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過去。

陸勁宴用盡全力，說了句別鬧了。

陸勉第一個衝過去，像極了孝子的模樣，跪在窗前哭泣。

陸勁宴微張，“別裝了。”

陸勉，“……”

怎麽突然吐字這麽清晰了，是回返照嗎？

那也沒有關係，回返照就說明沒有救了，他再等一等也沒事。

但是囑的事，一定要改過來。

陸勁宴不讓說，陸勉就非要說，他哭泣道，“爸爸，我是陸勉，你看看我好嗎？”

陸勁宴不想見他。

這聒噪的聲音，他知道是誰。

陸勁宴知道自己有錯，但是沒想到，這報應連自己死了都不放過。

讓被自己寵壞的兒子，在自己臨終之前，把家裏鬧得天翻地覆。

這是老天爺要他死不瞑目啊。

陸勁宴的氣，看起來比剛才確實好一些，他吐字也逐漸清晰了，跟陸勉道，“囑的事，我有話跟你代。”

陸勉道，“爸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知道大哥有能力，可以將你的江山都撐起來，但是我也在努力啊爸爸，我是你最疼的小兒子，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我在你邊陪著，導致我後來一事無，難道這些，你不補償我嗎？”

陸景霄在旁邊都聽笑了。

陸勉完全無視，抓著陸勁宴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救命稻草。

陸勁宴道，“產的事，我最後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會給你半分錢的。”

陸勉的臉一變。

陸勁宴說完這些話，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進去一口，卻半天出不來。

陸勉震驚又難過。

這難道就是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為什麽什麽都不給他？

難道不是親生兒子嗎？

陸勉也不哭了，一把爬起來，痛心疾首的控訴，“陸勁宴，你自己想一想，到底誰才是陸家裏的人，陸景霄的孩子回來看你了嗎？他打算認祖歸宗嗎？隻有我啊，我陪在你的邊，以後這陸宅也隻有我來打理了，你為什麽不把錢給我？”

說完，他想到了什麽，指著陸勁宴道，“因為我媽是吧？你覺得不要你了，跟你離婚了，你懷恨在心，所以連我也被牽扯在，你好狠的心啊陸勁宴，我什麽都沒有，你卻還是不可憐我！為什麽世界如此不公平，明明陸景霄什麽都有了，但是最後好東西卻全都是他的！”

陸勁宴什麽回應都沒有了。

陸勉不管吼得多大聲，都對他沒有影響了。

陸勁宴的眼眸半瞇，看著麵前的白牆壁。

好白。

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虛化，變一片不到邊的白。

他覺自己的靈魂好像飄起來了，懸浮在半空中，看著眾人的樣子。

後來視線越來越遠，遠到陸勁宴看不到的地步。

他也飄遠了。

隻聽見宋臻說了句：下午三點五十分，老爺子走了。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陸勁宴。

宅子之外，一輛汽車停靠在榕樹下，車上散落了一大片的花絮。

車窗下，宋禮嫻戴著墨鏡，一漆黑的子，坐在裏麵朝門口看著。

沒有化妝，看起來有幾分灰白。

墨鏡下的臉，看不出來是無於衷，還是悲傷過度。

在聽見宋臻那句話之後，將臉別開，車窗關上。

車子裏，響起了抑的哭聲。

這幾十年的，在今天畫上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從此，就真的隻是宋禮嫻了。

跟陸家，再無半點關係。

葬禮持續了一個星期。

陸景霄厚葬了陸勁宴。

他親力親為，一直都是他在跑。

而陸勉，在陸勁宴咽氣之後的第二天，就離開了。

一切結束之後，陸景霄回家洗澡，洗掉一的汙漬。

葬禮有習俗，在陸勁宴的骨灰沒有歸回故裏之前，直係親屬是不能洗澡的。

也不能吃。

這一個星期，陸景霄遵守規矩，將每一個細節都做到最好。

洗幹淨之後，陸景霄出來，看見葉心音在外麵站著。

“怎麽在這裏？”他聲音微啞。

葉心音抱住了他。

陸景霄之前還沒有絕對疲倦。

現在靠在葉心音的上，他覺自己累極了，很想睡一覺。

睡意像是打進裏的麻醉藥，讓他的腦袋昏昏沉沉。

他就這樣抱著葉心音睡著了。

葉心音也沒，就這樣讓他抱著，陸景霄生生睡了兩天兩夜。

等他醒來的時候，自己的手臂都麻得不了，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葉心音還在睡。

陸景霄沒有打擾，起床去找東西吃。

樓下，晚晚正在看電視。

見陸景霄一個人下來，好奇道，“媽媽呢？”

“媽媽還在睡覺，看起來很累，你別上去打擾。”

陸景霄打開冰箱，拿了一包吐司。

晚晚，“咋還在睡啊，都兩天了，難道還沒有睡夠嗎？你確定是很累，而不是昏過去了嗎？”

陸景霄手裏的土司片都送到邊了，愣是沒有放進去。

他趕上樓。

一抱葉心音，才知道整個人都綿綿，輕飄飄的。

再翻開眼瞼，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分明就是暈過去了。

陸景霄給打了針，喂了點營養，葉心音才緩過神來。

肚子得咕咕直。

陸景霄點了最吃的過來，一口氣堆滿了桌子。

葉心音一開始還猛吃了幾份。

但是胃部就那麽大一點，再多也吃不下了啊。

上還有點，葉心音靠在椅子上，看著陸景霄。

晚晚搖頭，“就你們倆這樣的智商，我怎麽放心你們倆在家裏。”

陸景霄嚴肅道，“這隻是個意外，我不知道你媽陪我睡了那麽久。”

“嗬，你們倆夫妻這麽好，你昏睡，咋可能媽不會陪你。”

陸景霄看著晚晚，覺自己睡了十年那麽長。

怎麽覺，晚晚一下子就長大了呢？

陸景霄回過神，問葉心音，“你怎麽陪著我睡了兩天？”

葉心音無奈道，“我也不想睡那麽久啊，但是我本不能，隻要我起，你馬上就睡得不安穩，到我在哪裏，我哪裏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