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第40章對持

姚旭咬著吸管晃悠著到了隔壁實驗室,一眼看到坐在電腦前的常寧遠。

和他一組的幾個學長休息的休息，玩手機的玩手機,沒什麼人注意到姚旭。

姚旭大喇喇走到常寧遠旁邊,拍了拍其中一個學長的背，打了個招呼。

兩人同是系學生會的，相互認識,也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對方見是他,笑了笑問起他們準備比賽的況。

姚旭拉開椅子大喇喇坐下來，順著話題聊了下去。

常寧遠聽出了姚旭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霎時一愣,目定在他手上的飲料上。

姚旭大搖大擺地坐著,對上常寧遠詫異的眼睛,笑了笑。

“哥們這半糖的有些淡,下次至點個七分甜嘛！我喜歡甜一點。”

常寧遠的臉發白,聲音有些僵：“這怎麼在你手里？”

姚旭用拇指反手指了指自己，得意洋洋：“我——我們組的團寵，知道嗎？

只有一份的東西都是歸我。”

和他聊天的學長“噗”一聲笑出來,笑罵：“快得了吧你。”

姚旭挑眉：“以后這種東西你按我的口味就好。

我不喜歡珍珠,椰果不錯。

嗯,紅豆也可……”

常寧遠的臉已經黑得不行了,口氣得微。

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這是給季喬的。”

“哦。”

姚旭點點頭,“那我就勉為其難當季喬的垃圾桶吧。

雖然小喬同學常常和我作對。

但男人嘛，就是要大度！”

姚旭抬手了常寧遠僵著的手臂,表賤兮兮的：“反正你給的又不要,到頭來都是我吃我喝,你就按我的口味買唄！”

“我想要炸、鴨脖、烤豬蹄、冰鎮可樂……”

他居然還點起來了！

常寧遠氣得握了拳，倏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上發出“呲”地一聲響,他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實驗室。

“哎你怎麼走啦？

我還沒說完呢。”

姚旭在背后裝模作樣地了一聲。

回答他的是門“砰”一聲關上的聲音。

“小氣。”

姚旭咬著吸管抱怨了一句。

學長已經被他笑到不行了。

“姚旭你真他媽是個逗比。”

他笑了幾聲忍不住問：“看樣子你和我們系花的關系很不錯嘛。”

連心甘愿做垃圾桶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姚旭挑了挑眉，臭屁道：“還行吧，也就是有那麼點不一般的關系。”

學長拍了下他的肩，笑罵了句“”。

這死不要臉的樣，他都想揍他了。

“哎不和你說了，我去找我們系花玩了。”

姚旭見常寧遠走了，覺得沒意思，擺擺手走了。

回到自己實驗室，姚旭將剛剛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遍，特別細致地描述了常寧遠的反應。

“我覺得他不會再送東西來了。”

姚旭說完竟然覺得有點可惜，自己豈不是吃不到便宜了？

“謝謝你啦姚旭！”

季喬難得的對他產生了激的心，好大增。

“小Case啦！”

姚旭得意地打了個手指，又轉向面帶笑容的賀時禮。

“賀哥，我表現好吧？”

他嬉皮笑臉地邀功。

賀時禮笑著肯定：“表現很好。”

“那你讓我去你家住一晚！”

姚旭趁熱打鐵，看了眼季喬補充道，“我睡沙發就行！”

賀時禮頓了兩秒看向季喬：“你同意嗎？”

他怕生會覺得不方便。

季喬點點頭：“我可以。”

姚旭剛幫了自己的忙，同住一晚也沒什麼的。

“那就世界杯決賽那晚！我們一起喝啤酒看比賽！”

姚旭一錘定音。

他早就想這麼說了。

大家這麼了，到時候一起看看比賽喝喝啤酒再賭一賭球，多happy啊。

也就剩十來天的時間了，真是想想就爽。

賀時禮：“……”

季喬：“……”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姚旭看著同時呆愣住的兩人，不明所以。

“怎麼了？

有事啊？”

賀時禮張：“我——”

“——沒事，沒事。”

季喬連忙打斷賀時禮。

賀時禮看向季喬，目帶著些微的詢問和疑。

季喬笑了笑：“那就一起看吧，那天我請你吃宵夜。”

