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以前拉過魏宗元的手嗎?
可有和魏宗元這樣親過?
魏宗元這半個月來時常來找姜玉,可姜玉對他總是表現得十分疏離,有一次魏宗元好不容易主去牽姜玉的手腕,卻被給一下推開了。
那涼亭中的二人,越看越覺得親。
親到超出了兄妹該有的樣子。
魏宗元覺得古怪至極。
梅林的枝葉繁,魏宗元手搭上梅枝,想撥開一點,看得更加清楚,忽這時,后出現一道影。
魏宗元轉過來,見一個黑袍的侍衛不聲不響出現在邊。
那人出聲:“魏公子。”
魏宗元被人發現聽,面有些掛不住,朝那侍衛頷首了一下,猜測他是太子的手下,余一瞥,見涼亭里一男一也松開了懷抱。
魏宗元一時半會不想過去,抬起腳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影消失在林子中。
一路上,魏宗元心煩意,腦中反反復復回憶瞧見的景象,魂不守舍,好幾次腳下沒注意,險些被石塊樹枝絆倒。
他狼狽得走出梅林,沒幾步,迎面又撞上了一個人。
魏宗元趕快側開,要與人道歉,那人卻主迎上來,
“魏駙馬。”說話者是一道音,聲音輕靈。
梅林口,站著一個十六七歲鵝黃宮的,容貌秀麗艷,眉眼深邃,角似笑非笑。
魏宗元抱拳作禮道:“見過十一公主。”
此是今天子的第十一,姜采寧。母妃早年極其圣上寵,可惜心思不正,行巫蠱之,禍害宮妃,事后被發現,從此失了寵幸,連帶著兒也飽冷落。以至于姜采寧年過十七了,皇帝都沒有給賜封號,更沒有議親的打算。
姜采寧莞爾一笑:“魏駙馬這樣神匆匆,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魏宗元道:“無事。”
他隨口寒暄了幾句,準備離去,姜采寧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魏宗元避一步,問:“十一公主有何事?”
姜采寧姿容明艷,瞇了瞇眼,道:“我剛才在花園瞧見魏駙馬,心里就起了心思,想和你說一些話。”
這話意味不明,十分輕佻,好在四周沒有旁人看見。
魏宗元挑了下眉,打量著半晌,道:“什麼話?”
“我想問問魏駙馬,為何會娶我的十四妹?”
的提問實在怪異,魏宗元看是公主,也不好拒絕,直接道:“貞公主秀外慧中,我一見傾心。”
若說這十一公主長得更秀麗一點,魏宗元或許還會有點耐心和談,但這款容貌,太有攻擊,魏宗元實在喜歡不起來。
姜采寧點點頭,道:“對,男子大都喜歡貞那樣的,麗,溫婉乖順,更關鍵的是詩詞歌賦都通。以前在宮里,皇帝就最喜歡,連皇后親生的安公主都比了下去。”
“魏駙馬娶,肯定還有為了家族考慮的原因,畢竟誰娶了貞,誰的仕途都會一帆風順。”
姜采寧湊上來,紅如焰,一開口便是話語驚人。
“你不覺得太子喜歡貞嗎?他二人不是兄妹之,而是男之。”
魏宗元聞言駭然:“你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同樣的想法,他只敢腦子里想,從不敢親口說的。
姜采寧足踩在地上,再次靠近,聲音揚起:“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這話,駙馬肯定一時半會接不了,可你知道嗎,姜玉不是天子的親兒。”
“宮里早有流言,說貞不是皇帝的脈。此前的娘,畏罪自盡,臨終前就揭發過姜玉生父另有其人。這事魏公子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魏宗元皺眉,拂袖要離開。
姜采寧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我并非空來風,我有一些證據。”
魏宗元扭頭看,意識到這十一公主估計以前就和姜玉不對付,故意到自己面前說這樣一席話。
他的猜測也大差不差。
姜采寧因為母妃的緣故,從小被宮里其他人疏遠,格生得孤僻奇怪,大抵看其他所有得寵的兄弟姊妹都不順眼,其中以姜玉尤甚。
的母妃就是因為對蘭昭儀行巫蠱之,才被發現打進冷宮的。
當然,姜采寧不喜的也不止是姜玉。
那六皇子和趙婕妤通的事,就是姜采寧去告發的。
今日這事到底事關重大,姜采寧低聲音,道:“十七年前,蘭昭儀懷孕,去溫泉行宮備產,腹中孩兒才七個月大,便發早產了。你想想七個月大的孩兒能活嗎?那胎想必是蘭昭儀早就懷上,故意欺瞞陛下的。不過因為是在溫泉行宮生的,所以知曉的人甚。”
魏宗元皺眉道:“那你從何得知?”
姜采寧道:“我母妃當時還寵,也被圣上帶去了行宮。為了掩人耳目,圣上還特地將姜玉的世往后改了一個月。”
笑著看向魏宗元,“姜玉不是天子的親生兒,是孽種,是蘭昭儀和野男人生的!魏家家底如此深厚,可以用一些手段,去找到知的人。比如當時接生的產婆……”
魏宗元冷聲打斷:“我為何要相信你?”
姜采寧道:”我沒讓你信我啊,我是讓你自己去找證據弄清楚貞的世!這你難道想給魏家娶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魏宗元道:“十一公主,若是再在我面前胡謅造,我便去陛下面前告發你!”
姜采寧冷笑,話鋒一轉:“此前貞逃婚,跑去東宮,為何能在東宮藏那麼久,駙馬想過嗎?”
