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碑前，戈佩就有什麽就說什麽了。

說，“你在恨你自己。”

葉梟蹙眉看向，“你要是沒話說的話，可以不說。”

“你為什麽恨陸家呢？你全是因為姐姐嗎？不是，你對姐姐的，更多的其實是愧疚，沒有幾分，你的怨恨，是來自於當年，為了救你犧牲自己，你無能，你沒有辦法保護好葉家，所以，你就開始報複的跟陸家作對，後來即使陸勁宴死了，你也不想善罷甘休，連帶著陸家的兩個兒子也跟著討厭。”

葉梟的心狠狠一震。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但是這些話，又好像沒有問題。

戈佩的話字字珠璣，是把他的膛剖開，把心挖出來給他看。

他無可逃。

不想麵對自己醜陋的心，所以閉眼不看，這麽多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戈佩見他臉這麽難看，故意問道，“我還有很多話呢，你還要聽嗎？”

“不用說了。”葉梟的聲音喑啞。

戈佩，“那我就先走了，你跟姐姐說會話吧。”

“嗯。”

戈佩走後，葉梟把那封信，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原本是要燒給的。

托夢給戈佩，就是對自己還有念想，但是不應該還有念想。

這麽多年了，一直困在回憶裏，困在所謂的家族婚姻裏，困在所謂的貞潔裏。

不該被葉梟耽誤了。

如今在另一個世界，葉梟想說的是，“投胎去吧，下一輩子，你應該做一個更幸福的人，遇到真正疼你的男人，這一生你遇到我，是你的劫數。”

要不是他，換做另外一個男人，的命運也不會這麽坎坷。

葉梟對著墓碑深深的鞠了個躬，站了好一會，才轉離開。

戈佩在車子裏快要睡著了。

見葉梟上來，打了個哈欠道，“你可算來了，都幹了什麽啊。”

葉梟現在心沉悶，不想說話。

戈佩發車子。

在路上，戈佩又多問道，“你跟葉心音到底在吵什麽？”

葉梟本不想說的。

可是如今，他憋著也沒有什麽意思，就說道，“陸勉要死了，你知道吧。”

戈佩無所謂道，“我知道啊，他得了癌癥。”

“癌癥這東西沒法治，他要死，也是他的命。”

“幹嘛，葉心音要給他治好啊？這不是異想天開嗎？之前得胃癌，能治好就已經算是老天爺額外開恩了，現在他的癌細胞擴散，早就該死了。”

“我知道這些，你不必重複一遍。”

戈佩好奇問道，“你想幹嘛？葉心音跟你吵架，是求你幫嗎？”

因為葉梟以前是神醫。

但是他的神奇之，不在於給西藥做出貢獻，而是在中醫上麵格外出彩。

葉梟之前有一個老師傅，是比他還要厲害的居半仙，從未出現在城市裏，如今要是還活著的話，也是百來歲了。

反正戈佩是不相信什麽神仙的。

都是自己的技厲害罷了，也有運氣的分。

葉梟說，“當年我的師傅救了很多人，他一生坦，隻救急救窮，不救有錢人，但因此，他被有錢人打，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再麵了，現在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戈佩瞇了瞇眼睛，被葉梟這句話給整得不知道怎麽說了。

他想表達什麽呢？

突然提及自己的師傅，是想跟葉心音妥協，給陸勉治病嗎？

戈佩嘲諷道，“你不會真的就要原諒陸家人吧？陸勉現在你也要治，你跟你兒一個德行，都是假菩薩心腸。”

“我沒有說要治。”葉梟道，“我的事，跟你又有什麽關係，你在這多什麽？”

戈佩聳肩，“隨便你咯，你厲害，你想幹什麽都可以。”

車子到了地方，戈佩沒下車，葉梟頭也不回的走了。

戈佩靠在椅子裏，拿出一支煙點上。

……

陸勉倒下了。

從上次去過實驗室之後，回家就不斷咳嗽。

他之前一直撐，現在是撐不住了，一次暈倒之後，就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來。

葉心音來看過，跟米說，“先照顧吧，我不能給你結論。”

米站在那，看著一不能的陸勉，神拉扯了很久。

眼前不斷有影子忙碌，影影綽綽，什麽都看不清。

隻能看清陸勉消瘦的臉頰，深陷的眼窩。

還有逐漸沒有聲息的。

米低聲道，“葉心音，即使他癱了，什麽都不能了，渾都是假的，那也是我所期盼的。”

葉心音，“一個全癱瘓的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我知道，但是他至還活著，我每天醒來，他還能看看我，知道我是他的妻子。”米哽咽道，“要是沒有了，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葉心音心裏一酸，“別為難自己，接這個事實吧。”

“我接不了，不管什麽代價，不管最後他變什麽樣，都讓他活著，好不好？”

“米，我已經……”

已經盡力了。

即使求來葉梟，也不一定能治好他。

葉梟的病實在太棘手了。

渾都是癌細胞。

要是常人，早就死了。

葉心音吸了吸鼻子，跟米說，“其實陸勉，也撐不下去了，癌癥是格外痛苦的病，他時時刻刻都在疼，疼得睡不著，疼得無法呼吸，但是他為了可以多待一段時間，一直撐到現在。”

看向床上的陸勉，他微張，沒有了意識。

但是微瞇的眼睛裏，還能看到一點生命的存在。

他在撐。

但是已經不允許。

米泣不聲。

自私的想讓陸勉活著，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隻要活著。

但是又不想讓他這麽痛苦。

這個選擇對於米來說實在太痛苦了，不想麵對，背過去哭。

葉心音的心像是被什麽著，無法呼吸。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響。

葉心音看過去，卻沒見人影，隻留下一道半開的門。

葉心音幹淨眼淚，走出去，隻看見大頭在外麵。

“你怎麽在這？”問。

大頭被這悲傷的氣氛沾染了，也覺得難過，“我跟陸總一起來的。”

“那陸景霄人呢？”

“走了，剛才聽完你們的對話，轉就走了，去哪兒我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