本來是想和賀時禮二人世界看比賽的，但仔細想一想，又很能理解姚旭。

自己平時不看球的人都喜歡看世界杯，姚旭這種球迷對世界杯肯定更是狂熱，更不要說是重中之重的決賽了。

沒有家人在邊，他一定很想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觀看。

“小喬爽快！”

姚旭打了個響指，樂呵呵地晃回了自己位置。

見姚旭離開，賀時禮將目投向季喬。

兀自坐下，已經開始繼續看代碼了，表專注認真，看不出一勉強的痕跡。

賀時禮彎輕笑了下，徹底放心下來。

*

自姚旭去隔壁實驗室晃過一圈后，一連幾天常寧遠都沒有再送東西來。

所以，當季喬收到短信通知去取快遞時，還以為是自己網購的東西到了。

因為是一些孩子用的東西，沒在實驗室拿出來，直接將快遞帶回了賀時禮家才打開。

然而，快遞里的并不是自己買的東西，而是一個禮盒。

季喬皺著眉將禮盒拿出來，又仔細看了看快遞上的名字。

是自己沒錯。

小心翼翼地打開禮盒，頓時一怔。

一個冰雪世界的水晶球。

季喬幾乎是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將水晶球重新塞回了盒子，仿佛那是一個燙手山芋。

這個水晶球認得，常寧遠上輩子送的大一圣誕禮。

常寧遠想做什麼？

不管是那杯冰綠還是現在的水晶球，都是上輩子喜歡的。

他在用這些來提醒以前的回憶嗎？

難道他還期自己能看在以前的上重新接納他不？

簡直是匪夷所思地無聊！

季喬眉心深深地皺起，將水晶球放回了自己的書包。

第二天到了實驗室，季喬拿著水晶球氣勢洶洶地去了隔壁。

=

站在門口，面不虞地喊：“常寧遠你出來。”

常寧遠面喜地站起來，在旁邊男生的起哄聲中走出了門外。

“季喬，你找我。”

他笑了笑，語氣很輕。

客觀的說，常寧遠是中國傳統帥哥的模樣，濃眉大眼，笑起來正直又。

上輩子的季喬很喜歡看他笑，可現在的季喬卻完全沒有欣賞的心。

“常寧遠，你到底想做什麼？”

季喬決定最后一次和他說清楚。

“我想追你。”

常寧遠立刻回答。

“我上次在電話里和你說得很清楚了，你聽不懂嗎？”

季喬憋著氣，不停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個常寧遠目前還沒有出軌，自己先好好說話。

“我和你說過不可能了，你不要再送東西給我了，沒有用的，只是浪費錢而已。”

常寧遠的眼皮了，漸漸垂下。

“季喬，我和你以為的不一樣。

我保證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如果有，我不得好死。

我們立協議，如果以后我做了，我凈出戶行不行？”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誠懇又卑微。

“你給我個機會好嗎？”

季喬無奈地嘆氣：“我理智上可以告訴自己你和他不一樣，但上不行。”

自嘲般地一笑，略帶諷刺地說：“你上口口聲聲說你和他不一樣，可你現在送我的東西，不也和他一樣嗎？

你對我的了解，也全是基于他……”

常寧遠的面一凜，臉逐漸蒼白。

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季喬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平靜地面對常寧遠說這麼多話。

抿了抿，嘆道：“你你他他的，又怎麼可能完全區分清呢？”

自己的重生就像是一場蝴蝶效應，很多事都因此而改變了。

如果沒有這個夢，常寧遠本該是學院里運型的系草，不會這麼偏執。

可如今事發展了這樣，他上已然帶著那個出軌者的記憶和執念。

要說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季喬不能茍同。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眼前的人目前還是干凈的，生理屬不一樣罷了。

常寧遠在呆愣了兩秒后迅速回答：“不，我不是。”

他心里一驚，自己差點被季喬帶了進去。

他的神很是委屈，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季喬：“你再看看我，我不臟。”

常寧遠了，語氣小心翼翼：“季喬，我不臟的。”

上輩子的常寧遠臟了，可現在的他沒有啊。

“我不臟”這三個字像敲在了季喬的脊背，渾一震。

這是自己上輩子最常罵他的話，被他用如此委屈的語氣說出來，像是在譴責的遷怒似的。

常寧遠是想說明他們之間的不同，可他不知道的是——

他們之間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對季喬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常寧遠，”季喬倒了一口氣，語氣嚴肅，“我最后和你說一遍。

