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星只覺得頭暈發蒙，眼前一黑，險些坐不住。

孟清雪猶還在說：“有些話，不是說出來是什麼就是什麼，還要看怎麼做。”

這話，明顯是說給蘇南星說的。

蘇南星閉上眼睛，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用拳頭用力攥住了。

呼吸都開始費力。

疼痛像是扯不斷的線，縷縷，滲四肢百骸。

接下來，蘇南星覺得自己渾渾噩噩，像是迷糊，又帶著幾分清醒。

陸北淵的手做完了，人還沒醒，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司機卻因為傷勢過重，手后進了重癥監護室。

孟清雪站在病房門口，以一副主人的姿態開口：“北淵哥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我來照顧他。”

蘇南星靠墻站著，目無神。

孟清雪看得很是過癮：“你肚子里的孩子雖然是北淵哥的，但你們已經離婚了，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以朋友的份來看他，我歡迎。”

蘇南星沒哭，眼圈都沒紅。

從孟清雪肩頭看過去。

陸北淵雙眼閉躺在病床上，面目冷峻，薄微抿。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蘇南星話都不想多說一句，收回目，轉就走。

顧百川也顧不得再跟孟清雪說什麼，連忙追了上去。

孟清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很是狼狽，上的服都是漬。

可覺得，在和蘇南星的對峙中，這是讓最揚眉吐氣的一刻！

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陸北淵上說著要疏遠，可是危險來臨的時候，還不是撲了過來保護自己？

所以，蘇南星算什麼？

心里又有自信了。

如果不說，誰也沒想到，事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也是，同坐一輛車，孟清雪的傷勢也太輕了。

所以，陸北淵真的為了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顯而易見，是的。

蘇南星渾渾噩噩往外走。

一點多了，急診室沒有那麼熱鬧，出了醫院，更是一片安靜。

白日里喧鬧的城市像是進了休眠期，車水馬龍的景象不見了。

夜風很涼，蘇南星下意識抱住雙臂。

肩上突然一陣溫熱。

回頭，看到了顧百川那張俊斯文的臉。

“小心著涼。”他把西裝外套搭在肩上：“你現在懷孕，得格外注意。”

蘇南星剛剛忍著沒有哭，其實眼睛是紅的，因為在來的路上已經哭過了。

這會兒眼里漫了水汽，很快移開目，卻還是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謝謝。”

甕聲甕氣地開口。

顧百川看這樣，心疼得不行，腦子里也在天人戰。

如果孟清雪說得是真的，看蘇南星的反應，應該是很難原諒陸北淵了。

那他……到底要不要試一試？

雖然孟清雪的話不怎麼道德，可顧百川承認，他可恥地心了。

萬一……真的讓他把人追到了呢？

顧百川不是沒設想過這件事。

最大的弊端，無非是和陸北淵兄弟反目。

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打一架。

陸北淵會憤怒，這是一定的事。

等他冷靜下來，或許……會理解自己？

先不想這些，最重要的是當前。

他依舊像之前那樣扶著蘇南星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蘇南星又道了謝，跟他上了車。

如果是之前，顧百川或許會替陸北淵開。

但他心里有了新的打算，就不可能再替陸北淵說好話。

再說了，陸北淵這件事做得……怎麼說呢，從公義道德上來說，救人是沒錯的。

可大半夜的，陸北淵為什麼要讓孟清雪上他的車？

救人不是不行，可陸北淵和孟清雪的關系，更說不清了。

不說顧百川喜歡蘇南星，就是只是普通朋友，顧百川都看不下去。

因此，一路上，他也沒說什麼。

把人送到樓下，蘇南星要把外套給他。

他摁了摁的肩膀：“穿著吧，我也不差這一件服。”

蘇南星緒低落，也不想說話，又道了一聲謝，轉要走。

“南星。”顧百川住：“別多想，要。”

“我知道。”蘇南星回頭看他：“謝謝。”

顧百川沖揮揮手，蘇南星轉上樓了。

回到家，把顧百川的服放好，洗漱一番，上了床躺著。

兩眼睜著看著天花板。

眼睛酸脹痛，卻毫無睡意。

蘇南星甚至想，現在的日子，過得還不如離婚之前。

至那時候，孟清雪還在國外，也不知道還有個魏云月。

良久，才閉上眼睛。

算了，不想了。

反正……已經做好了決定。

陸北淵醒過來已經是黎明時分。

孟清雪找了護工在旁邊守著，在旁邊的床睡下。

今晚發生的這一切，也讓心疲憊。

護工把醒：“陸先生醒了。”

孟清雪猛地清醒過來，忙來到陸北淵床邊：“北淵哥，你覺得怎麼樣？”

陸北淵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肋骨斷了一，左手臂尺骨撓骨都斷了，沒有辦法手復位，這才做了手。

釘了兩長長的鋼釘，然后上了固定。

司機傷得更重，肋骨多骨折，還有腦出。

聽到孟清雪問他，他搖了搖頭，卻覺得腦袋更漲了。

“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孟清雪又把他其他狀況說了一下：“北淵哥，我會照顧你的。”

陸北淵吩咐了一句：“把手機給我。”

孟清雪把手機拿給他。

陸北淵用沒傷的右手給周勤打了個電話，吩咐幾句，又給蘇南星發了個消息。

他不敢跟說自己出車禍的事，怕太張，只說等醒了讓回電話。

孟清雪拿著溫熱的帕子要給陸北淵臉。

陸北淵別過頭去：“你沒事就好，回去吧，我這里有人照顧。”

“北淵哥，你是為了救我才傷得這麼重的，我肯定要留下來照顧你。”

“不需要。”陸北淵嘆口氣：“你說得沒錯，除去小時候的意，你還救過我。現在，我們扯平了。”

孟清雪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所以，他救自己，只是要還之前的恩嗎？

不是因為心里有自己？

孟清雪不信。

真正生死一線的時候，誰會想這麼多？

陸北淵救，完全是下意識的舉。

這說明，他心里是有的！