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喬振軍以為害怕被自己罵，所以臉才憋這個樣子。

有心教訓幾句，畢竟一個孩子單獨跑去河邊抓魚實在太危險了，可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眼看著他，水霧霧、漉漉的。

他心尖一，頓時什麼脾氣都沒了：“好了，這次爸爸就不罵你，不過以后可不能一個人跑去抓魚，知道了嗎？”

大喬很委屈，很乖的，沒錯壞事，偏偏說不出來。

最后在爸炯炯的目下，著小手點點頭：“知道、了。”

至于藏在掌心的玉佩，私心不想告訴任何人。

從小到大，的服鞋子都是撿小喬穿過的，而且一穿就是好幾年，這還是第一次擁有這麼漂亮的東西，不想告訴任何人，害怕被人搶走。

喬振軍掃了一眼背簍里的魚道：“這麼多魚我們也吃不了，你拿一些過去給你爺爺。”

大喬掰著短短的小手，聲音糯道：“給、和爺、五條，給慧姨、三條，其他、給爸吃。”

喬振軍原本想讓送幾條到姥姥家，可看到明顯胖了一圈的小臉蛋，張了好幾次，還是沒法把話說出口。

大喬不知道爸的糾結，不是故意不給媽送，是真的忘記這人了。

媽剛離開那會，的確很擔心，害怕媽會跟爸離婚，更害怕會被趕出家門去，可漸漸的，就察覺出好來了。

這些日子來，沒有人罵，沒有人嫌棄，每天吃飽睡足，簡直不要太快活！

大喬雖然不明白為何媽不疼，但再弱小的也天生懂得趨利避害，在嘗到了甜頭后，選擇將媽給忘記了。

分出七條魚倒進木盆里養著，然后背著背簍朝老喬家去。

在大喬趕往老喬家時，有一個人也正朝老喬家趕去。

喬紅霞一只手提著一個籃子，一只手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腳下生風。

小男孩瘦瘦小小的，皮有些詭異的白，為了跟上他媽的腳步，他拼命踢著小短，累得直氣也沒有哭鬧，乖巧得讓人心疼。

進到七里村，村民看到他們，笑著打招呼：“紅霞啊，你又回娘家啊？”

喬紅霞笑著點頭：“帶孩子回來看看我二哥。”

“你們兄妹真好，你帶了什麼回來？我看看！”一婦圍上來，不經同意就手將蓋在籃子上的布塊掀開。

喬紅霞閃避不及，布被掀開，出里面滿滿當當的蛋和一小包紅糖。

婦眼睛一閃，大聲嚷嚷了起來：“哎喲，這麼多蛋，你婆婆怎麼舍得讓你帶這麼多蛋回娘家？”

喬秀芝有兩個兒，分別是老三喬紅霞和老四喬紅梅，姐妹倆一個嫁到隔壁生產隊的趙家，一個嫁到鎮上去。

喬紅霞的丈夫趙解放是個老實憨厚的漢子，可他媽肖翠花卻是個遠近聞名的鐵公，平時對幾個兒媳婦摳門又刻薄，東西進了趙家的門，那就別想拿出來。

關鍵是肖翠花很不喜歡喬紅霞這個三兒媳，所以這會看到拿這麼多蛋回來，眾人臉上皆出耐人尋味的神。

喬紅霞淡定地將布蓋回去：“天不早了，我得趕過去，等會還要趕回家做家務活呢！”

說完拉著孩子走人。

眾人盯著那一籃子的蛋，羨慕得不行。

“還是紅霞有良心，喬老二癱了一個月，就回來了好幾回，哪里像紅梅，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紅梅自小沒心沒肺，天生的白眼狼，你看男人是鎮上國營飯店的大師傅，自己日子過得那麼好，可有幫襯過娘家？”

“說來也奇怪，喬家的人個個長得高挑苗條，就只有紅梅矮矮墩墩的，生得也不好看，真不知道長得像誰？”

喬紅霞不知道自己的到來引來了大家的熱議，還連累到了四妹。

在老喬家院門口撞到踢著小短走過來的大喬，好奇道：“大喬，你怎麼過來了？”

大喬抬頭看到來人，眼睛立即彎兩枚小月牙：“三姑姑，一鳴弟弟！”

趙一鳴小眼睛一亮，撒開他媽的手，“咚咚咚”地跑過去：“念念姐姐！”

大喬的大名喬念念，只是家里和村里的人都大喬，只有趙一鳴這個小表弟才會念念姐姐。

趙一鳴小手抓著小表姐的手，瘦弱矮墩墩的小子靠在上，那依賴的模樣，讓人看了心里一陣發。

大喬也很喜歡這個小表弟，乖巧又可，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喬紅霞看著兩人手拉手一副姐弟好的模樣，眼睛的。

一鳴原本是個健康又聰明的孩子，一年前去鎮上照顧小姑子做月子，一鳴留在家里讓婆婆帶。

誰知道離開家不到兩天，一鳴就掉到水里，當晚發了高燒，而婆婆為了省錢居然沒帶孩子去看病，要不是臨時回家來，孩子估計連命都沒了！

氣得渾發抖，立馬將孩子送去鎮醫院，最終孩子的命是救回來了，但腦子卻是燒壞了。

一鳴的反應比一般孩子遲鈍，腦子也記不住事和人，家里人除了誰也記不住，就算是他爸，轉過頭他也能將對方忘，偏偏他記得大喬這個只見過幾面的表姐。

說來大喬很是疼一鳴，從來不嫌棄他反應慢，也不嫌棄他格膽小，比起家里那些妖魔鬼怪，這才是真正的家人！

喬紅霞看著大喬，突然發現的臉比起上次過來要紅潤很多，小臉蛋也長了，心里不由好奇。

正想開口問，喬秀芝就走了出來：“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

喬紅霞喊了一聲媽：“我過來看看二哥。”