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不想試驗了，我對你的毒誓也沒有興趣。

以后你不來找我，我們還可以當個普通同學。

別我恨你。”

吐了口氣，將手中的水晶球盒子遞出去：“還你。”

常寧遠不肯接：“你留著吧。”

“我不要。”

季喬向前兩步就要塞給他。

常寧遠連連后退，手也不停地后。

兩相推拒之間，盒子連同里面的水晶球“哐”一聲掉到了地上。

兩人都沉默著看向了那個掉在地上的水晶球。

“你不要就扔了。”

季喬說完，快速走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常寧遠緩緩抬腳，走到水晶球面前蹲下。

他小心翼翼地將里面的水晶球拿出來。

玻璃沒碎，底座上的一個小馬摔壞了。

馬脖子斷了，頭掉了下來。

水晶球里面紛揚著的雪花晶瑩剔，在下閃著金的芒。

金銀白相互輝映，煞是漂亮。

它這麼好看，可惜季喬不喜歡，所以它壞了。

就像他自己一樣。

*

季喬走到實驗室門口，不期然撞到了一個堅的懷抱。

抬眸，賀時禮就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的目略有些擔心。

“沒事吧？”

他問。

季喬一時不知道他是問撞人的事還是和常寧遠的事，看樣子他已經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了。

“沒事。”

季喬搖搖頭，不管哪個都沒事。

賀時禮的口微微有些躁郁。

“季喬，下次你有事可以找我。”

他早就從窗戶里看到季喬和常寧遠站在走廊的影。

如果不是知道，兩人的外表十分登對。

賀時禮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上輩子經常看到的畫面，有種想沖上去拉開季喬的沖。

可是這次季喬并沒有他，他從理智上明白這不可以。

他只能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們結束談話。

和前幾次的憤怒不同，這次的季喬看上去緒很平和。

賀時禮其實很開心看到這個樣子。

對常寧遠越平靜，也就代表常寧遠對來說越不重要。

只是他們談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一點，長到賀時禮都忍不住猜測到底在說些什麼。

直到季喬手上的盒子落了地，才終于抬腳過來了。

卻一臉的心不在焉，連路都不看。

賀時禮放松下來的心倏地又吊了起來，忍不住說了這樣的話。

季喬卻是一愣。

“你？”

角一彎，出一個調皮的笑，“你接吻行嗎？”

賀時禮頓時一噎。

還沒來得及回復，季喬已經笑嘻嘻地從他前鉆回了實驗室。

賀時禮最后看了眼常寧遠蹲在地上的落寞背影，無奈也跟著進來了。

參加比賽有很多新的東西要學。

為了更大程度的利用時間，二人一般在學校吃了晚飯才會回去。

今天晚上，季喬的測試卻卡死在一個地方，程序總是報錯。

到了該回去的時間，季喬還沒有改好bug。

“要我幫忙嗎？”

賀時禮見已經卡在這長時間了，出聲詢問。

季喬頭也不回地說：“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先調你的。”

賀時禮看著認真的側臉，輕笑一聲：“好。”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季喬的表現遠超乎他的想象。

有一些大二大三才會學到的知識點，季喬竟然在之前的時間里已經學會了。

本以為自己要負責的程序，沒想到季喬也可以承擔。

賀時禮寬之余也很開心。

季喬的倔強勁上來了，不停地改程序再一遍遍地測試。

忙碌的同時，賀時禮就在旁邊默默做自己的事等著，也不催。

等季喬終于將bug改好，已經是晚上10點了。

“天吶這麼晚了！”

季喬看過時間后驚呼一聲。

賀時禮“嗯”了一聲，“改完了？”

“改完了。”

季喬如釋重負地了胳膊，語氣輕松，“可以走啦。”

“好，回家。”

賀時禮也起，關掉電腦。

其他人早已離開，整個實驗室就剩下他們二人。

他們收拾好東西，將實驗室的門窗關好后一起離開。

路過隔壁實驗室的時，不巧正好和從里面出來的常寧遠個正著。

六目相對的瞬間，氣氛霎時凝滯。

在腦子想清楚前，賀時禮的手已經先一步行，輕輕攬上了季喬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