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季時卿先擺出認錯的態度,「對不起,這件事應該提前親自告訴你。」
「季時卿,你果然狐貍尾還是出來了,」周玉冷笑一聲,「還記得那時候你爸答應讓你參與公司管理的時候你答應了我什麼嗎,就是你不會結婚,不會留後,否則當時我也不會同意,怎麼,這才過了幾年,就覺得自己的基穩了?出爾反爾了。」
「媽,我承認,我確實是心態變了,但那絕不是因為我有野心或者說二心,而是我曾經從來沒想過要結婚這件事,但現在我遇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是這個人改變了我的想法,和其他的都沒關係。」季時卿非常真誠地解釋。
「你跟我扯這些了,」周玉朝他擺了擺手,「你和才認識多久?不要說得一副深意切的樣子,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說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幌子,你找了曲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再找一個靠山,讓你的基更穩。」
「媽,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樣……」季時卿試圖找機會打斷周玉的話。
哪知道對方本不給他機會。
「我不想聽,我只想看結果,」周玉咄咄人地說,「季時卿,你別忘了你是怎麼活到今天的,當初你爸爸去世,季鈞念在和你爸爸兄弟一場才收養了你,一開始我是不支持的,因為我們就季嘉這麼一個兒,本來就是什麼都留給的,你來一定會分掉屬於的一杯羹,那時候看你可憐,年紀還小,就心了,從小到大我們季家也一直沒虧待過你,待你視為己出,你也知道我對你是有提防的,那時候季鈞要讓你去他公司幫忙,我一開始以為只是讓你學習學習沒有太反對,誰知道他本是打算把董事的位置讓給你,他本就沒有想過他的親兒季嘉,為了你,為了這件事,我跟他吵了半個月,家裏鬧得飛狗跳的,最後是你為了打消我的顧慮,自己主來找我,信誓旦旦地答應我說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不會留後,會忠於季家,所以我才同意的,可現在呢,現在你在公司站穩了,立足了,覺得一切都拿了,便出爾反爾了,季時卿,你這麼做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媽,」季時卿無力地長嘆一聲,聲音抖,「我對天發誓,真的沒有那些心思,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把公司事全部讓給姐,自己退出。」
「你當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準了季嘉不是做生意這塊料才這麼說的,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是不會再相信了,我現在只想你凈出戶,從此和季家再無瓜葛,你把給你的所有東西,一分一毫不差地還回來。」周玉的語氣帶著一種盛氣凌人的尖酸刻薄,不容商量的餘地。
季時卿覺得口乾舌燥,滾了滾結說:「可我還沒有給爸盡孝,現在就離開季家,爸會傷心的。」
「呵!」周玉一陣嘲諷,忍不住想拍手,「你可真會說話,說得可真好聽,我都快了,所以你不肯走是因為捨不得季鈞,你不肯讓出公司的事是因為心疼季嘉,可真是高尚啊,那行,那我再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不願放棄手上的東西,那至這些東西以後都要留給晶晶,那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生孩子,有後代。」
「媽!」季時卿終於忍不住喊出聲,「這我辦不到,這樣對曲梔不公平。」
「那這樣對我們就公平了嗎?」周玉撕心裂肺的聲音蓋過了他:「你知道嗎,從你來季家,我沒有一天睡得安穩,為了你,我和季鈞吵過多次,要不是為了季嘉和晶晶,我早就和他離婚了,但是我和他的也早就破裂了,這些年我一直不在濱城,就是不希再老和他針尖對麥芒吵得不可開,索眼不見為凈,但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真正地相信過你,果然,我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季時卿知道周玉的擔憂。
而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無濟於事。
他確實食言了。
但他食言的初衷,不是像周玉想的那樣,想找個靠山,想留後代爭家產。
他只是單純的對曲梔一見鍾,想擁有,與共度一生。
而已。
不過季時卿能理解周玉的擔憂,他決定退一步:「媽,明天我就跟爸說,所有的份我都讓了,我手上的資產,我只保留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和銀泰商場,其他的……」
「銀泰也讓出來。」周玉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
「媽,銀泰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季時卿覺得無理。
「你一手創辦起來的?」周玉冷笑著說道,「沒有你爸給你的那些人脈和啟資金,你能做起來?季時卿,你看看清楚,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你姓季,不過是因為在別人眼裏你是季鈞的兒子,要不然本沒有人會看得起你,我希你能著點良心,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不怕遭報應嗎?」
季時卿覺得頭痛裂。
他不是捨不得銀泰,只是如果銀泰都讓了,他拿什麼去給曲梔更好的生活?
