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他的腳步越輕快，上的黑氣往後飄，越竄越高，還左右搖擺，十分歡快。

與禾玉同一水平線落腳有一塊石頭，石頭佔住了他落腳的位置。

黑影頓了頓，隨即迅速出，踹開，落地。

那塊石頭劃破長空，消失在小鎮上空。

-

禾玉是真的在和他逛街，偶爾還會停下來看看東西。

比如說此刻，他拿起了一件有小鎮特的服，在上比了比，而後看向鬼怪離：「這件好看？」

邊說著，邊在上比劃。

黑影重重點頭。

禾玉看了看，卻放下，搖搖頭，往前走。

鬼怪離站在那裡沒，指了指服，又指了指禾玉，沙啞開口：「好、看。」

禾玉回頭，輕笑：「是好看，但都沒有我上這件好看。」

他裡面穿著，外面套著絨絨的寒冰外套，雖然曬著太，但因為是冬季，這樣穿著倒也不熱。

雪白的寒冰外套襯得他的臉越發白皙，黑髮黑眸白皮，五緻，冷清如玉，微微一笑，如同冰雪消融。

黑影停頓片刻，追上去，黑氣往後歡快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很開心。

又走了一段距離，禾玉突然停下腳步，一雙眼睛盯著攤位上擺放著的各種飾品，眼神閃過一抹複雜。

老闆趕忙招呼：「客人，需要點什麼？」

這是副本世界的遊戲世界，只要玩家還在裡面，

他們就會運作，只是，大抵因為設定低級，裡面的NPC都選擇忽視鬼怪離，只看到禾玉一個人。

禾玉出手，緩緩從一堆飾品當中拿出一枚針。

針上是一朵花，如水晶雕刻般，晶瑩剔，下，流溢彩，十分好看。

「客人您眼真好，這是大師作品，據說，是據一種珍稀的藥劑原材料雕刻而，非常——」

禾玉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誇讚，問道：「多錢？」

「500。」

禾玉從背包裡面倒出一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有防紙、防道等等多種鬼怪小鎮特產品，雖然價值都不高，但加上，也得好幾千上萬。

——都是之前路易幫禾玉結的賬。

——也都是些遊戲世界產品，帶不出鬼怪小鎮。

禾玉：「換不換？」

老闆眼睛一亮：「換！」

這麼換，賺翻好吧。

禾玉轉，將針別上，微微垂眸，神十分平靜，照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睫如同兩把小扇子，投下兩片影在臉上。

黑影一直看著他，有些疑。

半晌，他沒忍住，問道：「這是什麼？」

禾玉別好，抬頭，輕聲回答他：「寒冰花，生長在極寒之地，寒冰喜歡的食。」

鬼怪離不知道寒冰花，也不懂寒冰，他茫然地點點頭：「哦。」

禾玉也沒有再說，只是對他笑道：「走吧，繼續。」

黑影立刻跟上。

一白一黑，兩道俊秀修長的影子，映在鬼怪小鎮的石路上，漸漸拉長。

-

黑夜降臨。

鬼怪小鎮因為沒有了其他鬼怪，所有的黑氣又都聚集在一個人上，所以常年不見星辰的天空此刻漫天繁星，十分好看。

禾玉坐在屋頂，黑影站在他的旁邊。

半晌，禾玉拍了拍旁邊：「坐下吧，站著幹嘛？」

黑影離乖巧坐下，同禾玉只有一掌的距離，他手放在膝蓋上，上繃，一不，老實坐著。

飄的黑氣蓋住了他的，但從他的姿勢就可以想象他乖巧的神。

禾玉看著天空：「你為什麼不攻擊我？」

鬼怪離搖搖頭：「不知道。」

頓了頓，他的聲音很輕：「很喜歡你。」

禾玉笑了，笑得十分耀眼，黑影看呆了，愣愣地看著他。

禾玉扭頭回視他：「今晚星空好看嗎？」

黑影點點頭，又搖搖頭，依舊盯著他，十分認真：「你的眼睛，更好看。」

【彈幕：「臥槽！這傢伙太會了吧。」】

【彈幕：「上次看到這麼會的，還是那隻送花的大貓！！」】

禾玉又笑了笑，收回視線，看向天空。

旁邊，黑影了，他突然出手，他的手被黑氣包裹著，本看不清楚裡面，但約約，能覺到他拿著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微，有些張：「送給你。」

禾玉好奇地看了過去，見鬼怪離的手著，便也出雙手：「什麼？」

黑影輕輕將東西放在禾玉手上，大概是黑氣到了禾玉的掌心，溫暖的傳來，他像是被電到一般，猛地回，黑氣。

而禾玉掌心，好幾個漂亮的寒冰花針、發卡。

禾玉一怔。

黑影：「只、只有這麼多……」

禾玉看著寒冰花飾品，好奇問道：「你哪裡來的？」

黑影結結：「我、我從攤位上拿的。」

事實上，他放出去很多很多黑影，幾乎搜尋了全小鎮的所有攤位，

只找到這麼幾個寒冰花飾品，黑影害怕禾玉失。

禾玉聞言，歪歪頭，好笑：「你這是禮送我呀。」

黑影十分茫然，無辜歪頭。

禾玉倒是也沒想著去教他「拿」「」等行為的對與錯，他只是合上手掌，點點頭：「好，我收下了，謝謝你。」

「騰」，黑氣瘋狂竄。

往右，往上，就是不敢往禾玉坐著的左邊，飄上天，還興地搖了搖。

禾玉：「離，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黑影一直看著他，聞言茫然地眨了眨藍眼睛，似乎有些不理解。

