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霄沒有機會多問。

從醫生走了之後，他的腦子裏就一直盤旋著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答應他做恢複手。

他回憶起那個紋，出手在牆上畫出來。

憑著本能，和刻在骨子裏的記憶，他又把紋的另外半截給畫了出來。

樣子有些象。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紋跟他有很重要的關聯。

這個人到底是誰？

下次檢查的時候，陸景霄直接被接走了。

他獲得了特權，可以自由出監獄。

還是上次那位醫生，他跟陸景霄說，“我帶你離開之後，你就不用回來了。”

陸景霄蹙眉，“你是誰派來的？”

醫生冷漠中帶了幾分恭敬，“陸，你不必多問。”

陸景霄坐在車子裏，屏聲靜氣。

車子往陌生的地方開。

最後在半山腰停下。

這裏是一間複古的醫院，房間設計在地下室，溫度有些冷，陸景霄跟著進去的時候，明顯覺到了寒意。

地下室裏四通。

看起來沒有什麽攻擊力。

醫生帶著陸景霄來到手室門口，他遞給陸景霄一套無菌服，“陸，你換上吧。當然，如果你懶得自己手，我也可以讓人來幫你。”

陸景霄著那冷冰冰的服，直視醫生的眼睛，“你是誰？”

醫生道，“陸，即使你知道了我是誰，最後你依舊會選擇跟你的人一起生活，對嗎？”

陸景霄抿不語。

這是沒錯的。

離開監獄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葉心音。

他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彌補這個人。

醫生道，“既然如此，那我的份也不重要，背後是誰幫你，更不重要，手之後，你想起以前的一切，到時候你再做選擇也不遲。”

醫生說完，打開門，準備好等會要做手的材。

隻有他一個人。

這是一場龐大而艱難的手，但是這個男人一個人就可以。

看他的氣勢就不簡單。

那背後安排他的人，就更是琢磨不。

陸景霄看著手裏的無菌服，緩緩收。

片刻後，他躺上去。

醫生打開頭頂的燈，有些刺眼，陸景霄閉上眼眸，腦子裏混混沌沌的，很多東西都混淆在一起，雜無章。

他莫名平靜了下來。

醫生坐在床頭，輕輕刮掉他的頭發。

他說，“陸，如果你一切都想起來了，這三年的事，本就不會發生。”

陸景霄閉著眼道，“你這麽悉我。”

“我不僅悉陸你，我小時候還跟陸一起長大過，等你睡一覺，醒來之後，你就什麽都記得了。”

陸景霄勾了勾，“好，我很期待。”

麻藥開始生效，陸景霄昏昏睡。

他做了一場夢，醒來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回到現實生活裏，他看著眼前冷冰冰，又陌生的一切，麵目一片平靜。

“陸，可以聽見我說話嗎？”醫生問道。

陸景霄目空地睜著，沒有反應。

醫生把他推去房間休息。

房間的環境極好，打開窗，外麵是一片綠油油的山。

醫生隨後就離開了，讓陸景霄自己緩緩緩過神來。

手後，陸景霄在這裏待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他屏蔽了外界一切消息，安心養傷。

他想起了一切。

這上半生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

他知道自己來自哪裏，為什麽會出現在艾城，以及自己的份。

這一天午後，陸景霄用過餐之後，開車去了山頂。

山頂的視野無比遼闊，可以看到很多從未發現過的東西。

陸景霄坐在敞篷車裏，手裏夾著一支煙。

他的腦袋半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慵懶而隨意地架在車窗玻璃上，冷清的眸底，在欣賞自己地盤上的風時，流出幾分戲謔。

不知道過去多久，醫生走了上來。

他換上了便裝，摘下了口罩。

他長了一張，跟宋遲一模一樣的臉。

但他是宋臻，宋遲的哥哥。

陸景霄失憶之後，在沈海發展，急需要一個得心應手的助理。

宋臻就把宋遲送到了陸景霄的邊。

他們兄弟倆有一樣的紋，所以為什麽第一次見宋臻，他故意出的那半截紋，讓陸景霄覺得很眼。

因為宋遲也在他麵前出來過，這紋代表的是陸家背後的勢力，是神的象征。

雖說他們是兩兄弟，但是子截然不同。

宋遲是表演鬼才，通的是傳達信息和黑客。宋臻是鬼刀，常常出沒於謹慎又難辦的大事件。

這些年，宋臻之所以可以知道那麽多，全是宋遲傳遞的信息。

但是他從未出過手。

因為陸景霄不需要別人幫忙。

任何事，都是一個磨練的過程，不管結果開出什麽樣的盲盒，那總能給他的經驗添上一筆。

宋臻站在陸景霄的車旁，背手而立，“陸，該回去用藥了。”

陸景霄嗓音磁，“不著急。”

“藥要按時吃。”

“我知道，你不用反複提醒。”陸景霄冷冷道，“如果你的作用隻是來提醒我吃藥，那機人也可以替代你。”

宋臻便閉了。

陸景霄開車下山，來到臥室。

桌子上擺著日曆，上麵顯示他在這裏待了多天。

將藥塞進裏，陸景霄就這麽幹咽了下去。

電話突然響起。

陸景霄拿起手機，看著上麵的未知號碼，接起。

對方的聲音沉穩低斂，“覺如何？”

陸景霄，“我的覺在你的謀略之中，你何必浪費口舌來問我。”

“那跟我說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跟你沒有關係。”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宋臻送餐進來，“陸，別忘了吃。”

陸景霄看了一眼，“倒了。”

宋臻便拿去倒了，又端了新的進來。

結果剛放上桌子，就被陸景霄一腳踹翻。

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宋臻麵不改，讓保潔過來把地上收拾幹淨。

陸景霄眼眸冰冷，“我今天就會下山，你不用跟著我，回去繼續給他當狗。”

宋臻站在一旁，姿態恭敬，“陸，你跟你父親置氣是沒有必要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陸景霄冷哼。

為了他好？

為了他好，就是一開始就將他的記憶掌控，忘掉不該忘的，記住不該記住的。

把他丟進同姓的陸家，在裏麵跟一群無聊的人廝殺。

陸景霄道，“我在他眼裏，不過是一隻玩偶，想看什麽反應，隨便玩弄我就可以了。”

宋臻，“陸為什麽要說自己是玩偶，在我眼裏，你更像一隻野，困你的籠子才應該是你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