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梟站起來，說道，“走吧，早點辦完事，我好早點回去休息。”

葉心音看見葉梟走路一拐一拐的，問道，“你的腰傷著了？”

“沒有，反正死不了。”

“哦，那就行。”

“……”

葉心音拿上包，走在前麵。

陸景霄去開車了，葉心音把葉梟送上後座之後，才坐上副駕駛。

現在陸勉在他自己的家裏。

大半夜的，都還沒有睡。

陸勉是疼得睡不著，米是傷心難過。

陸勉躺在床上，裏著一管子，直達胃部。

他睜著眼睛，半瞇著看著天花板。

他的眼神已經無法聚焦了，不管米在旁邊怎麽喊，他都看不見。

米始終握著他的手，手指得泛白。

張凱在旁邊看見陸勉發紫的指尖，說道，“別得那麽，他的不流暢了。”

米見狀，趕鬆開。

但是手沒有放開，一直抓著他。

“阿勉，你一定要好起來，不要離開我。”米哭著說。

陸勉的眼前，閃過很多破碎的場景。

他以前沒有怎麽經曆痛苦。

最近得了胃癌，他的痛苦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上疼，心口也疼。

藥的副作用，讓他時刻都覺得，自己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上。

他不止一次，想一刀割掉自己的腦袋，一了百了。

陸勉緩緩閉上眼，那些記憶就在腦子裏漸漸消失。

唯獨，隻有米的樣子最清晰。

漸漸的，米的影變了一個黑的厲鬼。

厲鬼出魔爪，跟陸勉說，“走吧，跟我走吧。”

陸勉跟在它的後。

這厲鬼是地獄來的，帶著他的魂魄，去新的世界。

陸勉走了很久，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話沒有說完。

他不能就這麽走了。

陸勉鬆開厲鬼的手，轉看向米。

米就看見，陸勉的眼睛轉了轉。

湊過去，跟陸勉說，“怎麽了，你怎麽了嗎？”

陸勉的張到最大，嚨裏發出沙沙的聲音。

米知道他要說話，湊過去仔細聽。

陸勉發音很困難，他用盡了全部力氣，才跟米說了四個字。

“好好，活著。”

米聽完這句話之後，緒瞬間崩潰。

捂著臉哭，但是已經沒有眼淚了，幹的眼睛脹痛無比，好像有刀尖生生把的眼球給挖了出來。

張凱看不下去了，拍了拍米的肩膀。

“別難過了，葉醫生肯定會有辦法的。”

米緒激的站起來，揪著張凱的領，“你救他啊，你不是醫生啊，你救他！”

張凱站穩腳跟，安道，“他的病很嚴重，出現意外隻有葉醫生才有辦法。”

米慌慌張張的去拿手機，聯係葉心音。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慌。

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把葉心音過來，要是慢一點，今天陸勉就不過去了。

這種強烈的預，讓米前所未有的慌張。

連撥錯好幾次號碼。

最後一次終於撥對了，葉心音那邊剛接起，這邊的心電儀，就發出了滴的一聲響。

陸勉的心跳，停止了。

米扭頭看著床上徹底安靜下來的陸勉，的嚨裏好像梗著一萬斤重的烙鐵，痛的無法呼吸。

張凱急忙對陸勉進行基礎的搶救措施。

他並不是專業的醫生，隻是學過一些，此刻全都用在陸勉的上了。

但是都沒有辦法。

陸勉的，越來越。

他到他的脈搏，什麽都不到。

張凱氣籲籲，看見他微瞇的眼眸，他忍著悲痛，給他合上了。

米的手臂低垂，手機落在地上。

葉心音在那邊問，“怎麽了，你說話啊？”

米抱著耳朵，大聲尖。

葉心音被尖聲震得耳朵一陣轟鳴。

呆呆的看著前方，剛好到了他們的家門口。

陸景霄停下車，問道，“是誰打電話來了？”

葉心音白著臉，說不出話來。

跌跌撞撞的下車，快速朝著裏麵跑去。

一把推開門，葉心音看見了跪在地上哭泣的米，還有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陸勉。

站在門口，都不敢一下。

隻是雙眼無神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陸景霄很快也趕來。

他也站在葉心音的背後，不彈。

氣氛凝固了。

氧氣缺失，耳邊也沒有了聲音。

他們最終還是來晚了一步。

葉心音很多次都想過，要是陸勉死了，自己會不會哭很久。

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天，才發現，其實自己本就哭不出來。

無力倒在地上，把臉埋進了胳膊裏。

陸景霄看著弟弟的那一，心仿佛被撕了碎塊。

為什麽。

他這一生，總是在不斷的失去東西。

總是在他最開心快樂的時候，猝不及防的致命一擊。

有些親關係，沒事的時候總是覺得涼薄。

可是真正到了危急關頭，才知道這種覺這麽致命。

陸景霄將葉心音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走到床邊。

他盯著陸勉看了很久。

張凱把他上的管子都拔下來了，麵目安詳，走的時候，好像不是很痛苦。

陸景霄看著看著，出一個微笑。

他坐下來，近距離看著陸勉的樣子，“至，你比父親走得好一點。”

陸勁宴跟陸勉，都是因病去世。

這種病就是傳。

不是癌癥，就是無法治療的重疾。

大概以後，他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吧。

但是為什麽自己不是第一個呢？

反倒是他們，一個個先離他而去。

陸景霄明明很多話要說，可是話到了耳邊，才發現本說不出口。

氣氛一直都低沉抑著，直到——

“人呢？”一道聲音打破寂靜。

葉心音跟陸景霄都看過去，看見葉梟趕來了。

他氣籲籲，扶著腰說道，“你們倆跑得也太快了，就不能等等我嗎？”

葉心音無力撐著腦袋，“我們來晚了。”

葉梟問，“什麽來晚了？死了？”

葉心音無聲。

他走進去撥開陸景霄，看了看陸勉。

他在陸勉上索了一陣，眉頭皺。

陸景霄屏住呼吸問道，“爸，有什麽問題嗎？”

葉梟站起來，四看了看，然後道，“現在送去醫院，這裏沒有設備，我沒法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