好半晌，他才眨著水藍的眼眸，乖乖回道：「我、我記不太清楚了，我好像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過得不是很開心，他們打我，雖、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禾玉認真聽著。

離越說越順暢，大概是記憶完全找回，他看著禾玉，十分認真，眼神單純：「我記得我很難，玉，地上的草不好吃，你不要吃那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吃，就記得那些草不太好吃，苦的。

他不喜歡那個味道，也不想禾玉嘗到那種味道。

禾玉點頭：「嗯，不吃。」

離似乎笑了笑，聲音都變得更加輕快：「我記得後面山上有顆棗樹，上面的棗兒還是青的，但等它紅了就會非常好吃，很甜很甜，以後我帶你去吃甜甜的棗。」

他「死前」就在等那顆棗樹變紅，快紅卻還沒紅的時候，他就死了。

現在，那些棗兒也還是青的，他可以等著它們變紅。

當然，一定要和禾玉一起！

禾玉笑著應下：「好。」

離繼續講述，聲音逐漸變得低沉：「後來，他們要吃了我，周圍很吵，也很疼……再後來我就變了這樣，我以為我可以不再痛苦，但坎……路易出現了，我還是很痛苦。」

「這些黑氣像我的皮，每次扯開，都會非常難。而且我不能，不能說話，只有無邊無際的痛苦和黑暗。我將我的眼睛放出去，陷沉睡，希有一天能夠自救功。可它出去后，好像就忘了自己來自哪裡。」

離苦笑：「所以我沒有等到它回來，還以為它已經回不來了。」

他的世界本來就小，沒有眼睛后，更是連方寸的地都看不到。

這一百年，很長很長。

他認真看著禾玉，眼神真摯：「但我等到了你，你把它帶回來，你喚醒了我，你將氣息放我的，帶著它流，讓我恢復、變強。」

禾玉搖搖頭：「不，是你本來就很強。」

離又問他：「那你呢？你來自哪裡？」

禾玉看向天空，星辰閃爍，他的聲音輕輕：「我呀，我來自一顆漂亮的星球，來尋找新的突破，看新的世界，新的人生。」

離坐直，語氣急促：「那你還會走嗎？」

禾玉仰著頭，沒說話。

離眼神失，收回視線，垂下頭，空氣變得安靜了。

好半晌，離終於鼓起勇氣，他看向禾玉：「那你可以留在——」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禾玉腦袋一歪，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呼吸平穩綿長，眼鏡被他放在膝蓋上，緻漂亮的五在夜中，異常耀眼。