娘家里頭，跟二哥的最好，小時候在外面被人欺負了，都是二哥幫出頭，有什麼好吃的，二哥總會藏起來給一份，四妹因此十分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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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那你呢，小不點？”喬秀芝的目落在大喬上。

大喬出貝齒，笑得甜甜的：“送魚。”

說著將背簍放下來，撥開撒在上面的枯草，出下面的魚兒，功將和三姑姑都嚇了一跳。

“這麼多魚是哪里來的？”喬秀芝和喬紅霞兩母異口同聲道。

大喬跟爸問時一樣，紅著臉，憋了老半天只憋出兩個字：“抓的。”

喬秀芝更加奇怪了。

七里村有一溪一河，但都不算很深，如今寒冬臘月的，哪里來這麼多魚可以抓？

問了老半天，可大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張小臉紅得都快要滴了。

跟喬振軍一樣，有心教訓，卻最終敗在漉漉的眼睛下，只好叮囑以后不能一個人去抓魚。

喬紅霞在一旁看得目驚口呆，除了對爸，媽說話何時這樣和風細雨過？

大喬看沒有罵，不由松了一口氣，將五條魚從背簍里拿出來。

喬秀芝也沒客氣，接過魚，又將其中兩條分給喬紅霞：“待會你帶回去，給孩子好好補補。”

這話剛好被走出來的萬春給聽到，頓跟挖了的般，只是當著婆婆的面，不敢說什麼。

目一閃，落在喬紅霞手中的籃子道：“籃子里裝的是蛋吧？三妹把籃子給我吧，我拿進去就好。”

喬紅霞眉頭蹙了蹙：“蛋我要拿去給二哥補子的。”

萬春如母般了起來：“全部給老二？他一個人哪里吃得了那麼多蛋？三妹啊，不是大嫂說你，你明知道爸不好，你帶那麼多蛋回來，卻半個也不留給爸，你真是太不孝了！”

喬紅霞的臉頓時就沉下來：“我拿來的蛋，我想給誰吃就給誰吃，媽和爸都沒有說我什麼，要你在這唧唧歪歪？”

喬紅霞傳了媽的脾氣，甚至青出于藍更勝于藍，不管是誰，只要讓不痛快，就讓誰更不痛快！

萬春被罵了個沒臉，臉脹得通紅，但又不舍得那麼多的蛋：“真是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喬紅霞毫不給面子：“謝謝，那請你不要為了我好，我不需要。”

萬春氣得咬牙切齒，臉一陣紅一陣白。

喬秀芝看了大兒媳一眼，滿臉的嫌棄。

為了紅霞好？以為誰都跟一樣是蠢貨嗎？

大喬將枯草蓋回去，將背簍重新背起來，聲道：“、三姑姑，我要去給、慧姨、送魚了。”

萬春眼一瞪，跟被踩了尾的貓一樣炸了：“大喬，你把魚給我，把好好的魚送給一個外人，這種事只有你這種蠢蛋才干得出來！”

魚被分走了兩條，蛋一個沒撈著，如今還要將魚送給一個外人？

就是說破天也沒有這道理啊！

說著手就要去搶大喬的背簍，卻被喬秀芝一掌拍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喬秀芝這一拍下去沒有惜力，萬春的手背頓時紅腫了一大片，一陣陣地痛，眼淚唰的一聲就下來了。

“媽！”

萬春凄厲的聲在院子上空回，旁邊的老母被嚇得飛起來。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啊媽？”

用可憐無助又弱小的眼神看了婆婆一眼，然后捂著臉踩著小碎步嚶嚶嚶跑回屋。

喬秀芝：……

喬紅霞：？

母倆齊齊懵。

表皆是一言難盡。

若是小喬在這里，便知道萬春是什麼病。

萬春在十幾年后才被查出來患有人格分裂癥，的里面藏了兩種人格，一個斤斤計較的潑婦，和一個哀怨哭的小媳婦，所以才會經常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來。

“都是什麼糟心玩意啊？”

三個兒媳，就沒一個是正常人！

喬秀芝一邊吐槽一邊將魚拿進廚房，然后和兒一起去看喬振軍。

萬春哭著回屋，心里希有人跟著過來安自己，誰知等了半天也沒看到個人影，立即切換潑婦人格，出門訴說自己的委屈。

冬日幾乎沒有幾戶人家中午會做飯，婦人們都閑得發霉，不說八卦磨皮子簡直沒法活下去。

走到一個墻，萬春聽到幾個婦人低聲音在說話。

“林慧看上喬老二的事你們聽說了嗎？”

“聽說了，真看不出是那樣的人！平時端的一副貞潔烈的模樣，沒想到里頭這樣，嘖嘖嘖……”

萬春猛地一拍大，頓時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說為什麼大喬會將那麼的魚送給林慧，原來是喬振軍吩咐的啊！

立即加八卦行列，還告訴大家喬振軍讓大喬給林慧送了三條魚，三條！

原本有些人是不怎麼相信的，現在聽萬春說得有板有眼，不由都信了，回去后又將消息告訴其他人。

很快，村子里到都在流傳林慧和喬老二有一的桃緋聞，而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方家。

方家人震驚了！

方家人憤怒了！

方家人要搞事！

他們老方家可是老喬家的親家啊，居然一條魚都得不到，反而將魚都給了狐貍，簡直豈有此理！

還有喬振軍那家伙，平時看著悶聲不響的，沒想到焉兒壞，居然跟林慧那寡婦搞到一起去！

方富貴一手拍在桌子上，一臉蠻橫道：“小妹，哥這就陪你回去討公道，敢欺負我方富貴的妹妹，就是看不起我方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