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穆聞終究還是沒有進去。

陳一看著他，“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沒有想，隻是覺得，翟九一個人在醫院裏，不好。”

陳一自然讚同他的說法。

“那我們還是回去陪著他嗎？但是我看他的緒不太好，強行在醫院留著的話，可能會讓他厭煩。”

“那是他的事，你回去吧，我在醫院守著。”

“他更不喜歡你。”

“但是你不能在這裏待著，在眼皮子麵前晃悠，就會讓這個人更加忘不掉你。”

陳一無奈，“本來……”

算了。

有些話說多了，也沒什麽意思。

穆聞堅決道，“回去吧，我先送你。”

他率先進電梯。

陳一心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拒絕好，還是該留在醫院好。

大過年的，比任何時候力都大。

穆聞回去之後，並沒有進翟九的病房。

而是在病房外麵守著。

他敲了敲門，說道，“有什麽需要隨時我。”

翟九沒有睡，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應聲。

穆聞坐在外麵，閉上眼睛。

過去半小時，翟九睡不著，朝外喊道，“穆聞。”

穆聞開門進去。

“有事嗎？”他問。

翟九沒開燈，但是外麵的燈，足夠把屋子裏的景照亮。

翟九坐起來了，背靠著牆壁。

他說道，“過了十二點，今年這年算是過完了，你就守著我，不覺得可惜麽？”

穆聞，“這都是應該的。”

翟九垂眸看著自己空的手腕，揮舞了一下，卻什麽都沒有。

他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二十幾歲的年紀，到底是過上了殘疾人的生活。

翟九道，“穆聞，你知道我不會要任何質上的補償。”

穆聞聞言，心想這是要攤牌，把話說明白了。

他沉靜道，“你還是想要陳一。”

翟九笑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他說，“你不會給我的，如果我強行要走的話，我們倆的關係不會好看。”

“那你還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我跟陳一以前出生死，對看得不算重，是後來我們搬回艾城，見證了陸勉的生死，見證了陸臨的到來，我們才變回普通人的，但這不代表，我可以讓你為所為。”

翟九，“這麽激做什麽，我還沒有對你下生死令。”

穆聞一字一句地說，“你有什麽就衝我來，別打陳一的主意。”

“我對你不興趣，甚至，你平時的耀武揚威，反而讓我覺得厭惡。”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變故，讓翟九的子變了，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前所未有的冷。

好像變了一個人。

穆聞實話實說，“沒有誰會喜歡敵。”

“所以你要我對你客氣點，憑什麽呢？”翟九反問。

“我沒說讓你對我客氣，我隻是讓你提要求，除了陳一，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翟九看著穆聞，就不由得想起他以前春風得意的樣子。

翟九拿出手機，跟穆聞說，“我之前在這裏買了房子，但是我已經賣掉了，把戶口遷回了原來的城市。”

穆聞，“你想要幾套房，隨便跟我說。”

“我要那麽多房子幹什麽，跟你一樣，找十個八個前友，一套一個麽？”

“你要是喜歡這樣，也不是給不了。”

翟九閉了閉眼，“穆聞，我真的不放心把陳一給你。”

穆聞毫不客氣道，“你不是的誰，你無權幹涉喜歡什麽，追求什麽。”

“陳一上你，真的是瞎了眼，沒有誰會比我更喜歡了。”

這次斷手，他其實一點都不後悔。

隻是會覺得可惜。

好好的一隻手，就這麽沒了。

穆聞頓了頓，認真問道，“翟九，你恨不恨這一次意外？”

翟九沒有告訴穆聞，他不恨。

可是翟九的沉默，卻讓穆聞覺得，他心裏多還是很介意的。

所以，麵對翟九的冷眼相向，穆聞沒有懟回去。

翟九冷不丁道，“穆聞，剛才我說那些，不是想要你的房子，而是告訴你，一年後我就離開這裏了。”

穆聞，“是再也不回來了麽？”

“嗯，再也不回來了，也不會再見你跟陳一。”

穆聞沒有被他迷。

他的注重點，在他說的那一句一年後。

這一年，他要什麽呢？

結果證明，穆聞的猜想是對的。

翟九果然提出了要求，“我不要陳一，但是這一年，我要陳一做我的朋友。”

穆聞下意識道，“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我已經很讓步了。”

他要是真的較真的話，陳一這一輩子都得是他的。

穆聞沉默片刻，說道，“你要想好了。”

“我想好了。”翟九主說道，“你放心，你是怎麽把陳一給我的，我就會怎麽把還給你，我不會強迫做不喜歡的事。”

穆聞冷笑道，“你以為一年的時間，你就可以讓回心轉意，喜歡上你嗎？”

翟九無所謂道，“我要是嚐試的話，說不定能功，可要是不嚐試，機會就是零。”

他不是做生意的人，不講究什麽付出跟回報，要對等的比例。

隻想孤注一擲。

敗與否，都沒有關係，他的是過程。

話題結束之後，兩個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穆聞沒有說願不願意。

畢竟，決定權不在他的手上。

他不會跟翟九撕破臉，也不會真的把陳一給他。

會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翟九閉上眼睛道，“回去吧，陪著我沒有什麽意思。”

穆聞，“你在這裏沒有親人，我陪著你，這個年也算將就過了。”

“這些年，每一次春節我都是自己過的，早就已經習慣了。”

“那今天你就別習慣，習慣習慣我。”

翟九的語氣冷了幾分，“你這樣做，不會搖我的決心，我不是三歲孩子了。”

穆聞沒有說話，把自己的床收拾得暖暖的，躺下了。

他就睡在翟九的不遠。

翟九深呼吸一口氣，想說點什麽也沒勁兒了，幹脆也躺下。

本以為外麵大街上會歡呼一夜，誰知道安靜得落針可聞。

次日早上八點多了，天都還是沉沉的。

天氣始終都不大好。

穆聞醒來之後一看手機，有好幾個陳一的電話。

他來到病房外，回撥過去。

陳一問，“翟九的狀態怎麽樣？”

穆聞想了想，說了句，“估計是傷到腦子了，說了一晚上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