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鬱悶，白明卻也知道，無法回答。

煉丹之前，檢查爐鼎、爐火，這是最最基本的事，就算一個學徒都能倒背如流，自己一出手就煉丹，很明顯就是一大錯誤。

用張懸前世的話說，開車之前不繫安全帶，不看看胎、車周圍環境，直接掛擋，就算出現事故，也沒理由辯駁。

現在的白明就是這種狀態，被一個學徒當衆教訓，明明下不了臺，卻反駁不了，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說過爐鼎、爐火，咱們看看融合藥材！”

知道對方沒辦法回答，張懸懶得繼續追問，來到盛放藥材的架子：“潤丹，一共需要四十七種藥，這麼多藥中，藥有的相合，有的相沖，不控制好之前的衝突，很容易讓丹藥報廢！”

“我先說說白明丹師的順序！”

“他第一個放了通心草！通心草通心順氣，耐高溫，藥力需要大火淬鍊方可提煉出來，第一個放爐鼎，能更早的接熱量，激發藥，這是對的。不過……錯就錯在，他放通心草，七個呼吸後，放了第二樣藥材，掌裂花！”

“他拿的那株通心草，如果我沒看錯，應該只有半年藥齡，藥力不算渾厚，基本都集中在葉子上，沒有滲經脈，這種藥，一遇到熱火，藥力就會散發出來，正常況下，四個呼吸就應該放掌裂花，而他卻整整推遲到第七個，讓藥效白白損失了百分之十三，失敗！”

“掌裂花爲五年份，藥力較爲渾厚，煉製時，應給著爐鼎左側緩緩放下，下落過程大概一個半呼吸，這段時間，炙熱的爐鼎就能讓藥效發揮出來，更好的與通心草融合。而白明丹師，直接將藥材扔進去，讓其失去了提前接爐鼎的時機，藥效沒有徹底發揮，損失了百分之十四，失敗！”

“這兩樣藥材，藥略微相沖，接著應該把中和的蓬花草放進去，他卻放了狂暴屬的獨yang讓兩者的藥因爲相沖，再次損失百分之十一，失敗！”

“獨yang帶有屬，天生燥熱，進炙熱的爐鼎後，立刻放清涼草中和纔是正道，白明丹師卻放了知母草，知母草的藥和任何藥都相容，是中和所有藥的不二之選，可也正因爲這樣，徹底化解了獨yang的屬，導致潤丹的效果大減，失敗！”

“……失敗！”

“……失敗！”

“……失敗！”

……

張懸越說越快，機關槍一般，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有可尋，每一個失敗，都想巨錘砸在白明丹師的臉上，讓他臉越來越白，更是不由自主的抖。

煉丹，不是兒戲，同樣的藥材，年份不同，藥效也不一樣，其中牽扯各種搭配和爐鼎的融合等等，繁瑣複雜，就一個潤丹，想要細說，沒有三天時間都說不完！

正因爲如此，煉丹師這個職業才能在上九流職業中都排名靠前。

“他……說的都對！”

“只看了一眼煉丹，能記住白明丹師四十七位藥材的投放順序，說的分毫不差？這是什麼記憶力？”

“記住順序不算什麼，關鍵是……一眼就看出了每一株藥材的年份，如何搭配才能更好的發揮藥效……還是不是人？”

“聽他這樣一說，煉丹要結合的事太多了，難怪我的丹藥始終達不到完甚至丹紋，原來如此……”

……

聽到張懸的話，所有人都啞然，一個個像是被當頭砸了一棒，目瞪口呆。

尼瑪！

這才煉丹！

我們之前本就是在浪費藥材，侮辱煉丹師這個職業！

可以預見，如果真用他這種方法煉丹，丹藥必然會提升一個檔次，完、丹紋都不是夢想！

這已經不是一品煉丹師能接的理論，而是更高丹師才能掌握的東西了。

衆人驚訝，一側的白明丹師，則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對方這麼一說，他全都是失敗，哪裡是在煉丹，簡直是在煉屎！

關鍵是……煉屎至不浪費，而他練完丹藥，等於把所有藥材都浪費了……

噗！

口越來越鬱悶，一口鮮噴出。

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煉丹很有天賦，是個名副其實的高明煉丹師，聽到對方的話，才知道這種水平連孩都不如！

之前還有很有信心，聽對方連續說下去，自信心喪失，現在的他，恐怕連丹爐都不敢繼續靠近了。

抖，剛纔還意氣風發，要找張懸麻煩的白明丹師，臉越來越難看，像是走火魔了一般。

片刻後，一咬牙。

“是啊，我這種水平，還煉什麼丹？簡直就是暴殄天，浪費藥材！從今天開始，我白明，再不煉製一顆丹藥，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一個誓言響起。

“什麼？”

“再不煉丹？”

“白明丹師……”

……

聽到他發下的誓言，衆人全都一呆，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心中冒出兔死狐悲的覺。

堂堂煉丹師，發誓再不煉丹就等於徹底告別了丹藥界，一輩子的辛苦努力，都付之流水了。

而出現這種事的原因，竟然只是一個煉丹學徒，指出他煉丹的缺點！

“他是不是太魯莽了……”

一個煉丹師忍不住道。

“如果換做你被指責，首當其衝，會怎麼樣？”另外一個煉丹師忍不住道。

“我……”第一個煉丹師停頓下來，說不出半句。

對方說的不錯，如果剛纔不是白明丹師，而是他，煉製出丹藥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法、舉一無是，所有努力都狗屁不通，恐怕堅持了多年的信心也會瞬間崩塌！

這種信心一旦失去，就算以後想煉丹也沒辦法了，與其那樣，還不如直接發誓不再煉丹！

煉丹不是炒豆，不是兒戲，心境、手法、自信……缺一不可，自信心失去，還什麼煉丹師？

“單憑指出缺點就讓一位老牌煉丹師喪失信心，再也不敢煉丹……”

衆人腦中同時冒出這個想法，再次看向張懸，心臟全都不停搐。

難怪他一開始就表明態度，不想說煉丹上的缺陷，本來還以爲是他看不出來，故意揚長補短，現在才知道……人家哪裡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太多了，怕說出來打擊的你無地自容！

大哥，我們就想問一下，到底你是煉丹學徒，還是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