魏宗元眸一寒,他極其了解太子,一慣是清冷疏離,收留姜玉一夜可以,可收留那麼久……
魏宗元忽然不愿繼續往下想下去。
姜采寧繼續道:“好巧不巧,就在貞被藏在東宮其間,外頭傳太子邊多了一個侍妾,夜夜都寵幸。其實不是旁人,就是貞。他二人一直私下,難道魏駙馬沒有聽說過什麼嗎?或是從貞上察覺到什麼?”
魏宗元當然察覺過。
他還剛好親耳聽到太子和公主的對話——
“如若我的夫君背叛我,對我不好呢?”
“那麼我會親手取下他的項上人頭,送到你的面前。”
魏宗元牙槽發酸,對姜采寧道:“你所說公主并非陛下親生,陛下難道不知道?”
姜采寧秀眉一挑,道:“陛下知道,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總覺得那是蘭昭儀唯一還留下的孩子。”
姜采寧看他雙眼不敢與自己對視,知道他心中已經有所搖擺,再添最后一把烈柴。
“三公子去私下查一查,總能找到真相。不然,自己的妻子和人私下茍合,還傻乎乎地蒙在鼓里,也怪可憐的。”
魏宗元嗤笑一聲,道:“十一公主還是趕讓陛下給您冊封封號吧!”
姜采寧臉上笑意漸漸褪去,看著魏宗元拂袖而去。
出了林子,魏宗元心緒久久難平,臉漲怒,扯了扯領口給自己散散風。
姜采寧的話,他當然不會輕信。
可此前他就覺得太子和貞公主關系不簡單。
行宮那夜,在林子里,姜玉月下起舞,之后到姜曜上說話。
魏宗元遠遠瞧見,他二人靠得極其近,還共用一個水囊,最后又仿佛在擁吻,魏宗元覺得大概是自己眼睛昏花,生出了幻覺。
他不信那二人會干出有悖人倫的事,尤其是以太子的格。
兄妹通婚,是大逆不道,禽之行。
除非二人世有古怪。
難道姜玉真不是天子的兒……
魏宗元本是想不通,如今被姜采寧一點撥,意識到還有這樣的一種可能,心里一無名的火氣向上翻騰。
不知不覺,他走到正宮前,恰巧遇到了來宮中辦事的僚好友。
二人閑聊幾句,所說無非是翻來覆去那幾句話。
“恭喜三郎啊!英雄救,如愿抱得人歸!”
魏宗元笑著應下這話。
這友人名柳連,和魏宗元關系極好,知曉魏宗元不似私事,笑著問:“如今三郎佳人在懷,只是不知三郎心里,貞公主和蘇家四小姐比,到底誰的分量更大?”
魏宗元微微蹙眉,看一眼四周,道:“提蘇家四小姐做甚?”
柳連不解他的反應,道:“那不是你的表妹嗎?怎麼你有了公主,就把表妹給忘了?此前三郎每每和我們一道,都說要將表妹抬進房里的。”
魏宗元道:“那是和你們吃酒,醉后胡言的!”
二人一塊往外走,柳連問:“那公主知道蘇表妹的存在嗎?”
魏宗元眉心擰得更深了,道:“蘇表妹只是暫住魏府上,現在又不是我的妾,何須告訴公主?”
柳連聽這話,猜測魏宗元是沒將實告訴皇帝。
卻說這蘇家表妹是打江南來的,生得水靈甜潤,段窈窕人,當初魏宗元一見到人家,就移不開眼。
之后又是私下給送畫,又是寫詩詞歌賦,甜言語哄得表妹了春心。二人私相授。
可惜蘇表妹出生不高,魏府也只能做妾。蘇表妹便一直纏著要三郎娶作正妻。可如今賜婚的詔書已經下來,魏三郎搪塞不了,正是頭疼的時候。
柳連看他這是左擁右抱的煩擾,問:“貞公主比之蘇家表妹如何?”
魏宗元看著遠方的宮墻,眉頭皺了一下道:“這二人一個是宮中海棠,熾艷,一個是枝頭的桃花,小家碧玉,皆我心中所向,一時還真決斷不了。不過真要選,答案不是昭然若揭?還得是貞公主。”
柳連哈哈大笑,與他一同經過宮門,往皇城外走去。
看著那長長的隧道,魏宗元腳下遲疑,一拎袍,又往回走去。
柳連不解:“你回去做甚?”
魏宗元道:“我去見公主一面。”
他之所以回去,是因為心里的躁郁還沒有緩解,火氣沒地方發泄,若這樣草草出宮,未免過于窩囊。
走到披香殿,門口小侍看到他,笑著要進去通報。
魏宗元一步上臺階,急不可耐地就起簾子走進去。
姜玉正坐在銅鏡前,卸頭上的簪環,聽到外面“咚咚”的腳步聲在木板,一回頭,簾子掀開,看到魏宗元氣吁吁走進來。
姜玉將簪子放到桌上,道:“你沒走啊?我在涼亭里等了你好久都沒等到你人,還以為你提前走了。”
面上依舊是淺的笑容,寶髻松松挽起,一綹烏發垂下,顯得慵懶又嫵。
那雙薄薄的眼皮略紅,眼尾著意,明顯是才哭完不久。
那對紅珊瑚耳珰墜在雪白的耳垂上,來回晃,晃得魏宗元眼睛跟隨它們轉。
魏宗元讓殿的侍退出去,說有話和公主私下里談。
姜玉不太喜歡他這樣直接闖進的寢殿,不過見他神冰冷,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還是笑問:“怎麼了?”
這一幕像是一只針刺魏宗元的眼中,他不明白現在有何可笑的,冷聲道:“今日你和太子在涼亭里的談話,我全都聽見了。”
姜玉一愣。
魏宗元看眼珠往一側移,知道心虛的了,心里忍的怒火像是被一下被點燃,一把上前去,手去拽的耳珰。
“將你的珊瑚耳珰卸下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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