他真的不在意這些外之,他一個人落魄流浪都可以。
但是,現在的他,不能只考慮他自己一人。
他娶了曲梔,他擁有了家。
他必須要對曲梔負責。
他本來以為過了這麼久了,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對方也應該都清楚。
只是沒想到周玉居然會是這麼決絕的態度。
雖然當初季時卿答應過不結婚,但是那時候的心態很單純,只是覺得他不會去搞什麼豪門聯姻,不會想找靠山,不會想生個孩子爭奪季家的財產。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季鈞再每日愁眉不展在兩個人之間為難發愁。
他決定自己退一步,所以才那麼答應的。
而現在,他只是最最純粹的喜歡一個人想和在一起。
為什麼突然自己就變得如此沒有良心的白眼狼。
季時卿無力辯解,手指慢慢蜷起來,雙手握拳發著。
一直站在一邊的季嘉看他狀態不好,終於忍不住上前勸架:「媽,你也說兩句了,再怎麼說今天也是時卿的大喜日子。」
周玉本來就在氣頭上,正愁著沒地方撒氣,這可好,季嘉撞上槍口。
馬上調轉槍頭:「你還說呢,你看看人家,多會選結婚對象,又是豪門獨,又是鋼琴家,真的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靠山有靠山,有了這樣的岳家,以後就算離開了我們季家,也依然能混得風生水起,你在看看你,跟你說了多次了,當初一定要選那個不中用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也姓季的份上,我才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現在你看,那男人沒出息,幫不上你爸的忙,只能把公司拱手讓給一個外人。」
季嘉想說季時卿不是外人。
但是面對周玉,說不出口。
季嘉從小都是只有被周玉數落的份,這個媽從小就極其強勢,由不得回。
也是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搞得多有些懦弱和討好型人格。
或許這輩子最勇敢的決定就是當初和現在的老公季逞閃婚。
其實季嘉老公對很好,兩個人的格合適,婚後日子也很幸福。
只是他沒什麼野,只是個普通上班族碼農,也不會做什麼管理。
所以周玉一直看不上。
婚後從數落自己演變到數落季逞,季嘉最害怕的事就是接周玉的電話。
覺得自己生活所有的負能量都是周玉給的。
不過季嘉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周玉捨不得說重話,不過是指桑罵槐罷了。
有點恨鐵不鋼地對著季嘉嘆了口氣,然後半說教半指責地口氣對著季嘉說:「季嘉,你就是太單純了,你和你爸、晶晶,都被他騙得團團轉,你們都不了解他,從小到大別人都誇他,誇他乖巧禮貌聽話懂事,只有我知道,他那綿羊表面的背後,是一肚子壞水,極其有城府有心機,心裏可黑著呢,估計每天就在算計我,算計你,算計著怎麼為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怎麼一步步讓我們卸下防備,最後吞噬我們,你看,當初你們都不相信他會有什麼二心,現在呢?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都看錯了?他就是在步步為營地,一步一步盤算著他的計謀,你們都看不明白,只有我,只有我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句話,季時卿突然笑了。
無奈苦笑了一聲。
而這樣的笑聲在周玉聽起來,就是被穿的無力掩飾。
這時候季嘉的手機響了,接了起來說:「喂,爸,啊我和媽在衛生間,嗯,馬上回來。」
掛上電話,周玉最後警告道:「季時卿,我告訴你,你別給我有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季家是怎麼對你的,你想想清楚,你不能做一條忘恩負義的狗!」
周玉說完這句話后,就拉著季嘉走了,並狠狠地關上了門。
整個休息室一瞬間安靜下來。
但在季時卿的腦海里,剛才周玉的那些話都變了揮之不去的弦音。
在腦海里嗡嗡作響。
季時卿就這麼一個人站在那裏,腦子一片空白。
他覺得自己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去洗了一把冷水臉。
婚禮的賓客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季時卿拿出房卡前往酒店頂樓的套房。
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曲梔應該差不多收拾完準備休息了。
季時卿刷了房卡,輕輕打開門。
全程作都很小很輕。
客廳的燈沒開,不過臥室還亮著燈。
從亮度來看,應該是床頭的枱燈。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他的新婚之夜。
他娶到了夢寐以求的妻子。
應該是高興難忘的一天。
他收拾完緒,淡然地往屋走。
曲梔聽到聲音後走了出來,在見到季時卿的時候停下。
換上了睡袍,頭髮半干。
卸了妝的,更加的清純,也更加的惹人憐。
季時卿突然覺心沒有剛才那麼難了。
所有的詆毀,所有的誤解,和能娶到曲梔相比,本不值一提。
他只要問心無愧,知道自己對得起所有人,就可以了。
不過季時卿還是沒有那麼高超的演技,能夠做到不聲。
他看著曲梔的眼神深中卻著點凝重。
「怎麼了?」曲梔看他表不太對勁,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季時卿搖了搖頭,出一笑容來,聲音低啞著說:「沒,就是有點累了。」
曲梔抬頭,看到他頭髮上有飄落的金,抬手輕輕把它拍掉,然後裝不經意地說:「生日快樂。」
季時卿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今天,所有人都在祝他新婚快樂。
只有在祝他生日快樂。
季時卿瞥了一眼時間,很巧,還有一分鐘就要十二點了。
馬上就要結束自己三十周歲的第一天了。
季時卿本來覺得自己會平平無奇地迎接自己的三十歲。
他曾經沒有任何的計劃,沒有任何的羈絆。
他自己的生父在他七歲的時候就出意外去世了,他的母親被診斷出阿爾茲海默癥,很早就被送進了養護院。
從那以後,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季鈞。
他以前只是單純的去做一些季鈞期待他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而在看到曲梔的那一刻,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
原本平淡無奇的生活,突然有有,充滿希和激起來。
季時卿在這一刻突然心就好了起來,覺得眼眶發熱。
他只是突然覺得為了,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就算被誤解,被詆毀,就算會失去很多東西,就算在別人眼裏變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都不重要。
至現在,他擁有了。
他的妻子,他的新娘。
曲梔不太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忘記準備禮了,下次一定補給你。」
「不用等下次了,」季時卿聲線溫潤低沉,微微傾湊近曲梔,呼吸撲在了的頭頂,「我想要的禮,你今晚就可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