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音的腦漿覺都凍僵了。

腦子裏出現很多信息，最後匯聚一句話：哦，我要死了。

現在連出聲都很困難，問道，“我們埋多久了？”

“剛埋。”

“那我醒早了啊，早知道就在昏迷中被凍死算了，那樣也不會痛苦。”

現在醒了，要一點點的自己被天寒地凍吞噬自己的生命，然後在痛苦中緩慢死去。

想想就窒息。

陸景霄說，“救援隊還在路上，也是走過來。”

葉心音快要睜不開眼了，“那得走多久。”

陸景霄笑了下。

葉心音心想：男人的力就是好啊，背著走了那麽長一段時間，現在居然還有力氣笑。

連哭都哭不出來。

陸景霄道，“葉心音，我說實話，我現在有點開心。”

葉心音沉默著。

“我以前時常想，我什麽時候才能死？”陸景霄道，“但是他媽的，上你了。”

他自暴自棄的計劃，隻能被埋在心底。

心裏有人，死不了。

舍不得。

葉心音卻道，“我現在倒是覺得是一種解。”

從未想過去死。

複仇支撐著活下去。

現在有了人，有了家庭。

麵臨死亡，卻很從容，一點都不貪這個世界。

三十年，酸甜苦辣都嚐過了。

想趕去下輩子，提前布置新的一生。

陸景霄見閉上眼，心裏沒由來的一慌，“你有什麽好解的，你不想跟你爸天倫之樂了嗎？”

葉心音無力道，“太累了，我現在是呼吸就好累，什麽都不想去想。”

“救援隊就到了，你給我把眼睛睜開！”

陸景霄沒法到，隻能抵著的腦袋，聲音字句加重，“葉心音，天氣回暖，我們還要辦婚禮的。”

葉心音的眼睫了，眼皮好重。

嗯了一聲。

細不可聞。

外麵的雪還在下，跟石頭似的，砸在他們的頭上。

陸景霄吻的，隙裏還能聽到他呼喚的名字。

半響後，陸景霄鬆開，“葉心音，你醒醒葉心音，車子來了。”

葉心音無力道，“我……他媽，本來就沒力氣了……你還親老子……氧氣都要……給你幹沒了……”

陸景霄笑了出來。

還活著就行。

雖然他覺，自己的肺部也要被破了。

千盼萬盼，就在兩個人都要以為自己要死在這的時候，車子救援隊來了。

他們像掏蘿卜似的，把兩人都掏出來。

見還有生命征，馬上送上救護車。

葉梟早就在裏麵等著了。

看見葉心音麵無躺在那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在抖。

盯著葉心音的醫護跟旁邊的小護士說，“盯著他，別這個沒了，他也跟著去了。”

葉梟年紀大了，隨時都可能心梗塞直接沒了。

到醫院後，葉心音跟陸景霄相繼被送進急診，葉梟也想跟著進去。

護士道，“家屬在外麵等。”

葉梟，“不是可以陪同嗎，我保證不擾你們，隻在旁邊看。”

“家屬，在外麵等。”護士一字一句道。

葉梟沒辦法，隻能踹了條椅子，往門口一放，坐下了。

他的耳朵著耳朵，恨不得變順風耳。

路人提醒他，“你這樣什麽都聽不見的。”

葉梟沒搭理。

過去了許久，日夜替，葉梟終於撐不住，要去睡覺的時候，葉心音醒了。

他耷拉著眼皮子，扶著牆，走到床邊去看。

他看了半天，說道，“為什麽沒有睜眼睛？”

護士，“太累了，不想睜。”

葉梟，“你讓睜開我看看啊，不然我等下睡不著。”

護士，“大爺，你這樣隻會讓更難清醒過來。”

葉梟，“你我大爺？我有那麽老嗎？”

護士推著床走了。

葉梟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去照鏡子。

結果就看到，鏡子裏的葉梟，一夜之間就老了。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居然滿臉滄桑，眼底發黃，看起來好像七十歲的小老頭兒。

他怎麽突然就老了呢？

葉心音醒來之後，看著天花板愣神了很久。

為什麽死了，也會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啊？

難道在天堂也要做醫生嗎？

造了什麽孽啊這是。

葉心音想抬手一眼睛，卻發現手臂重得很。

低頭一看，才看見葉梟趴在自己手上睡著了。

“……”

他什麽時候也死了！

我靠！

葉心音下意識咬了下舌頭，疼得嘶嘶氣。

葉梟被驚醒了。

他抬頭看向葉心音，“你怎麽樣？”

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就開始關心了。

葉心音問，“這是哪兒啊？”

“醫院啊。”葉梟驚訝，“你不會傷到腦子了吧？”

葉心音，“我沒死？”

葉梟，“……”

葉心音看他的表就知道了。

失道，“我怎麽沒死啊？”

葉梟聞言，打了一下，“你怎麽回事啊你，哪有人盼著自己死的？”

他打得不用力，但是葉心音卻疼得直皺眉。

葉梟懵了，“打到你傷口了？”

手上也沒有傷啊？

葉心音疼得說不出口。

醫生來檢查，發現的手臼了。

醫生不解，“之前沒有發現臼啊，你頭發兒我都檢查過，本沒有發現問題，為什麽突然就臼了。”

葉心音看著手臂上的印兒，“你仔細看看，我這是不是被的？”

醫生一看，“還真是啊，你在哪兒的？”

葉心音了角，指了指葉梟。

葉梟在旁邊裝睡。

醫生，“……”

本來沒什麽事的，被葉梟這麽一搞，反而還嚴重了。

包好手，葉心音問，“陸景霄呢，怎麽樣了？”

葉梟，“還沒去看，但是醫生那邊還沒有讓家屬簽死亡通知書。”

“……”

老人家，你善良點啊。

葉梟很關心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那麽想死啊？”

葉心音說，“活著有什麽好的，你又不讓我結婚，又不願意去大房子，讓我方便照顧你，我不如死了算了，我去做別人家的兒。”

葉梟道，“我答應你還不行嗎，我們是親父，你這麽威脅我，就不怕被雷劈啊？”

葉心音挑眉，“答應了？”

“答應了。”

“那我讓助理擬一份協議，你簽了字再說。”

“……”

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