季還看到了一個生面孔。
作為青縣的捕頭,縣裡常混跡於明花樓的人,林季心裡都有數。
無非就是那幾家有錢的土財主家的敗家兒子,又或者是沒錢還敗家的幾個混混貨。
再之後,便是虎頭幫的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地流氓了。
但此時此刻,出現在一樓的生面孔,卻都不屬於這些之列。
那是一個年輕的公子哥,穿著青的長衫,頭髮紮髮髻,容貌頗為俊郎。
那公子才來了一會,林季就看到有不二樓的姑娘,在悄的打量著對方了。
「宋二,那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林季問道。
宋二順著林季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哦,那是梁城來的鄭公子,鄭齊碩。」
「梁城來的?什麼時候?」林季眉頭一挑。
「就頭兒你出公差那段時間,算算日子來了有小半個月了。」宋二低聲音道,「梁城現在不是回不去了嘛?這鄭公子就落腳在了咱們青縣。」
林季不聲的點點頭,臉上泛起了幾分厭倦。
又是梁城來的!
他今天之所以到這明花樓來,還不就是因為那未曾蒙面的清倌人,便是來自梁城。
與鄭公子不同,那清倌人今天才到。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梁城還被鬼王被堵著呢,是怎麼出來的?
出了梁城就是青縣,難不是半個月前出了梁城,這段時間都在荒郊野外待著?
一想到這些不對勁的地方,林季就覺得麻煩不已。
但他是青縣的捕頭,若有作孽的妖在青縣城出現,他不能不管。
樓下的鼓樂聲漸漸停息了。
客人們似是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個都喊著要見梁城來的人。
老鴇子不斷地推著,說是姑娘還在打扮,請諸位稍安勿躁。
但宋二卻告訴林季,這只是老鴇子吊人胃口的伎倆罷了。
而就在這等待的空隙中,林季無意間與樓下的行癡大師對上了眼。
然後就看到行癡大師眼睛一亮,起上了樓。
片刻之後,雅間的門被敲響了。
燕燕主起開門,眼中還帶著幾分好奇,似是也沒見過和尚逛青樓的。
林季起施了一禮:「行癡大師,好久不見了。」
「林施主別來無恙。」行癡大師雙手合十,微微躬。
邀請行癡大師落座之後,林季便直言道:「行癡大師來這明花樓,可是等會要登場的清倌人有問題?」
「林施主何出此言?」
「這個時候從梁城來的,還用的著說嗎?」林季低聲笑道,「也就是行癡大師在梁城還能來去自如,可一個在青樓里討生活的子,何以跟大師相提並論?」
行癡大師啞然失笑。
「林施主不愧是當捕頭的。」
「過獎。」拱了拱手,林季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這事也不複雜,那所謂的清倌人是一位鵠。」
「又是狐?!」一旁的宋二嚇了一大跳,臉上的都掉了不。
昨天的事他雖然沒有親歷,但是也捕風捉影的聽到了一些。
林季也正想追問呢。
行癡大師卻搖頭笑道:「此鵠非彼狐。」
聽到這話,林季也才反應了過來,然後又狠狠地瞪了宋二一眼。
「大驚小怪的!平日里讓你多讀點書,大字不識幾個,丟人現眼。」
「是您教訓的對。」宋二了脖子。
行癡大師道:「前些時日,貧僧在梁城待著心氣不暢,於是外出雲遊,偶遇一隻天鵝跟在鄭公子一行人的後面,本以為是妖怪想害人,於是出手捉拿。」
「誰曾想,拿住那天鵝之後,才發現事並非我想的那般。」
「哦?」林季適時接茬。
行癡大師滿意的看向林季,喝了口茶水,才繼續道:「那天鵝化形在即,問其機緣,說是在一湖畔旁邊,偶遇了鄭公子一行。」
「鄭公子見天鵝麗,於是詩一首,又說若這天鵝化為兒,願與其廝守終生。」
「這是討了口風了。」林季瞭然,「這鵠也算是機緣到了,恰逢化形的關頭遇到這檔子事,運氣不錯。」
行癡大師點點頭,笑道:「老僧見那鵠報恩心切,於是便助化形,也想著是一樁事。」
「今日來這明花樓,也是想見證有人終眷屬。」
說話間的功夫,樓下突然寂靜了下來。
一個個喝的面紅耳赤的賓客們,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二樓的樓梯口。
有人看的甚至口水都流了出來,還毫不自知。
林季也頗興趣的看了過去,眼中一片清明。
「妖怪的。」
「是佛家的歡喜佛法。」行癡大師不好意思的笑道。
林季愣了愣,深深看了一眼這頭大耳的和尚,頗無語。
不過那鵠的確極,哪怕是林季旁的鶯鶯燕燕本就算是極品,但是在那鵠面前,似乎也要遜三分。
「奴家蘇瓊,為各位客演奏一曲。」
空靈的聲音響起,鵠蓮步輕移,緩緩來到了臺上。
輕快的樂聲,伴隨著那青蔥小指在箏琴上的跳,活靈活現的跳躍在所有人的耳旁。
「這鵠才化形幾天,便知音律了?」林季看向行癡大師。
「蘇姑娘在音律一道上,悟絕佳。」
「大師,哪天你還俗了,還可以去做人。」
「哈哈,林施主過獎了。」
林季微微搖頭,他心裡話還沒說出來呢。
這廝就算當不了人,來青樓當個公調教小姐,想必也是信手拈來。
一曲奏罷,賓客們還沉浸在剛剛的好之中。
鵠卻起,緩緩來到了鄭公子面前。
見到佳人到來,鄭公子連忙起行禮。
「鄭公子可還記得奴家?」
「姑娘是?」
「三年前,梁城鄭家賑濟災民,救了奴家一家老小的命。」鵠眼睛微紅,「如今父母已經去世,奴家孑然一,唯獨三年前鄭家的恩不敢忘卻。」
「鄭公子若是看得上奴家,便帶奴家回去。做妻做妾,又或者當牛做馬,奴家絕無二話。」
鄭公子睜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二樓上。
「老僧我給編的。」行癡大師似乎很得意。
林季剛準備調笑兩句,可突然,心中一陣悸。
行癡大師也是臉一變。
接著,一聲巨響。
明花樓的樓頂直接被破開了一個大,房梁倒塌,砸死砸傷了不賓客。
月照進了明花樓,一個穿青袍的道士從口一躍而下。
「大膽妖孽,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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