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意味不明的說道,「這不是好的麼,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機緣能為南疆大祭司的。」
唐婉兒撇撇,勉強算是接了這個讚。
宇文驍也說道,「你不是南疆聖壇這一任的看守人麼,對付城外那些紅湘蠱的辦法,就在你上吧。」
他頓了頓,又道,「或者我應該換個說法,除了那個始作俑者翁岱之外,你就是唯一可以解決城外那些紅湘蠱的人。」
唐婉兒愣了愣,彷彿聽出了他的畫外音,「你的意思是,要幹掉他?!」
不等宇文驍說話隨即慘一句就蹦了起來,「不行!我答應了那幾個長老要把他給帶回去的!」
「要把他帶回去恐怕需要花些功夫的,婉兒。」唐老先生語重心長道,「他可不止有唐澤那個幫手,他背後還有更強大的韃靼國師宇文覺。」
言語間,似乎對宇文覺頗多忌憚。
看樣子,這位唐家家主了解的事,遠要比他說出口的還要多很多。
「叔公是知道宇文覺的底細?」宇文驍言語間帶著詢問。
唐老先生不多看了宇文赫一眼,笑道,「看來行之是真的什麼都沒告訴過你。」
「什麼意思?」宇文驍愣了愣。
唐老先生叔公一臉高深莫測。
轉頭看宇文赫,他也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只瞞著我一個人?你們給我解釋清楚!」
他就像是個傻子,什麼都被蒙在鼓裏什麼都不知道。
他親娘的事他一無所知,天底下哪兒有這般的道理。
「當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從母親口中得知,原本姓唐,但由於某些事不得已離開唐家改姓母姓。至於母親這些事與宇文覺的關係,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
宇文赫徐徐說道,「母親早在時代便與宇文覺相識了,他們認識的時間甚至更早於母親遇見父親的時間。」
宇文驍詫異地看著他,宇文赫淡然地回了他一抹微笑。
「這件事還是要我這個老頭子來說才比較清楚。」唐老先生說道,「你們母親玉致的事,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玉致打小聰慧,三歲背詩,五歲習字,七歲便能撰文,是個見的好苗子,也聰明上進,一直是刻苦的好孩子。十七年那年向我們提出要獨自離開家外出歷練,原本我們是不同意的,但卻是聰穎過人,又一心嚮往江湖之大,我們也委實攔不住,就讓去了。可就是那一次獨自出門,讓的人生徹底扭轉了方向……」
十七歲的唐玉致正是風華好年月,加上生就一副落雁沉魚之貌、花閉月之容,出門遠行時為避免麻煩便化名唐致,扮作了男裝。
旅途中總有許許多多難以預料之事,第一次獨自遠行的旅途也是如此。
踏上旅途的第五天,唐玉致就住進了一家黑店。
那家店的掌柜夥計是人販子,乾的是良為娼的勾當,他們把住進客店的年輕姑娘都抓起賣給秦樓楚館,樣貌好的直接就賣給大戶人家當妾,若是有青壯年男子就賣去做苦力。
唐玉致住進去就發現客店不對勁,拎包逃跑時被發現又給抓回去,當時也是湊巧,客店裏還有其他人,尤其是其中一個年輕男子有一好武功,九死一生之際,那個年輕男子以一對四,愣是把兇神惡煞壞事做絕的黑店一伙人一網打盡了!