他不戴眼鏡，合上眼眸的時候，蒼白的皮以及小巧的五，讓他顯得十分弱，沒有了平時全開的驚人氣場。

離僵地保持著姿勢，好半晌才敢悄悄扭頭看他。

看一眼。

再看一眼！

然後乾脆認認真真盯著，眼睛眨也不眨。

他上的黑氣竄上天，顯然心十分好，人僵著一不，黑氣卻在瘋狂

搖曳，後來，還輕輕落下，蓋在禾玉上。

黑氣就是他的一部分，輕輕蓋在禾玉上，就似乎……輕輕抱著他。

——水藍眼睛瞇在一起，笑得像只腥的貓。

-

六點，禾玉睜開眼睛。

旁邊，眨也不眨盯著他的水藍眼睛立刻移開，還蓋彌彰的合上，假裝睡著。

禾玉活下脖頸，坐起來，聲音帶笑：「別裝了，你看了一個晚上，別以為我不知道。」

黑影：「！！！」

黑氣翻湧，瞬間將他裹了起來，連眼睛都被裹住，裹一個球，著。

【彈幕：「哈哈哈哈他肯定是害了！！」】

【彈幕：「艸，越來越好磕了！」】

禾玉笑著看他：「可以給我看看你的樣子嗎？」

「球」一不。

禾玉：「真的不給我看呀……」

聲音十分失，似乎很難過。

鬼怪離立刻坐起來：「給你看！」

禾玉笑了，好奇地看著他。

鬼怪離坐直，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黑氣擴散，緩緩將禾玉包裹……

觀眾：「終於要看到他的臉了！！」

觀眾：「期待！」

然後——

屏幕黑了，卻又不是那種黑屏，而是似乎被什麼遮擋了一般，只能聽到細微的聲音。

黑影裡面，禾玉的聲音響起：「我看到了。」

觀眾：「？？？」

觀眾：「艸！又不是關燈蓋被子的事，黑什麼屏，為什麼我們看不到？！」

觀眾：「啊啊啊禾玉的視角投影都被擋住了，所以是只給禾玉看嗎！我們也想看呀！艸呀，好氣喲！」

面前的臉有些，微微垂眸，蒼白不見的臉上爬上一抹紅暈。

禾玉有些驚艷：「你很好看。」

是真的很好看，完全不同於禾玉長相的好看。

皮有種吸鬼的蒼白，卻不同於禾玉的秀氣緻，而是五深邃，鼻樑高，稜角分明，刀削刻骨。

最關鍵的是，他的頭上長了一對龍角！

讓本來就好看的長相，更添野，十分吸引人。

禾玉曾經想過，擁有這麼好看水藍眼眸的主人，一定非常好看，果然，一點也不失，反而十分驚艷。

——禾玉很喜歡這種長相。

他誇完后，黑影黑的角抖了抖，迅速用黑氣將自己裹了起來。

於是，終於看到屏幕的觀眾，就只看到帶笑的禾玉，以及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鬼怪離……

觀眾：「……」

觀眾：「無語了，咋滴，還有男德不？臉只給老婆看啊？」

觀眾：「禾神都說長得好看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啊，啊啊啊給我看看，把黑氣散開！！」

可惜，他們的囂鬼怪離和禾玉都聽不到。

黑影還裹著自己。

禾玉看著他，角的笑容漸漸落下，聲音輕輕：「時間快到了，恐怕不能和你去吃甜甜的棗，我要走了。」

黑影一頓，而後猛地抬頭看向他。

出來的水藍眼睛，滿是震驚和……恐懼。

最終，全部化不舍。

那些高高竄起的黑氣突然全部僵住，而後，以眼可見的速度收回。

他的聲音微：「走？」

頓了頓，他小心翼翼問道：「去哪兒？可以帶上我嗎？」

好似生怕被拒絕，他急切道：「我不用吃東西，我可以保護你，我一點都不煩，我會——」

禾玉搖頭，他看著離，眼神非常認真：「不能，我

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而且，你是變數，我要除掉你才能離開。」

黑影愣了愣，獃獃地看著禾玉，他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又似乎什麼都明白了，只是有些愣神。

禾玉緩緩戴上無邊框眼鏡，右手出，一朵好看的寒冰花出現在他的手上，寒冰花通雪白，但這一朵，上面侵染上了紅。

離將視線放在寒冰花上，問道：「這就是寒冰花，真好看。」

禾玉沒說話。

他微微俯，靠近離，離僵住，一不。

禾玉將腦袋輕輕放在離的肩膀上，這個他昨晚靠了一夜的地方，他在他耳畔輕聲道：「再見，離。」

「噗呲——」

寒冰花刺心臟，哪怕是鬼怪離，心臟的也是紅的。

紅的緩緩流出，沿著寒冰花，沾到了禾玉手上。

禾玉垂眸，愣愣看著。

他抬手，將帶著跡的手放在眼前，他能覺到手上的滴在慢慢變涼，他看著看著，突然想嘗嘗這的味道。

於是，他輕輕用舌尖了，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緒，側臉完緻，卻也冰冷。

離輕聲問：「什麼味道？」

禾玉：「甜的。」

離笑了，水藍眼眸彎彎：「那就好。」

話音落地，他的慢慢變淡，很快就變了黑的星點點，消失不見。

最後消失的是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的臉，就只能看到水藍眼眸彎彎，似乎是在笑，裡面卻滿是不舍與眷念。

——三百年的苦痛，等來十幾個小時的溫。

——離並不難過。

他只是捨不得。

【彈幕：「！！！」】

【彈幕：「啊啊啊艸！我剛磕上的CP，這就be了？！」】

【彈幕：「禾神！你沒有心嗚嗚嗚！！」】

宇宙聯邦，克裏海家族。

克裏海在昨晚就咽氣了，他們當時是非常生氣的，還有人在建議攻打藍星，不要害怕禾玉的威脅。

克裏海家族負責人有些遲疑。

然而此刻，他拍了拍口——幸好沒去攻打藍星！

這個男人他沒有心，狠得很啊。

除非……他死在裡面，否則，一旦他出來，他肯定會說到做到的！

他們真不能保證他一定會死在裡面，要知道，過去一次次不看好他的人，臉都被打腫了。

只有等他死在裡面，他們才敢放心報復。

在太升起的那一刻，黑的星點點完全消失不見，屋頂，只剩下禾玉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那裡，寒冰外套披在上，再次沾上鮮的寒冰花在他手上。

周圍的一切都在變淡，屋頂在消失，小鎮在消失，世界也在消失。

寒冰針、發卡，全都化星星點點。

【恭喜禾玉，晉級五千！剩餘名額320/5000。】

【恭喜禾玉完通關副本《死亡倒計時》，解開鬼怪小鎮真相，完任務「解鎖鬼怪小鎮最大」，獲得獎勵：一支八星恢復藥劑。】

【恭喜禾玉參與擊殺NPC路易，獲得獎勵：一件高級裝備。】

【恭喜禾玉擊殺bug離，獲得特殊獎勵：綁定指揮卡。】

【一直到下一個副本開始前，選手之間不可互相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