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遲躍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任斷離家的。
他據任斷離給他提供的地址,去了一趟文山公墓,
給那個他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送上了一捧花。
他原本以為,自己心裡,應該是會恨x先生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坐在他的墓地前,卻是十分平靜。
自己這些年,原來一直都會錯了意。
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找到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人。
而任斷離的出現,就像是帶給了他。
只不過這束,好卻短暫。
其實,如果任斷離真的將他當了替的話,他說不定心裡還能好一點。
最起碼,他對他的好,或許可能有那麼一瞬間,還是發自心的。
但現在,他的夢徹底醒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本就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不再去想自己和任斷離之間的那些事,拿著親生父親留給他的幾輩子都花不完的產,他以後的日子,想做些什麼不行?
為什麼非要把大好的時,浪費在一個不自己的男人上呢?
有時候人一旦想通了一件困擾自己許久的事,就會突然變得豁達且釋然。
遲躍訂好了去英國的機票,然後給任斷離,撥去了一通電話:
「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和秋哥。」
「......」
「不是要帶他去辦份信息嗎?我都已經聯繫好了。」
「......」
「怎麼?你不會害怕我,對你和秋哥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吧?」
遲躍失笑:「你放心吧,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即便疏遠,也該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電話那頭靜默了大概十秒,才傳來任斷離的聲音:「辛苦你。」
遲躍:「不辛苦,這個月剛好還剩下最後一天,幹完這天,老子就不在你這兒幹了~」
他聽起來好像並不怎麼傷心失落,反倒還能用調侃的語氣對任斷離說:「其實,要是早知道那張黑卡本來就是我的,我早就拿著卡跑了,誰會給你免費打這麼多年的工啊?放著富二代不當,我苦的去當一個打工仔,我是不是腦子有病!」
「小離離!我要吃那個!」
遲躍聽見了陸弈秋呼呼的聲音,笑著說:「好了好了,你好好陪陪秋哥吧,明天早上見~」
他匆匆收線,深吸一口氣,如釋重負。
原來放棄一個人,有時候可以很簡單。
或許就在你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將你放在心上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可以釋然了。
畢竟現在遲躍手裡攥著那麼多錢,他想找什麼樣的小白臉找不到?
天涯是芳草,問題不大,先浪了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將車停在了任斷離的別墅外。
陸弈秋那個小懶貓,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腦袋磕在任斷離的肩膀上,磨磨唧唧地走了出來。
遲躍不在的這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好像變得更加親昵了些。
「遲躍!」
看見遲躍后,陸弈秋倏地站直了板,沖他招手:「你昨天去哪兒了?我睡醒之後就找不到你了!」
陸弈秋蹦蹦跳跳的走到他邊,牽起他的手仔細瞧了瞧,
他看見遲躍的手背,漬已經結痂,留下了一條蜿蜒纖長如蜈蚣的疤痕來,瞧著怕人。
「你怎麼沒有上藥啊?」
他對著遲躍的手背吹了吹,滿是自責地說道:「都怪我,要是我昨天不貪玩就好了。」
「這麼深的傷,肯定是會留疤的......」
遲躍看他那樣子,長長的睫呼扇著,萌萌的都快哭了,
他瞬間覺得,自己昨天做的那些事,簡直是混蛋極了。
就算是任斷離玩弄了他的,和陸弈秋有什麼關係?
他明明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啊......
中了邪了,竟然能對他做出這樣的事。
遲躍生怕陸弈秋眼淚落下來,就想著乾脆跟他承認了錯誤算了,免得這件事,堵在這孩子心裏面,讓他一直過意不去。m.
「秋哥,其實昨天我......」
「走啦,上車。」
任斷離一把攬過陸弈秋的肩膀,推搡著將他安排在了車後座,
關車門的時候,給遲躍使了個眼。
多年工作上配合的默契還是有的,遲躍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
也對,不告訴他真相,他最多就是疚一陣子,但要是告訴了他真相,他說不定以後連任斷離都不會相信了。
開車的這一路上,遲躍算是把狗糧吃飽了。
任斷離和陸弈秋在後座一直膩歪著,也不知道他們一直在說什麼悄悄話,
就聽見陸弈秋一會兒說:「不要,。」
一會兒又說:「小離離!你別掐我屁!」
遲躍:「......」
等到了地方,遲躍領著陸弈秋去辦理手續,
後來陸弈秋被工作人員帶進去拍照的空擋,遲躍和任斷離坐在外面的休息長椅上等他出來。
再次相對,彼此俱是無言。
默默良久,卻是任斷離先開了口,
「後天就走?」
遲躍點點頭,「畢業之後天天跟著你打仗,累了,想休息休息。」
「昨天的事,我......」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讓我糾纏你。不想讓秋哥誤會你,也不想耽誤我。」
遲躍笑著截斷了任斷離的話,
「你這個人啊,比刀子,心比豆腐。」
「我沒有。」任斷離冷冷地說。
「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唄。」遲躍用肩膀撞了任斷離一下,挑了挑眉,故作神道:
「你跟秋哥之後打算怎麼辦?他現在失憶了,好像就不記得你了。」
「不記得無所謂,我記得他就行。反正記得與不記得,他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你沒聽懂我什麼意思嗎?我是說,他失憶的這種程度,什麼東西都不認識,什麼事也不記得,說不定忘了自己是個彎的呢?」
任斷離瞄了一眼正在拍照的陸弈秋,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大不了再給他掰彎就。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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