「那個年輕男子是宇文覺?!」
宇文驍管不住自己好奇的心。
唐老先生笑了笑,「是吧。」接著便往下說。
黑店被打垮之後,唐玉致的真實份並沒有給拆穿,以唐致的化名和那位救了的英雄結伴同行,人家要回京,想順道去京城看看,便這麼一路相伴。
年輕男一路同行,總會撞出些火花,姑娘家總是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救英雄分外有好,唐玉致也不例外,對方不知的兒,卻芳心暗許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人家只當是兄弟。
而且,人家回京便是要去婚的。
在他新婚前一日,唐玉致換回裝,鼓起勇氣向他表明心跡,可他的回答是:他喜歡,可是他的婚事比任何事都重要,他沒辦法為了而改變現狀。
就這樣,竇初開的唐玉致第一次付出真心就被傷得千瘡百孔。
傷心絕。
最傷的,不是他不喜歡。
而是,在他眼裏,門當戶對比這個人更重要。
他還說,如果是唐家的兒就好了。
唐家的兒,可不就是唐家的兒嘛,可是,怎麼肯讓自己的真心換回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寧願自己是做了場噩夢,也不願用自己的世背景去挽回一個男人。
一個會因為的世背景而和在一起的男人,誰也不能保證,他在未來不會因為另一個子的世背景而和人家在一起。
那天,唐玉致喝了一夜的酒,醉倒在酒館里,也就是在那時,遇見了另外一個人。
當滿城鑼鼓喧天都在慶賀皇家喜事,宿醉剛醒走出客店,正好看見那個騎著高頭大馬披紅袍的新郎,那個人,是付出了真心的人,也是婚事就足以令滿城轟的二皇子,宇文覺。
都說最是無帝王家,古人誠不欺我。
唐玉致笑得悲愴,卻哭不出來了。
跟店家借了把琴,在臉上蒙了塊面紗,就在客店門口席地而坐,彈奏了一曲《求凰》。
「有一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兮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我思使余悲。」
……
「民唐玉致恭賀二皇子新婚大喜!」
滿街鼓樂停滯,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不過,對來說都無關要了。
馬上的新郎是何想法,是何神,也與無關了。
只是在與自己的過去告別,從此天涯陌路人。
既然的真心給了一個錯的人,收回來便是了。
那時,的後多了一個人,默默接過手裏的琴,扶住疲的子往客店裏走。
他無奈嘆了聲,「孽緣。」
的一個眼神,便足以他心碎。
那個人,便是後來的齊王。
也是宇文覺同父異母的親兄長,大皇子宇文齊。
也就是宇文赫宇文驍兄弟倆的親爹。
……
宇文驍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爹和他娘認識的過程如此坎坷曲折,竟然還與宇文覺扯上了關係。
若非眼前這位唐老先生說得認真,他都以為這是編的呢。
「那後來呢,我母親既然那般早認識了我父王,我父王也是心繫於,那為何還要離開唐家改從母姓,嫁齊王府之後自始至終連個名分都沒有!」
「這話是不是應該這麼問,齊王為何至始至終都未曾立過正妃?」
概述而來無非是最俗套的故事。
死心過一次的唐玉致又認識了宇文齊,但僅將他當做友人看待,談詩論畫,琴簫協奏。
而宇文齊卻對早已心生好。他的追妻之路漫長且艱難。
但也有守得雲開見明月的時候。
可是,就在他們日漸升溫之際,早已放棄了唐玉致的宇文覺卻又突然回頭,說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非要宇文齊和唐玉致他們之間橫加阻攔。
這也導致了宇文齊和唐玉致後來的諸多誤會。
但其實,宇文覺是發現了唐玉致唐家兒的份,想要在奪嫡之戰中讓唐家為其堅實的後盾;他這麼認為,便覺得宇文齊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接近的唐玉致。
但唐家早有祖訓,唐家人只研究機關機甲,絕不許參與政事,也絕不會因為一個唐玉致而壞了這個規矩。
唐玉致為了和宇文齊在一起,不惜將自己的名字從族譜中劃除,族中人只知是早逝,卻不知變換了份改從母姓嫁了齊王府,為一個連名字都沒人會記住的姬妾。
……
機關鳥翱翔在天空,從燕州出發,卻不飛向涼州,而是徑自往西南方向飛去。
飛了不知道多久,機關鳥落在一個山頭上。
被蠱蟲襲擊之後陷昏迷的蕭如月至今未醒。
翁岱和唐澤對視了一眼,唐澤作著機關鳥,一番變換機關之後,機關鳥竟變了四腳著地的走。
翁岱唐澤和蕭如月三人都被機關馱在背上,往山間的一樹屋而去。
從小玩著蠱蟲長大的南疆聖壇前任看守人對自己的蠱蟲有絕對的自信,卻不知,在他跟前的這個子,早已百毒不侵。
今日之戰,全因宇文覺而起。
而宇文覺會對付宇文赫,更是因為宇文赫的母親唐玉致的緣故。
昨夜宇文赫已將事全部都與說了。
包括他母親唐玉致和宇文覺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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